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姐直接走向停著的那輛奧迪q5，拍了拍車頂說道:“茍富貴，你給我出來！”

    茍大少彈掉煙蒂，裝作才看見她的樣子道：“咦喲，嫂子回來了？”又不緊不慢地下了車，瞧了瞧跟在她身后的阿全和李小東，故作吃驚地道：“哎呦，稀客啊，阿全和小東，你們兩怎么也回來了，你們兩不是出去打工去了么？怎么樣，賺了錢沒有，是不是剛下火車，嫂子把你們接過來的？”

    茍大少早就看見李小東、阿全跟著一塊從程大姐那輛破爛般的五菱宏光上下來，心里早就在恥笑：窮逼，一個從楊家逃婚，一個在楊家村混不下去，兩個廢物肯定在外面混得蠻慘。

    阿全聽到他故意說出“打工、賺錢”這些話，情知他看不起自己，頓時臉頰通紅，想上去跟他爭辯，還是李小東沉穩，他把阿全攔了下來，淡淡地說道：“茍大少，好久不見，在這里搞什么呢？”

    “呵呵，也沒搞什么，就是想跟賀老板和嫂子談談生意。”

    茍大少假惺惺地笑笑，打量著李小東道：“小東兄弟這兩年可還混得好么，在外面做些什么營生，有沒有繼續當一當藥房伙計，給人家看幾個小病？”

    李小東以前在楊家藥館做事，茍大少自然是知道的。聽了他隱含譏諷的話語，李小東自然也是知道，這家伙跟以前一樣，還是喜歡貶低別人、顯擺自己。

    “我的事情就不說了，不如說說這里，那些鬧事的村民都是你的主意吧？你開水廠，阿全他姐姐姐夫也開水廠，大家鄉里鄉親的，有錢一塊賺多好，何必一定要把人家逼死？”

    聽李小東說“我的事情就不多說了”，茍大少就更加在心里恥笑，這家伙肯定沒有混出名堂，說出來面上無光。

    他當然不會把李小東放在眼里，重新掏出一支大中華，自個兒叼在了嘴里，“李小東，你一回來就管我的閑事，是不是管的太寬了？”

    李小東道：“你吃獨食，卻要把人家逼死，都是鄉里鄉親，有一點公道之心，說一點公道話，好像不算管得太寬。”

    茍大少哼了一聲，懶得跟他客氣了，“李小東，你算哪顆蔥，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我就想問你一句：你管得著么？”

    “茍富貴！”程大姐和阿全一齊怒目瞪著他，真想抓了他打一頓。

    李小東冷冷地一笑，說道：“這么看來，是我多事了？”

    茍大少斜眼瞧了瞧他說道：“李小東，你還是多操心你自個兒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楊家的小孫女已經嫁人了，而且嫁了一個比你強了不知多少倍的大富豪，昨天我去楊家喝茶，還笑呵呵地跟楊大姐說，幸虧李小東逃了婚，楊家才得了一門好孫婿。這就叫因禍得福，走了一個窩囊廢，卻引來一條真龍。”

    “茍富貴，你放屁！你說誰是窩囊廢！？”見他出言侮辱李小東，阿全氣不過地上前。

    “怎么，想咬我？阿全兄弟，你可要放明白點，只要我放一句話，那邊跟你姐夫吵吵的那幫人，一定會動手砸廠子，你可千萬要冷靜。”

    頓一下，茍富貴又笑瞇瞇地打量起了阿全：“不錯嘛，現在也會穿西裝了，如果小芳看見你現在這副人模人樣，說不定又不想跟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一提起去年把村花小芳從阿全身邊搶過來的事情，他就開心無比，笑得一臉得意。

    阿全氣得一臉通紅，偏偏嘴笨，一下子卡住了，說不出話來。

    同樣的，程大姐聽他把弟弟以前的丑事翻出來笑話，也是氣得哆嗦。

    李小東冷笑地道：“好，茍富貴，你很好。”又轉頭說道：“阿全，程大姐，不用生氣，不如就陪他玩玩，我想看他有多好的牙口，能不能吞掉你家的水廠。”

    “哼，你算哪顆蔥？李小東，你滾一邊去吧，你有什么資格跟我玩？”

    茍大少說著，就見那邊，被大吵大鬧的人群圍住的賀建國，終于忍無可忍，他突然推開人群，大聲吼道：“閉嘴！你們全都給我閉嘴！”

    他漲紅著臉，哆哆嗦嗦，指著跟前的一眾用工：“你們、你們不就是要逼我賣廠么？老子賣、老子現在賣，你們給我滾！”

    霎時間，大吵大鬧的人群安靜下來。

    有人開始小聲地嘀嘀咕咕，“早就該賣嘛，我們都是為了你好，水廠這么不死不活地拖著，你要虧錢，我們也拿不到多少工資，賣了都痛快，這樣多好？”

    “就是，以前多少還有加班費，現在一周都上不了幾天班，要不是看在你這位東家平常還算不錯，我們早就罷工不干了。”

    “好了好了，兄弟們安靜，少說兩句，讓茍大少跟賀老板談談，今晚就把這事敲定下來。”

    一個搞技術的水廠骨干，是這幫用工的領頭羊，他把眾人安定下來，然后轉向茍富貴：“茍大少，賀老板愿意談了。”

    茍富貴收回眼光，呵呵一笑，“李小東，你剛才說什么？是不是想知道我有多好的牙口，能不能吃掉這個水廠？”又一轉身，走向那方：“窮逼，你好好看著，大爺是怎么吃下這個水廠”

    他大搖大擺地向廠房，那搞技術的領頭羊，以及一個搞生產的骨干，便一左一右地跟了上去，如同他的跟班，陪著他一塊進了廠房。

    賀建國已經看見了小舅子阿全，也看見了跟阿全一塊長大的李小東，但此刻他已無法強顏歡笑地陪客人聊上幾句，他搖頭嘆息了一聲，轉身進了廠房。

    “一塊去，看他們是怎么個談法？”看到程大姐也快步去了廠房，李小東叫了阿全，一塊跟了上去。

    不大的純凈水生產廠房里，幾人魚貫進入調度辦公室，兩個跟班拉開茶幾，再擺開幾條凳子，茍富貴便不急不慢地坐了下來，擺出一副大富豪的派頭，把腋下的皮包擺在了茶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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