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練氣，便是通過感應并吸收天地之力在體內凝聚出真氣，真氣內斂可用于培元固體，外放則可用于施術殺敵。”

    “那這天地之力，具體指的是啥玩意，如果我能感應到的話，是不是也能夠像琉花那樣吸收并在體內修煉出真氣么？”慕白頓時饒有興趣地問道。

    江楚瑤果斷地搖了搖頭，解釋道：“小白，你身體里的神族血脈已經被激活，雖然你的身體還并不是完整的神體，但你的身體已經對血脈蘊含的靈氣產生了依賴。”

    “依賴？”慕白頓時好奇起來，“怎么說？”

    “靈氣和真氣，就好比海水和淡水，而你現在就像是一條適應了深海的大白鯊，當你再回到淡水的河流中，雖然同樣都是水，可后者卻沒辦法給你提供合適的生存環境，所以大白鯊即便能在淡水里活著，但為了適應深海而進化而出的兇猛戰斗能力也必然會衰退。”

    慕白頓時若有所思地問道：“也就是說，我的身體就像是法拉利，只喝精煉的高端汽油，如果喝了廉價的劣質汽油，非但跑不起來，還可能弄壞引擎，是這個意思嗎？”

    “沒錯，正是這意思。”江楚瑤點了點頭。

    慕白的臉上霎時露出了意思疑惑，接著跟江楚瑤提問道：“可琉花跟我說過，她家族的練氣之法里，其中有一環就是提煉真氣，如果我把真氣提煉到與魔力，也就是你所說的靈氣相同的純度，這樣也不行嗎？”

    江楚瑤果斷地搖了搖頭，并耐心地向慕白解釋道：

    “大部分人族的身體沒辦法承受靈氣的沖擊，所以人族才發明了練氣之法，并用真氣來代替靈氣，但無論真氣如何接近于靈氣，真氣和靈氣是有本質上的區別的。”

    “本質上的區別？”慕白饒有興趣起來，“怎么說？”

    “你知道靈氣為什么叫靈氣嗎？”

    “不知道。”慕白搖了搖頭，隨口問道：“為什么？”

    “靈氣是孕育生靈的本源，一切生靈的始祖，包括神、魔、妖以及洪荒萬族的始祖，最初皆由靈氣所化，但人族卻不是，人族是由魔神伊娃利用神通創造出來的，并非自然生靈，所以大部分人族才無法吸收并利用靈氣。”

    “那靈氣和真氣的本質區別又是什么？”

    “小白，你知道能量守恒定律么？”

    “知道。”慕白點了點頭，并隨口背誦起理科課本上的內容：“能量既不會憑空產生，也不會憑空消失，能量會以不同的形式相互轉化達到動態守恒。”

    “你所說的是人類理解的能量守恒，實際上，這不過是能量守恒的其中一部分罷了。”

    慕白霎時眼前一亮，饒有興趣地問道：“那完整的能量守恒，或者說你們妖神魔所理解的能量守恒又是什么呢？”

    “宇宙中有虛與實兩個層面，所以宇宙的能量也分為虛能量與實能量兩大類，虛能量被稱為虛力，虛力只有一種形態，其存在形式或者說運行規便是絕對靜止，所以虛力是一種絕對守恒的能量形態。”

    “而實能量則被稱為玄力，玄力與虛力截然相反，玄力所遵循的運行規則是永恒律動，換而言之就是不斷地轉化，所以玄力擁有近乎無數種形態，而你們人類目前所理解的能量守恒，實際上只是玄力守恒。”

    “虛力與玄力是兩類相反的能量，并且虛力與玄力各自遵行其存在與運行規則，但除了能量守恒外，宇宙還有另外一條不變的定則，那便是物極必反。”

    “所以當虛力與玄力逆向存在與運行時，律動的虛力便會衍變成靈，以人類目前的認知還無法理解靈是一種什么樣的存在，即便是神魔妖也無法完全洞徹靈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存在，但你只要知道靈性生命的意識是靈的一部分就可以了。”

    “而玄力靜止則會演變成物質，人類目前所認知的宇宙，便是玄力靜止的產物，包括了各種形式的能量與物質，而人類的物質身體與靈魂便是典型的玄力靜止產物。”

    “虛力與玄力本來是兩類相反并極端的能量，但這兩類能量逆向運行后，便會產生兼容性，靈氣便是虛力與玄力融合的產物，而生靈則是靈氣的產物，所以靈氣便有了虛與實兩個位面，靈氣的虛位面誕生了靈，實位面誕生了，靈與相互結合，先天生靈便是由此誕生的。”

