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是櫻花盛開的季節,街上隨處可見嬌嫩欲滴的花瓣,可行色匆匆的路人們,根本無暇欣賞這副美景,其中也包括我。
今天是升入高中開學的第一天,因為毫無節制的假期生活,導致我比鬧鐘預定好的時間,晚起床了半個小時。
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嘗母親大人精心為我準備的早餐,便迅速拿起了早就備好在餐桌上的那盒牛奶,嘴上叼起一塊夾著煎雞蛋的土司,穿著嶄新校服的我,拎著幾乎空無一物的學生手提包,就這樣匆匆往車站一路奔去。
早已氣喘吁吁的我,終于搶在首班電車到來前抵達站臺,當我調整好呼吸并整理了一番衣物與被風吹得凌亂的發型后,總算是可以好好地嘗一嘗叼在嘴上的煎蛋土司是什么味道了。
夾在土司中間的煎蛋,那嫩滑的口感說明出爐的火候恰到好處,只是味道多少有些偏淡,無疑是那個平日里總是不拘小節的母親大人,忘記放鹽了。
還沒來得及在心中埋怨母親大人,身前那位如我年紀相仿的女生,便引起了我的注意。
她身上穿著幾乎跟我同出一轍的校服,只是那條尚未沒過雙膝的短裙,多少讓我有些期待,如果這時忽然刮起一陣大風,或者電車突然抵達,那該多好。
不知是女孩生來敏銳的直覺感應到了此刻我內心那些齷齪的想法,亦或者是我咀嚼的聲音太大引起了她的注意,總而言之,她微微回過頭來望向了我。
也許是因為看到我身上的校服,她朝我露出了微笑,這比櫻花還要絢爛的笑容,讓我的腦海陷入了短暫的凝滯。
當她重新回過頭后,我才猛然意識到那個微笑,也不過是對就讀同一所學校的陌生人,展示出來的禮貌罷了。
我忽然萌生出一種負罪感,或許把她稱之為陌生人有些過分了,畢竟我與這個女生還是有著不可計數的謀面之緣。
似乎從小學開始,我就非常巧合地跟她在同一所學校就讀,沒準比這還要更早,或許從幼兒園開始,我們就已經見過面了,只是我沒認出或者忘記罷了。
雖然我們總是有幸進入同一所學校就讀,可卻從來沒有分到過同一個班級,也沒有在同一個社團遇到過,哪怕到了此刻,我連她的名字都說不上來。
不過我或許能猜出她的姓氏來,畢竟我有留意過她就住在我家附近,雖然我不知道具體的位置在哪,但對于這個與我年紀相仿的女生,或許在不經意間,從街坊太太的瑣碎討論里、或者住得近的玩伴口中,我有聽到過她的名字。
如果能有更多的提示,我或許真的能想起來,不過似乎到目前為止,我應該還沒跟她說上過任何一句話,對于她相關的信息,我除了記住了她的樣貌外,似乎真的就一無所知了。
但這一點都不要緊,畢竟這么多年過去了,我們都仍然是這樣有緣無份的關系。
抱著這樣的想法,我又一次打消了上前搭訕的念頭,再說了,我也沒有踏上現充之路的勇氣。
現充是我的敵人,游戲才是唯一不會背叛我的伙伴。
這是小學六年級時被我悟出來的真理,那時同班一個暗戀我的女孩向我表白后,整日跟我廝混在一起的某個同伴,那個偷偷喜歡她的家伙,從那以后就再也沒跟我說過話了,盡管我當場就婉拒了她的表白。
或許他只是嫉妒我被他暗戀的女孩表白了,又或許只是因為我弄哭了他的心上人,他才這樣記恨我,但不管怎么說,一言不發變成了陌生人的他,讓我的心靈受到了些許傷害。
說起來,從小就品學兼優的我,還挺受女孩子歡迎的,我也曾在不經意間,偷聽到班上的女孩在討論評選校草的談話時,多次提到了我的名字。
作為校草候選人的我,雖然平時不乏向我表白的女生,可我的魅力卻也沒好到,足以讓前面那位女生主動向我打招呼的地步,而她身上也沒有絲毫讓我主動打招呼的魅力。
