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醉夢臉紅了半邊，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世界上有趣的事情那么多，誰要在談戀愛上浪費時間啊!”

    豆豆掩面笑道:“沒事，我也沒有談過戀愛。家里向來管的很嚴，我能接觸到的男性，除了父親就是哥哥……”

    說起花士象和父親，豆豆的情緒又低落了幾分，醉夢連忙說道:“沒事啦，經過了這么多事情，你已經成為一個大人了，如果能活著回去的話，家人不會再過多干涉你的。話說……段默遲遲不肯表白，真是讓人心急啊……”

    “可能段默哥有別的想法也說不定啊？也許他覺得自己可能某一天就會死，所以不愿真正面對自己的感情吧。既然醉夢姐這么著急，不如——”

    “不如什么?”

    豆豆嘿嘿笑了兩聲，“不如醉夢姐主動向段默哥表白啊。”

    “怎么能這樣！”醉夢的臉更紅了，連說話都帶著幾分結巴，“再怎么說，我也是女孩子啊，總要矜持些……”

    豆豆倒是看的很開，勸道:“咱們現在朝不保夕，哪里還需要計較這些，如果不抓緊行動，說不定就錯失良機，陰陽兩隔了呢。醉夢姐不想給自己留下一輩子的遺憾吧？”

    豆豆的話抓住了醉夢的命門，醉夢立刻動心了，只是她低著頭，猶豫片刻之后又說道:“這件事……以后再說吧，不過到那時候，豆豆一定要陪我一起啊。”

    “一定！”豆豆笑著點點頭。

    ——

    段默這一覺睡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醒來的時候已經漫天星光點點，廚房里飄來的香味刺激著段默的嗅覺，本來無需進食的他，忽然覺得一陣陣饑餓。

    段默揉著惺忪睡眼走出臥室，豆豆和純真正在廚房里忙活著，豆豆見到段默出來，招呼了一聲“一會兒開飯”，段默連忙點頭，順便趁這段時間去院子里溜達幾步，精神一下。

    只是剛一出門，段默就傻眼了。

    與往日不同，居住區里不再是一片黑暗、廖無人煙的模樣，街道兩旁的住宅竟然全都燈火通明，街頭人影幢幢，整個居住區熱鬧的像是鬧市。

    “喂，外面怎么那么多人！?”段默像是受驚的小兔，狂奔進廚房朝著豆豆純夏問道。

    “你睡覺的時候，系統發來了新郵件。”純夏指指段默。

    段默連忙點開收件箱，果然有一條通知。

    “尊敬的各位玩家，由于玩家數量銳減，我們決定將所有居住區合并為一個。玩家的所有裝飾、房屋都將原樣保留。因此為您帶來的不便，敬請諒解。”

    “這就是說……現在所有的玩家都在這里?”段默又朝外面看了一眼，“可是，一個居住區最多能容納幾萬人而已吧？難道說玩家的數量已經少到這種程度了?”

    “是啊。”純夏點頭，她將手背在圍裙上抹了抹，又嘆了口氣，“早上我在街道上轉悠了幾圈，粗略估計了一下，剩余的玩家數量大概在七萬人左右。醉夢拿之前的數據對比了一下，得出的結論是——自由一日大概死掉了將近一半的玩家。”

    段默沉默許久，不知該說些什么。他死活不明白柳葉為什么會同意開啟自由一日，難道是嫌玩家死的太慢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么柳葉的目的看來已經完美的達到了。自由一日徹底釋放了玩家們心中陰暗的一面，他們不再是被逼迫進行廝殺，而是自愿拿起了武器，去肆意剝奪別人的生命。

    居住區合并之后，一切都煥然一新，所有的血跡、尸體和戰斗的痕跡都被抹去，街道兩邊的老柳樹依舊在風中搖晃，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就連路人的臉上都掛著輕松的笑意，一切都那么安詳，像是老舊的小區，陽光都帶著慵懶的氣息。

    可段默已經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了，他不知道這些人的笑容背后到底是怎樣的一副面孔，也許他們和自由之日的那個女人一樣?純潔的面容下隱藏著猙獰的心……

    段默的心情沉重了幾分，不過最讓他感覺崩潰的，還是醉夢。

    晚飯時候，豆豆一連喊了四五聲才將醉夢從書房中叫了出來，醉夢滿臉冰霜，不情不愿的坐到飯桌上，根本不去正眼看段默。

    段默覺得奇怪極了，按理說他在睡著之前，偷聽了豆豆和醉夢大部分的談話，按照當時醉夢的態度來看，應該早就消了火氣才對啊？

    可現在怎么又怒氣沖沖的了……

    段默對著這種事情向來沒什么頭緒，只能哀嘆一聲“女人心海底針”，然后大口大口往嘴里扒飯。

    吃了一會兒，醉夢猛的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眼睛看著豆豆和純夏說道:“我今天總結了一下游戲的變化，需要和你們商量。”