    “神魔妖三族的始祖皆為混沌宇宙中誕生的先天生靈，先天生靈在虛實兩種位面中同時誕生，所以不受單一位面的存在規則限制，如若先天生靈不相互弒殺導致隕落的話，那先天生靈便是一種永恒不滅的存在。”

    “先天生靈雖然是在虛實兩個位面中同時誕生，但先天生靈的生命存在于實位面中，而神魔妖始祖這種先天生靈所繁衍出的后代，也就是后天生靈，因為后天生靈是由先天生靈在實位面中交合繁衍出來的，所以后天生靈是在實位面誕生的。”“單一實位面誕生的生靈都必須受到實位面存在規則的限制，那便是律動，所以后天生靈有壽命限制，是會在實位面的律動中耗盡生命而死亡，不過初代后天生靈卻有著近乎先天生靈那樣永恒的壽命，但終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永恒。”

    “而后天生靈所繁衍的后天生靈，每一代的壽命都在衰減，凡是存在之物都會恐懼消失，所以恐懼死亡便是生靈的本能，而誘發后天生靈死亡的根本原因便是后天生靈需要遵循實位面的存在規則，但實位面中卻存在著一種東西超越了實位面存在規則的能量，那便是靈氣。”

    “先天生靈是靈氣的產物，本質上是一體的，而后天生靈是先天生靈的后代，所以后天生靈也理所當然地繼承了先天生靈與靈氣的兼容性，這也就使得后天生靈能通過吸收靈力來補充生命本源并打破實位面的存在規則約束。”

    “換而言之，后天生靈可以依賴吸收靈氣來獲得跟先天生靈一樣永恒的壽命。”

    聽完江楚瑤的講述后，慕白和明月琉花都露出了一副完全被震撼到的目瞪口呆表情，而回過神后慕白更是直接驚呼道：

    “那靈氣豈不是一種爆的東西？”

    “并非如此。”江楚瑤緩緩地搖了搖頭。

    慕白側了側腦袋，滿是不解道：“這又怎么說？”

    “無論是先天生靈還是后天生靈，他們的生命形式，包括了完全體生命和靈體生命，都僅存在于宇宙的實位面中，先天生靈的永恒壽命得益于靈的虛性，而后天生靈的后代，每一代靈的虛性都在被削弱，這也是后天生靈適應實位面存在進化的必然結果，或者說是實位面對存在之物虛性的約束與削弱。”

    “而靈氣是虛實雙位面的產物，一旦虛性被削弱了，生靈與靈氣的兼容性也會被極大地削弱，所以后天生靈與靈氣的兼容性會隨著代數增加而被大幅度削弱。”

    “神魔就是靈氣兼容性最好的初代后天生靈的典型，而妖則是靈氣兼容性較差的末代后天生靈的典型，后天生靈對靈氣的兼容性則決定了靈力的強度與壽命的長度。”

    “雖然后天生靈其后代的靈氣兼容性大體上總是呈現一代不如一代的趨勢，但也有特例，后天生靈的后代中會誕生出一些發生返祖現象的異類，比如東皇和妖皇這種妖魔交合產下的異種，他們對靈氣的兼容性甚至會遠遠超越神魔。”

    “那后天生靈的后代中會不會誕生出具有返祖現象的先天生靈？”明月琉花忽然感興趣地開口問道。

    “理論上不可能，畢竟單一位面，也就是在實位面誕生的生靈都會受到實位面存在規則的約束。”說到這，江楚瑤忽然停頓了，猛然把目光定格在慕白身上，思索了片刻后接著說道：

    “但也不是絕對不可能，畢竟宇宙還有一條物極必反的定則，雖然神妖魔三族的歷史與傳說中都沒有出現過后天生靈后代中誕生出先天生靈這樣的特例，但卻難以斷言未來不會出現，小白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他就是人類這種次生靈中覺醒了純凈神族血脈的特例。”

    “等等，次生靈又是什么？為什么人類是次生靈？”慕白忽然疑惑地插口問道。

    “次生靈指的是那些非自然產生、并被主生靈創造出來的生靈，就好比你們人類所創造的人工智能機器人。”

    “換而言之，與我們人類這種次生靈相對的，神妖魔及其始祖先天生靈便是主生靈咯？”慕白挑了挑眉毛道。

    “對，自然產生的生靈便是主生靈，但是主生靈中，與人類社會一樣也有三六九等之分。”

    慕白聳了聳肩道：“我們人類向來厭惡這種劃分的方法，我們人類更喜歡主張眾生平等。”

    江楚瑤擺出了魃族女王的姿態，頗為贊同地點頭道：“在這一點上，妖魔與你們人族有同樣的主張，畢竟妖魔在后天生靈中也是相對弱小的種族，而且一度被神族這種強大的后天生靈種族所欺壓與奴役。”