我從沒談過戀愛,甚至連談戀愛的想法都不曾有過,所有我并不知道自己喜歡什么樣的女生。
如果硬是要我來說這個話題,我只能用上作為游戲宅的術語,籠統地描述一下最喜歡的女角色。
我一般比較喜歡玩攻防一體的戰士,這就導致了我沒有跟其他玩家組隊的需求,所以要跟女性玩家組隊的話,我想我會選擇那些既能輸出、又能治療補給的輔助型職業。
按照這個要求來想的話,我應該會比較喜歡輔助法師,或者說有一定輸出的牧師。
但無論怎么樣看,面前這個女生,身上都沒有絲毫輔助法師或者牧師的氣質與潛質,如果要用游戲的職業來描述面前這個女生,我想她應該很適合玩刺客類又或者是盜賊類的職業,畢竟在我的印象里,她總是那樣的不起眼。
電車入站的提示聲打斷了我放在那個女生身上的思緒,而踏入擁擠的電車后,我已再看不到那個女生的身影。
開學的第一天,我特意用目光從班級上的女生身上逐一掃過,果然她還是無緣跟我分在同一個班級。
我忽然萌生出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也許據我遙遠又近在咫尺的某個陌生班級中,她也抱著同樣的想法,在她班級上的男生中尋找著我的身影。
就這樣,時間一天天向前奔跑著,忙碌的高中生活讓我再次遺忘了她,不過每當上學放學的時候,我總會在路上、電車站臺上,看到那個女生的身影。
而每當她注意到我的時候,總會投來微笑,不過我卻沒有更進一步的想法,所以只是將視線挪開,假裝沒有看到。
直到某個大雨磅礴的早晨,出門忘記帶傘的我,被困在了車站門口,望著手表上轉動的秒針,已經離早讀開始沒多少時間了,可這傾盆大雨,毫無停歇或減少的征兆,正當我覺得自己倒霉時,幸運卻不期而遇。
“要一起走嗎?”
我循著這把輕柔的聲音回過頭去,入目是她的微笑,她舉了舉手中的精致淡紫色小傘。
孤男寡女同撐一把傘走在雨中,如此浪漫又曖昧的事情,與我這個無聊的游戲宅顯得格格不入。
正當我準備搖頭拒絕時,她卻搶先一步,撐開了那把淡紫的小傘舉到了我的腦袋上,看來我已經沒有了拒絕她的理由。
“謝了。”
簡短的二字道謝后,我便與她在傘下狹小的空間里并肩而行,這時我才注意到,原來她的個子比我認為的還要矮上幾分。
不過因為前所未有的拘束感,所以我沒有轉過頭去仔細觀察她的身體,直到我們走到離學校僅剩的一個路口的地方,我都沒有主動說出任何話來,甚至連她的名字都沒有問。
“謝了。”
再一次說出這話時,在她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我已經離開了她手中的那把傘,頂著磅礴大雨,毫不回頭朝學校門口奔去。
如果被她熟悉的同學看見我們一起上學,她或許會因此陷入喋喋不休的提問環節,我不想給她帶來太多困擾,也不想給自己惹太多麻煩,所以才給她留下了被雨水漸漸打濕的背影。
我忽然產生了某些疑慮,剛才是不是應該趁著機會向她搭話并交換名字比較好,畢竟這可能是我們生命中靠得最近的一次,不過一想到兩條不平行的直線在經過唯一的交點后,就會彼此越走越遠,于是我便打消了那個念頭。
我想,相比起一閃而逝的交集,我們還是保持平行的關系比較好,至少可以在那永恒不變的距離中,彼此相望。
包裹著雨幕的少年啊
跑過冷清的街道
不顧大雨滂沱
不顧渾身濕透
濺起的雨花雖絢爛
卻也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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