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四年1底,抓捕周起元的東廠番子還沒趕到漳州,一路抓捕高攀龍的東廠番子又踏上路途。
魏公公此次還是反應(yīng)慢了。
抓捕高攀龍的番子還沒到位,高攀龍已在家中從容的“舉身赴清池”,高攀龍投水自盡了。
早在東廠的番子還沒出京時,高攀龍就已經(jīng)得到蘇州民變,和周順昌投案的關(guān)系。
從來人口中,高攀龍還弄清楚了事情的起因:那是因為東廠對周起元的抓捕。他甚至連東廠抓捕周起元的罪名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魏公公的保密工作完沒起作用。
得到消息后,高攀龍毫不驚慌。
他從容的拜謁了先賢楊時的祠堂,又安排好自己的后事,還給東廠番子留下一份工整的遺書,這才從容的效仿屈原投水自盡。
魏公公打好的如意算盤,隨著高攀龍的自殺部破碎了。
聽到高攀龍自殺的消息,魏忠賢憤恨欲狂。
多好的機(jī)會,就因為高攀龍的死失去了。
魏忠賢還沒想到,高攀龍的死可不只是畏罪自殺那么簡單。
高攀龍自殺的死訊,傳的很快。
他的死,迅速引發(fā)各地文士對魏忠賢的口誅筆伐。
一時間各地輿情大噪。
注意,此次指責(zé)魏忠賢的可就不光是東林黨人了,而是大明絕大多數(shù)的文人。
魏忠賢這次是真的嘗到了千夫所指的滋味。
就算閹黨內(nèi)部,也有人在暗中埋怨魏公公的不智。
高攀龍雖然身官職并不算太高,但他東林文宗的身份,使他在大明文士階層享有極高的聲望。
大明王朝上百年來文臣的一家獨大,使得文士階層的心氣已經(jīng)拔高到無以復(fù)加的地步。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這種思維觀念可不是著玩的,這是大明體民眾的認(rèn)知。
以你魏忠賢,一個太監(jiān)、閹宦的身份,也想挑戰(zhàn)大明的文士階層?
自不量力。
東林黨人高攀龍用他的死,把魏忠賢一舉推到大明文士的對立面,再也無法挽回。
朝堂中的中立派系也對魏忠賢發(fā)出不平之聲。
就像朝中公認(rèn)的中立人物,登萊巡撫袁可立,都忍不住為高攀龍上書打抱不平。
高攀龍可是袁可立多年的好友。
袁可立的上書,標(biāo)志著大明中立派系的立場,已經(jīng)開始向東林偏移。
“通傳天下吧!”魏忠賢頹然的。
想進(jìn)一步打擊東林黨,看來是沒機(jī)會了。
這等輿論的壓力下,再不給出個明確的交代,局面將無法控制了。
天啟四年11月初,周起元貪污公努1萬,轉(zhuǎn)交高攀龍使用。以及高攀龍用貪污的公努,維持東林書院的一系列罪案,經(jīng)朝廷邸報,明發(fā)天下。
看到魏忠賢才發(fā)出有關(guān)東林書院的邸報,朱由檢搖了搖頭。
魏公公對輿論戰(zhàn)線,實在是太不關(guān)注了。
他抓人采取的手段也太過隱蔽,結(jié)果保密沒保住,反而顯得手段鬼祟。
魏忠賢明明是堂堂正正的反貪,最終卻弄的如此狼狽。這是個極大的教訓(xùn)。
不掌控輿論是閹黨最大的缺陷。
起了,高攀龍也真厲害。
他知道解釋不了有關(guān)東林書院的財務(wù)問題,干脆一死了之。
他的死,既保住了自己的名譽,又一下把對東林黨不利的輿論逆轉(zhuǎn)過來。
一方是被逼自殺的清廉傳名、東林大儒(楊漣等人帶來的光環(huán)),一方是臭名昭著、手段陰狠的閹宦(太監(jiān)們的名聲實在不太好)。
還用再么?
好名聲的高攀龍等人,就算貪污,他們也是把錢用在東林書院上,這還叫貪污嗎?
更何況,國人又素有死者為大的傳統(tǒng),什么污點都是一死百消、為死者諱。
逼死這樣一個文宗,魏忠賢太過分了吧?
魏忠賢直到此刻才發(fā)出這種罪案邸報,太晚了。
這只會顯得閹黨是在向死人身上潑臟水。
吃瓜群眾都不會相信。
事情不出朱由檢所料。
朝廷明發(fā)的邸報,不但沒有平息倒魏的輿論,反而如火上澆油一般,使倒魏的呼聲來高。
各地的東林黨人借悼念高攀龍之際,大肆抒發(fā)對朝廷的不滿,直接辱罵魏忠賢的也不在少數(shù)。
整個大明都動蕩起來。
天下文士群情激蕩,似乎大有一舉掀翻魏忠賢之勢。
無奈之下,魏忠賢再次放出了勝負(fù)手。
“唉!”天啟皇帝朱由校輕輕嘆了一口氣,他把手里的幾厚厚的卷宗放到桌案之上。
這是來自東廠、錦衣衛(wèi)、內(nèi)閣和地方衙門幾方匯總的詳細(xì)資料。
東林黨人怎么會這樣?
前些年他對東林黨人積攢的好感,現(xiàn)在已經(jīng)蕩然無存。
楊漣幾人的罪名可能有些冤枉。
可周起元、高攀龍就屬于證據(jù)確鑿了。
他們怎么可以挪用朝廷的公努去建自己的書院?
情可憫,罪難恕。
難怪國庫的銀子都莫名的不知去向。
這個周順昌就更可惡了。
他在蘇州的作為,與那個青州趙家有什么區(qū)別?
他眼里真的還有大明、還有朕存在嗎?
好好的蘇州,眼看都快成了大明的化外之地了。
朕應(yīng)該怎么辦?
壓力好大啊!
朱由校長長的吐出一口悶氣。
好吧,那些刁民賭贏了。
朕不敢動蘇州。
朕還真的不敢動蘇州。
蘇州的賦稅關(guān)系太大,絕不能輕動。
真希望五快點長大。
以他的事,定能為朕掙來大把的銀子。那時朕就不用再如此憋屈了。
對了,朕還有珍運船。
只要那大船建好,就能從外洋帶回大量的財富,朕就不需再如此顧忌了。
想到此處,朱由校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等朕的國庫不再缺錢,朕一定好好整頓一下大明各地。
叫那些土霸見識一下皇家的威嚴(yán)。
看看桌面上的資料,朱由校臉上又露出為難之色。
現(xiàn)在該怎么辦才好?
按資料的內(nèi)容,這些絕不會是假的。
朕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朕還沒那么糊涂,連真假都分不清。
按資料,朕應(yīng)該繼續(xù)支持魏忠賢。
可現(xiàn)在外面的文人鬧的實在太厲害了。
繼續(xù)支持魏大伴,壓力好大!
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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