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第一百二十三章各般心思三 鳳嶺港,一艘正在離去的海船之上,一個鼻青臉腫難掩全身傷痕累累的身影,也在回望著這出峽灣里的港市,卻是很有些百感交集卻又包含著辛酸與憤愿的復雜心思。 他就是被扣留在港中的閩地海商索羅孟,私下人稱“烏頭魚”的索老爺;他祖上據是出自武周朝的三大酷吏之一,以巧立名目而羅織構陷他人,得以幸進為監察御史、游擊將軍,以擅長刑訊花樣殺人最多著稱,最后卻作繭自縛死于自己發明刑具下的歸化胡人索元禮; 作為一件用完就丟的臟手套,索元禮、周興、來俊臣澄三大酷吏,也相繼在失卻圣心在京城倒臺之后被諸般清算的斬盡殺絕;甚至五服之內求一流放九千里都不可得,直接慘死在罪獄之中。 只有一個與婢女所生的一個后人僥幸逃過一劫,得以改頭換面一路南下逃到相對地理交通隔絕封閉的閩地,而混雜在當地的山哈土蠻之中得以重新繁衍出他這一支系來。 也因為在閩地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海吃海的緣故,靠給山哈頭人做文書和通譯安生下來后,又篳路藍縷的在海上闖出一條生計來;進而以扎根未久的外來戶身份,擊敗了諸多競爭對頭和覬覦者之后,這才奠定了他如今海商傳家的根本。 如今到了他這一代也有擁有族人上百,而坐擁田產數處、大十多條船的身家,更是利用行軍登基之際替老父花錢贖買了一個最初等封翁的頭銜,因此也擁有了被稱作老爺的資格了。 因為慣于跑往來嶺南沿海的路線,而在停駐到漳州時為當地官府所強行征用,不得不親自壓船南下輸送官軍及其一應所需;原本好了往還機會之后就可以放他們離開,還有相應的補償和犒賞,但不想最近一次上岸就在沒有能夠回到船上了。 這次被扣押的事件,似乎還牽涉到他家族里的權力斗爭,有人并不想他安然回去,是以籍著這個機會重賄和勾結了同船的官軍,待他一登岸之后就以防止走漏軍情為由將他軟禁了起來,就此隔絕內外的的消息; 又找個攜行違禁實物的由頭,將他多年帶出來的水夫和船工、伙計們都給羈押下來逐一的嚴加審問,據已經熬不過死了好些個人之后,就得以攀咬到了他的身上;居然指告他在船上暗藏兵器而圖謀不軌,又里通外賊之嫌疑;這真是荒了下之大繆了,世世代代在海商行走的人家,那個不在創倉里制備一些防身的刀兵弓箭啊。 由此他也確認了一件事情,這是有人與官府勾結起來,想要構陷和謀害他的手段了,而且按照相應船上起獲賊贓的熟悉程度,怕是還涉及到家中可能知情的重要成員,就不知道都有誰參與期間了;然后,因為接下來始終他表現的比較硬氣,沒有讓那些官兵輕易榨干自己身上的游和其他價值,才得以帶著滿身的傷痕茍活到現在。。 他本原已經差不多都要絕望和放棄了,但是這些突然攻殺過來的草賊們,卻是給了他一個機會和楔子。作為官軍受害者之一他得以重回自由了,但是這個自由卻是相當的慘淡和充滿了一無所有的寡然乏味。 因此,他若是想要完整的回去重新奪還那些屬于自己的一切,就必須痛下決心在這些掌握著鳳嶺港一切局面的草賊身上想法子;包括與對方進行交涉乃至達成后續的幕后交易,以換去自己脫身的可能性乃至卷土重來的機會, 既然那些狗養的官軍非要污蔑他通賊之罪,那他就干脆不妨真的通賊一回好了。為此他眼巴巴蹲了一整個晚上才守到了出門草賊的頭領,在差點兒被當做心懷不軌的此刻殺掉的情況下,得到了當面上幾句話的機會。 然后就像是他生命中許多次難關和艱險一般,這一次的冒險也讓他賭對了一把。在定下后續往來之約后對方也沒有讓他失望,不但放還了他那些還活著的舊屬,又重新給他募集齊操船的人手,甚至還讓他帶走了港中最大一艘的海船,以及經過挑選的貨物作為資本和助力。 。。。。。。 這個順手而為的插曲,并沒有影響到周淮安接下來行事的心情和決定。 反正只是隨性而下的一手閑棋和障眼法,如果失敗了了或是看走眼了,也不過是損失義軍根本用不上的一條海船和些許物資而已;可要是能夠偶然成功了,也就得到一個對外獲取消息和資源的渠道來源了。 