近三日，韓國的軍隊皆是按捺住平日里囂張態(tài)勢的“試練”，看來南梁一戰(zhàn)對于他們也著實給驚訝了不少。
申不亥選擇的伊水亭，位置距離如今韓國幾個駐軍地點有些距離，相反還是靠近大秦鹿蹄山一帶的駐軍軍營，選擇這種地方，可見韓人此次姿勢上的妥協(xié)！
北境兵權(quán)名義上乃是莒勱老將軍統(tǒng)率，實際上北部兵權(quán)的不少擁躉莒勱這位四朝老將，不過此場戰(zhàn)役乃是由韓悝調(diào)度的，莒勱心知肚明，也沒有什么搶功心思，一切解釋交給了韓悝負(fù)責(zé)，
前往與韓國和談的，韓悝并沒有打算帶其他人，有些事終究是不可傳六耳，韓悝也是因此決定獨身前往，留莒勱老將軍鎮(zhèn)守狼皋。
策馬馳過一個多時辰，便是趕到了伊水亭，眼前的景象出乎韓悝意外，又是在情理之中。
伊水亭，韓悝沒有來過，但是此處只是一處荒廢的村落，估計是潁川的陸渾戎曾經(jīng)對此處進(jìn)行過燒殺搶掠，故此才荒廢了下來。
申不亥坐落的地方，乃是一處涼亭，坐落在伊水之泮，旁邊就是浩浩湯湯的伊水流過。
“韓子！”申不亥見到韓悝來至，也是站起身來，朝著韓悝行了一副標(biāo)準(zhǔn)的東周的士子禮節(jié)。
韓悝自然也是回禮：“申子！”
兩人此番的身份乃是各為其主，不似在南梁城初次會晤時候那么親切，皆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申不亥示意著涼亭方向?qū)n悝邀請道：“韓子請！”
于是兩人入亭，涼亭內(nèi)有兩副桌案，一南一北，北面的桌案已經(jīng)是有了坐過的痕跡，韓悝便是在南座落座下來。
抬頭一瞥，卻是見那北座的桌案之上，擺著一副地圖，大致輪廓正是以如今的潁川為中心，輻射其他的周邊數(shù)郡一些地方，其中居然還是放著一些棋子在內(nèi)，顏色各異，不過韓悝卻是知曉乃是大秦和韓國的勢力分布。
不過……
韓悝不著痕跡的勾起來了嘴角，因為他發(fā)現(xiàn)，如今的潁川境正好是部在韓軍的棋子之下，毫無疑問如此無遮攔究竟是意味著什么？
“韓子，韓侯仁義，不忍與秦國再起刀兵，愿與秦國永修和睦！”申不亥直接露出來此行的商談目的。
韓悝也是點了點頭：“我主也是如此意思。”
“如此便好！”申不亥點了點頭，隨即道：“既然如此，還請大秦士卒……退出潁川！”
“退出潁川？”韓悝笑笑，然后看著申不亥笑道：“莫不是申子在殺熟？”
申不亥聞言，立刻咳了咳兩聲，提醒韓悝道：“軍國大事，還請韓子勿要玩笑……潁川乃是韓國境內(nèi)，如今被秦軍入侵，難道就不怕天下諸侯唾棄秦國乃是無禮之國，群起而伐之么？”
聞言，韓悝也是正了正臉色，朝著申不亥道：“群起而伐之？恐怕背負(fù)不義之名的并非是秦國，而是韓國！難道申子真的以為天下諸侯豪杰如同諸侯之輩看不出來三晉的野心？”
“再者，潁川乃是韓國的國土？……”韓悝繼續(xù)道：“潁川數(shù)十年前乃是大秦的棲息之地，雖然時光荏苒，但恐怕此事并非是申子自欺欺人就可以欲蓋彌彰的吧！”
聞言，申不亥卻是譏笑著搖了搖頭：“如今這天下已經(jīng)并非是禮樂之世了，乃是大亂之世，亦是大爭之世，如今姬周天子還有幾分威嚴(yán)？！天下諸侯，群雄并起，又有幾人甘心人下？韓子，真正的亂世已經(jīng)是來了！弱肉強(qiáng)食方才是如今的大勢，秦國國力窮困，恐怕你們連明日的糧草已經(jīng)是湊不出來了吧……”
申不亥看著韓悝，期盼著韓悝因為這一句話臉色變化的時候，卻是出乎意料，韓悝并沒有什么詫異之色，而是平淡的回道：“這則消息應(yīng)該是那位……韓晁傳回來的吧……”
申不亥聳聳肩，對此事并不否認(rèn)：“不亥治理韓國，豈不會對韓國周邊的諸侯有所關(guān)注，秦國經(jīng)歷了南境戰(zhàn)事，恐怕去歲消耗的糧食足以將秦國拖垮了……此次潁川的戰(zhàn)事，據(jù)還是那些老氏族拿出來糧食的，難道不是么？韓子……”
“此話的確不錯……”又是出乎申不亥的意料，在這一點上，韓悝竟然是十分坦然的承認(rèn)了，不過旋即卻是話鋒一轉(zhuǎn)道：“大秦的確是缺糧，秦伯沒有下詔，乃是秦國的老氏族自行為大秦邊軍籌糧的，這份舍得恐怕在韓國也是不多見吧？否則韓子之前的多年經(jīng)營，也不會是放在韓國的內(nèi)政問題之上……”
申不亥面色穩(wěn)住，實際上韓悝的一番話已經(jīng)是中了申不亥的痛點，韓國的老氏族大多是韓侯同宗的宗出身，韓氏也是因為自身家族為主的原因，對這些老氏族也是委以重用，久而久之，自然留下了弊端，申不亥治理了韓國七年，前五年便是放在針對老氏族收攏權(quán)力歸于韓侯的精力上。
韓悝繼續(xù)道：“即便秦國無糧，大秦將士，乃至大秦上下依舊能戰(zhàn)，更何況，秦人尚武，從不懼戰(zhàn)！”
也就是在此時，亭外遠(yuǎn)遠(yuǎn)的響起來了馬蹄聲，急聲傳來：“報，秦軍進(jìn)攻陽人！報！秦軍進(jìn)攻陽人！”
頓時申不亥面色大變，猛然站了起來，朝著韓悝怒道：“韓子居然詐某！”
韓悝搖了搖頭道：“并非是詐，若是韓人有意和談，秦人自然不是咄咄逼人，但若是以勢壓人，秦人隨時可戰(zhàn)！難道申子是想南梁城的舊事再一次重演在陽人？”
聽聞韓悝起來南梁，申不亥也是慍色道：“韓子，某已經(jīng)從南梁幸存的潰卒得知那日秦人耍了什么手段，恐怕秦國想要再做一次，恐怕也是殊為不易吧！”
“殊為不易？申子可敢試一試？韓悝的面色似笑非笑，隨后又是道：“悝已經(jīng)是獻(xiàn)策秦伯，若韓國步步緊逼，秦國將會與鄭國結(jié)盟……彼時的韓國，申子猜測將是如何處境？”
韓悝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倒是讓申不亥面色大驚，語氣極為驚詫：“韓子……你居然是……知曉了！”
“原是不確定的……”韓子笑著道，隨即也是提出來了自己的條件：“大秦只要如今已經(jīng)占領(lǐng)的潁川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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