    豆豆正好吃飽了，正要去收拾碗筷，聽到醉夢這話又坐了回去，靜靜聽著醉夢發言，而段默抬頭看了醉夢一眼，發現醉夢根本不理自己，于是自己只好一邊吃飯，一邊偷偷聽著。

    可是醉夢似乎并不打算讓段默偷聽。

    “段默，如果你已經吃飽了，就回房間吧。”醉夢目光游弋，就是不往段默的方向瞥。

    “晤?”段默愕然抬頭，心想自己好歹也是這個家里唯一的男人，作為頂梁柱居然連偷聽的資格都沒了，一氣之下就想拍桌子走人，可是轉念一想，醉夢每次都能根據游戲的變化總結出很多重要情報，如果自己不聽，豈不是虧大了，于是段默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青菜，邊嚼邊含混不清的說道:“誰說我吃飽了?我還能再吃三碗！純夏，給我盛碗飯！”

    “可是……你平常不是只吃一碗么……”純夏有點懵。

    “我今天比較餓！”段默使了個眼色，純夏終于心領神會，拿起段默的飯碗沖進廚房，狠狠的盛了滿滿一大碗。

    段默接回飯碗，立刻開始往嘴里塞米飯，雖然他已經很飽了，可為了醉夢的情報，還是不得不將自己的胃全部塞滿。

    “好，你慢慢吃。”醉夢哼了一聲，轉頭對豆豆和醉夢說道:“我記得之前游戲官方也曾做過一次大的改動，想必大家都還有印象吧。”

    “是啊，最早的時候，我們都被關在一間小屋子里，后來才開放了居住區。”豆豆回答。

    “嗯。當時我們都不知道這個游戲存在的意義是什么，但現在……官方的目的已經很明顯了，他們一直在培養強大的殺戮機器。當玩家數量有一百五十萬人事，他們急于淘汰掉那些完全不符合要求的玩家，因此根本沒有必要開放居住區。當玩家數量維持在數十萬或十幾萬時，官方的側重點漸漸變成了發掘玩家潛力，于是推出居住區的設定，讓玩家生存的更舒服一些。但現在，所有的居住區合并在一起，意味著官方的目標又有了新的變化——游戲世界的進程，已經來到了第三部分。”

    “第三部分是啥?”段默忍不住問了一句，醉夢白了他一眼，段默只好低頭繼續往嘴里塞飯，但他實在吃不下去了，唯有機械的咀嚼著。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今后的游戲對局，會變得越來越不公平。”醉夢指尖輕扣飯桌，語氣風輕云淡，但言語之中的每個字都暗含驚雷。

    “怎么個不公平?為什么要不公平?”這是每個人的心聲。

    醉夢自然知道他們想問什么，于是答道:“游戲創造者的目的，如今已經很明顯了。他們要的不是公平的競技，也不是血腥的廝殺。我們目前看到的一切，都只不過是表象而已，這些表象后面，都指向一個目的，就是超越凡人的神。你們看看自己，再看看外面的那些路人，你們比起剛剛進入游戲世界的時候，有什么變化？”

    “變強了。”純夏當先說道。她雖然不是眾人之中最厲害的，可游戲世界的風、土、水、一切，都在漸漸改變著玩家的身體，再加上各種各樣的技能——目前看來，這些技能已經夸張到媲美超能力的階段了。

    醉夢點頭，“嗯，也許這些技能在游戲結束之后，也會一直保留下來。它們決不僅僅只是系統的數據，背后絕對有更大的秘密。不過，除此之外還有呢？”

    豆豆答道:“變得冷血了。”

    此話一出，四座沉默。

    段默想到了自己當初第一次殺人，差點將隔夜飯都吐出來，但現在即使將敵人腰斬，也只會抹去臉上的內臟， 繼續揮劍前行。

    “是啊，”醉夢臉上浮現出慣有的嘲諷神色，“不僅我們是這樣，從自由之日的表現來看，所有人都變得像是畜生。我們的內心，都已經養成了一頭野獸。”

    段默欲言又止，他很想問問這和醉夢所說的“游戲會變得越來越不公平”到底有什么關系。

    “言歸正傳，既然游戲創建者們想要的是神，那么公平就根本不是他們要考慮的。現在玩家數量僅剩幾萬人，如果我是他們，我絕對會將資源向某些重點關照的對象傾斜，以求讓他們在游戲世界的最后階段完成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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