    “不過”明月琉花忽然擺出凝重的神色，緩緩開口道：“平等向來都是弱者面對不公時的咆哮。”

    此話一出，慕白與江楚瑤紛紛愕然扭頭望向了明月琉花，慕白更是忽然萌生出一種感覺，為什么感覺明月琉花比江楚瑤這位女王還要更有女王范呢？

    而江楚瑤則比慕白更為驚訝，因為她聽到過類似的話，她曾在圣域之主這種絕世強者的口中聽到過，她霎時就覺得明月琉花要比自己及慕白都要強大得多，雖然她現在的實力還很弱不過她卻懷抱著一種成為強者的覺悟，這就說明了她身體里藏著的是一顆強者之心。

    “那真氣的本質又是什么呢？”

    慕白的問題頓時打斷了江楚瑤的思緒，江楚瑤立刻回過神來把目光從明月琉花身上挪開，開口解釋道：

    “真氣是欠缺靈氣兼容性的人族發明的一種靈氣代替物，因為靈氣具有虛實雙性，所以真氣也模擬了這個特性，真氣就是把實位面的能量按照某種特定的形式固定下來，使得真氣具備了一種偽虛性。”

    “真氣是一種被人為極化過的實性偽虛能量，因此利用物極必反定則，理論上人族的練氣修士便可以將真氣轉化為實位面中任意一種形態的能量，所以練氣之法實際上就是人族在實位面中摸索出來的一種能量轉化方法。”

    慕白忽然問道：“既然真氣是一種靈氣的山寨產物，那真氣是不是也具備了一定程度的靈氣功效？練氣修士是不是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延年益壽？”

    “練氣的確能延壽，不過練氣延壽的原理與靈氣補足生命本源來延壽的原理截然不同。”

    “那不同？”

    “練氣的本質是為了固定實位面的能量，其中還包括了生命力，但并非真正意義上的固定，更多地只是減慢了生命力的流逝，人族中的練氣強者甚至能夠制造生命力與真氣相互轉化的邏輯死循環，從而獲得近乎永恒的壽命。”

    慕白頓時眼前一亮，激動地問道：“那人族的練氣大成者不就相當于先天生靈這樣的宇宙n般的存在？”

    “并非如此。”江楚瑤搖了搖頭，隨后賣著關子問道：“小白，你想想，如果練氣真有那么好的話，為什么神魔妖三族不像人族那樣練氣延壽？”

    “因為”慕白撓了撓頭，“練氣有硬性條件，只有人族滿足練氣的條件而神魔妖不行？”

    江楚瑤搖了搖頭，正當江楚瑤準備開口解答時，明月琉花卻忽然插嘴問道：

    “明月家族的練氣秘笈中提到過，練氣是一種逆天而行之法，所以練氣修士才會遭受天劫，是因為這個原因么？”

    明月琉花提出天劫這種說法后，江楚瑤立即點頭贊同道：

    “正是如此，練氣的原理是逆實位面中玄力運行的規則來固定玄力從而使其變成萬能的真氣，尤其是固定生命力這點，對實位面的規則破壞最大，就像人類社會中的法律一樣，凡是破壞規則者都必將面臨規則的制裁。”

    “而且好比上位者違法犯罪與平民違法犯罪的區別，雖然本質上是一樣的，但對社會的破壞程度卻大有同，位面制裁的強度往往是由對位面潛在威脅與破壞程度決定的。”

    “假設神與人都用同樣的練氣之法延壽一年，但當位面制裁開啟，神與人所面臨的天劫強度天差地別，神面臨的天劫甚至可以瞬間摧毀一顆行星，而人所面臨的天劫不過是打雷而已，所以本身越強的生靈就會引發越強的位面制裁。”

    “而且，當一位神受到位面制裁的時候，位面制裁所波及到的范圍會更廣，會讓更多無辜的神與其他生靈遭殃，毫不夸張地說，一顆行星上的初代后天生靈如果被制裁，那整顆行星包括其在內的所有生靈都得跟著完蛋。”

    “于是后天生靈們達成了一個共識，任何違背位面規則的行為都會被視為禁忌，一旦被發現就會被其他后天生靈群起而攻之，當初魔族從神族中脫離出來，據說就是因為魔族觸犯了位面規則，所以神族才誓要將魔族趕盡殺絕。”

    “另外，神魔妖三族的壽命本身就要比弱小的人類要長太多太多了，連最弱的妖都有上千年的壽命，所以沒必要為了幾十年甚至幾百年的壽命冒風險斷送性命去做出那些違規行為，而且也只有人類這種既卑微又可憐的生靈才會抱著破釜沉舟的賭徒心態去違背天道。”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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