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鳳山送瘟神一樣，送走了兩個收保護費的青幫弟子，回頭對高非笑道：“買賣一開張，鬼就上門。”

    高非：“哪都一樣，他們只要不太過分，不要和他們起沖突。”

    王鳳山點點頭：“這個我明白。杜月笙先生遠避香港，上海青幫群龍無首，來不像話了。”

    高非：“青幫來就是魚龍混雜，良莠不齊的地方，即使杜先生在上海的時候，尚且不能面面俱到，更何況是現(xiàn)在。”

    王鳳山：“聽日人請杜先生幾次回上海許以高官厚祿，都被杜先生拒絕了。”

    “杜先生的民族大義不忘，很難得……”高非看了看手表：“今天就這樣吧，我先走，有什么情況，再隨時聯(lián)絡(luò)。”

    “好。”

    從三泰雜貨行出來，也快到了夏菊下班的時間，高非乘坐電車坐到靜安寺。下了車，在附近的飯館買了飯菜，在經(jīng)過夏菊家的巷子口的時候，想起夏菊的偏好，又買了一份潤餅蚵仔煎。

    上了樓，走到夏菊家的門前，看看四周無人，掏出鐵絲捅開門鎖，閃身進去。

    屋子里的景象看得出一個人生活的簡單隨意，廚房里幾乎看不出做飯燒菜的痕跡，幾個冷饅頭一碟子咸菜放在桌子上。

    高非嘆了口氣，也真是難為了這個從來都是由父親照顧的姑娘，一個人是如何捱過每天的日子。

    …………

    夏菊在回來的路上，還在想著自己的晚餐該如何解決，把剩的饅頭熱一熱，家里還有些咸菜，剛好也就夠填飽肚子。一邊想著一邊打開房門，抬頭就見高非正坐在沙發(fā)上，笑吟吟的看著自己。

    夏菊對高非出現(xiàn)在自己家里，并不感到有多意外，因為他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這樣出現(xiàn)在自己家里。

    高非：“你回來的剛剛好，正好可以開飯。”

    飯菜都被高非細心的放在鍋里保溫，現(xiàn)在被一樣一樣熱氣騰騰的端出來，擺放在桌子上。夏菊沒什么，洗了手坐下就開吃。

    夏菊吃了幾口，忽然很想哭泣，她失去了太久這樣被人照顧的日子。她強忍著眼淚，不想讓自己的情緒被高非看出來。

    “怎么了？一聲不吭就開吃？連一句謝謝都沒有？”高非調(diào)侃著她道。

    夏菊想了想，伸手從口袋里摸出那張字條，扔給高非：“這就是謝謝。”

    “這是什么？”高非疑惑的撿起字條，快速瀏覽一遍，然后瞪著夏菊，道：“你又擅自行動！”

    夏菊嘴里吃著東西，聲音含糊的著：“這次不賴我，就像是專門送給我看一樣，我也想不去看，可是實在是忍不住。”

    高非：“你給我講一講事情的經(jīng)過，每句話，每一個細節(jié)都不要漏。”

    夏菊就把在蕭家的事情完完整整的了一遍，對于認干親的事，她解釋著：“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糊里糊涂的答應(yīng)了，可能是我看蕭阿姨也挺親切……”

    高非：“你認蕭家這個干親倒是沒什么不好，對你的身份隱藏會有幫助。只是，你確定你在看這份文件的時候，沒有被人察覺？”

    “確定！她們當(dāng)時都不在客廳里，蕭萬廷那個時候還在回來的路上。”

    高非又看了一遍這個名單：“這應(yīng)該是特工總部派去我方的潛伏人員名單！夏菊，你很可能在無意間立了一個大功！”

    夏菊：“大功功的我不在乎，對你有用就行。”

    “不是對我有用，是對我們國家、對抗戰(zhàn)有用。現(xiàn)在汪偽和重慶之間互相都在滲透，做的最多，最容易成功的就是派遣潛伏人員。要是能把上海方面派去的潛伏人員一打盡，定然能打擊他們的氣焰，這比殺幾個漢奸還要管用！”

    高非興奮的在屋子里走來走去，掩飾不住心里的高興。

    夏菊才不管什么打擊誰的氣焰，只要看見高非這么高興，她覺得自己這件事就做的值得。

    夏菊：“對了，沈俊辰要見一見和我在悅來茶館喝茶的朋友。”

    高非還沉浸在獲得這份派遣名單的喜悅中，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喝茶的朋友？”

    夏菊笑道：“笨蛋，就是你！那天在悅來茶館，不是被他遇到了嗎。他懷疑和我喝茶的人是你，所以就提出來要見一見你，我當(dāng)時也答應(yīng)他了。”

    高非：“他一見我，那不是立刻就要上來拼命。”

    夏菊白了高非一眼：“當(dāng)我是瘋了嗎？我有那么傻嗎？我就是隨口敷衍，讓他慢慢等去吧。”

    高非：“既然沈俊辰起了疑心，你總是這么敷衍他，也不是辦法……”

    這句話的時候，高非心里已經(jīng)暗暗下了決心，他要除掉沈俊辰！這個人除了害死虎子，也沒有什么其他大惡，但是他構(gòu)成的威脅太大，讓鋤奸隊和夏菊總是處于危險之中，所以必須要鏟除他。

    “你上次約我是有什么事要和我？”夏菊遞給高非一杯水。

    來的時候高非就已經(jīng)決定暫時不和夏菊她媽媽的事，他擔(dān)心她承受不了這樣接二連三的打擊，還是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再吧，反正這件事對夏菊現(xiàn)在的生活并沒有什么影響。

    高非：“沒什么事，就是……想見見你。”

    這樣親昵的話讓夏菊有些臉紅，她轉(zhuǎn)身走開，坐到沙發(fā)上，低聲道：“花言巧語。”

    高非也沒有和女孩子過這種話的經(jīng)驗，一時間手足無措的站在當(dāng)場，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夏菊：“就是這一句話就完了？”

    “當(dāng)然沒有。夏菊，我第一次看見你……就喜歡你。”

    “第一次？是在四方書店吧，那你為什么不對我？”

    “我怕嚇著你，而且我也怕連累你。你是家世清白無憂無慮一個女學(xué)生，我是揣著手槍到處殺人的特工，我覺得我配不上你。”

    “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就覺得配得上我了？”

    “現(xiàn)在，現(xiàn)在也還是配不上，勉強對付吧。”

    夏菊噗嗤一笑，嬌嗔著道：“美的你吧。”

    高非也做到沙發(fā)上，他想抱一抱夏菊。她坐在燈下的樣子，美的不可方物，就像是一朵出水的芙蓉花，散發(fā)著誘人的芬芳。

    “干什么呀你……”夏菊欲拒還迎的掙扎幾下，也就隨他去了。夏菊顫栗著被高非抱在懷中，她閉上眼睛，感受這個男人的氣息，她覺得這會是她一生之中都難以忘記的時刻。

    戀愛是一件美好的事，尤其是捅破這層窗戶紙之后，更加讓人心心相連。

    對戀愛中的男女來，這樣的時刻，世界只存在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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