既然初步解決了沿海的問題,接下來他并沒有急著歸還潮陽;而計算了余下的糧草存量之后,以追繳和清理官軍的殘余,以及各種助紂為虐、為虎作倀的地方勢力,繼續沿著海岸再度的掃蕩一大片區域,作為某種意義上的練兵和哨糧。 別看潮州/潮陽郡只有三個縣,但是因為靠近海邊而玉閩地往來密切的緣故,各種縣下的土寨市鎮鄉社村邑數量,加起來卻是比循州還要多得多呢。其中一些是友軍之前錯過或是忽略的漏之魚,就乘次機會一起收拾干凈了。 有些地方已經被義軍清理過一次了,路過的時候就可以看到之前所取得的成果,或是留下的后遺癥了。在失去了盤踞在這些村寨、市鎮里,豪強大族和胥吏差役為首的上層之后;相應的變化也是兩極分化的趨勢。 要么是很快就此人口離散逃亡而呈現頹敗荒廢下來的勢頭;要么就是當地一些殷實人家出面牽頭,給重新恢復了秩序和日常,乃至煥發出另一種全新的活力和態勢來; 畢竟,義軍雖然抄走了所有值錢的食物和可以利用的物資,但是同時也給他們留下了收買人心的糧食和繳獲的武器,用來聊以自衛和自保。而且那些被抄了家滅了族的大戶豪強們,所擁有的土地田產和房舍物業什么的,義軍也是完全帶不走的。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要么是在內部持續攪擾不清的情況下,就此無以為繼的一拍兩散,而各奔前程去以避禍;要么就是有人主動站出來填補上這些上層所留下的空白,乃至瓜分了那些舊上層的遺產,而成為有所威望和號召力的新領頭人。 而作為義軍行事之下直接或是間接的既得利益群體;他們對于義軍的態度和立場,基本也是介于相對中立和比較親近之間的程度,而在義軍路過時主動跑出來交涉和探詢情況。 由此主動抗拒和翻臉不認人的倒是一個都沒有,畢竟是身體力行的親眼見證過周淮安及其麾下的義軍利害,想要相安無事、乃至謀取好處的才是主要的大流。 雖然,這個結果以后世的標準來看,未免有些煮成夾生飯的意外,但是再怎么不倫不類的夾生飯,也總不會比他們之前一成不變死水一般的苦難生活,還要更加難過得多。 也許這些村寨市鎮的新領頭人,在將來會因為土地和財產的兼并,重新成為新的豪族和大戶,乃至與官府重新聯手和對接起來,而成為統治階級的新幫兇和爪牙。 但是在目前到將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那些被剝削和壓迫的大多數最底層群體,多少能夠松開勒在脖子上的沉重枷鎖而稍稍喘上一口氣,也不用擔心賣兒賣女家破人亡的后果了。 這個時代的廣大老百姓害怕改變,抵制改變的愚昧性根源,還是在于農經濟靠吃飯的生脆弱性,讓他們實在沒有多少可以承受改變后風險和意外的勇氣和信心。 但是一旦無可奈何的接受了現實和無可挽回的改變,那也會像是最頑強的野草一般,努力的去適應和習慣新的變化,以便讓自己能夠繼續生存和延續下來;所以,義軍帶來的這些結果對他們是好是壞,還真的不太好,而只能留待將來時間的慢慢驗證了。 。。。。。。 時有《潮陽志》稱:“嶺南賊陷,有妖僧淵玄附起,以妖異善惑民,。。。聚事掠地,稍加布施,饑者皆從。凡大戶豪族、縉紳富室皆不能免。。。自數十載不復歸治。。” “為什么一個不知來歷的假和尚,能就此夠撬動一整個王朝興衰蛻變,” “為什么一個不起眼人物,會竊據了王仙芝、黃巢農民戰爭的最終果實;” “為什么還有人能夠打破,歷朝歷代帝王將相出身和背景的傳統慣性。” “由此可以證明,廣大愚昧和無知的老百姓,從來就不是造就歷史車輪向前的推動力,而是隨大流的盲從慣性而已。” “而這一切,顯然就是從嶺南潮汕沿海地區微不足道的一點‘賊患’開始的。” 后世有良心的歷史學家考證曰:《千年王朝:你所不知道的一百種歷史真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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