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我……”那刺客首領在關羽的逼視下，話變得唯唯諾諾。

    李德和徐庶的心中卻是卷起了驚濤駭浪，原來這刺客首領竟是劉封，怪不得實力如此強橫。在幾大勢力的檔案庫中，恐怕都有著劉封的一份情報：劉封，三十四歲，性格冷酷殘忍，劉備手下暗影組織的首領，實力地榜。

    徐庶輕嘆一聲，道：“看來是劉徐州手下有人想對我下手了。”話間，徐庶的眼角有意無意的瞥了一眼如今敵友莫辨的關羽，他與李德的性命能否保住，關鍵就是關羽的態度。

    那名挾持徐母的刺客，自從關羽出現后，便已經被那氣勢迫得跪倒在地，怔怔的望著關羽。關羽輕輕的拍了拍徐母的肩膀，對劉封道：“元直賢弟的確與諸葛亮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不過劉封你為何要殺他呢？想激怒諸葛家嗎？況且挾持一名老人家似乎有些不夠光明磊落，你是嗎？”關羽的話從嘴中一字一句地出，劉封額頭上的汗卻是一滴一滴的往下流，吞吞吐吐地道：“叔父，這……這……徐庶在利用夜鷹部隊搜集我軍的情報，難道不該殺嗎？”話剛完，劉封便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因為關羽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關羽緩緩走進李德，伸手一點，李德只感覺渾身的力氣散去，便軟軟的癱在了地上。關羽向徐庶努了一下嘴道：“劉封，你記住了，不管徐庶怎樣，他都是我大哥，也就是你的父親請來的貴客，決不容你傷他分毫！至于這些夜鷹嘛，自會有人來處理。”

    “侄兒受教了。”劉封不敢違逆關羽分毫。關羽又道：“帶你的人，把這五名夜鷹押入大牢，在往這個院埋伏些人手，散布在徐州的其它夜鷹，總要回到這里的。”著，關羽又轉向了徐庶，幾乎不帶感情的道：“元直賢弟，以后就要委屈你和令堂到鄙府居住了。“徐庶點了一下頭，實話，他對關羽與劉備集團的其他人有著不同的感情，當初關羽是劉備集團中唯一一個反對通過劫持他的母親，來引誘他來到徐州的，雖然關于的反對沒有生效，但這已經讓徐庶有了些許好感，再到來到了下邳后，關羽更是多次在徐庶不在的時候遣人照顧徐庶的母親，期望能夠彌補劉備集團對徐母所犯下的惡行。一年多來，正是由于有了關羽的庇護，在劉備集團內，敢招惹徐庶的人屈指可數，從心里來講，徐庶是感激關羽的。

    徐庶默默的跟隨著關羽，來到了關府。

    一群群曼妙的舞女在大廳中輕歌曼舞，一壇壇美酒在關羽面前被飲盡，關羽的懷中還抱著一名絕色少女，肆意的輕薄。徐庶輕嘆，眼前這個仿佛沉迷于酒色之中的關羽，與方才那個氣勢驚人的關羽完是判若兩人，他想象不出，好酒好色的關羽是如何修煉到天榜至高境界的。

    關羽仿佛看出了徐庶的疑慮，哈哈笑道：“酒色之流就是身外之物，若是強忍著自己的**不去碰觸它，便證明你心中仍是放不下它，反而落入了下乘，順其自然才是我的奧秘。”話間，關羽已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又與懷中的美女繼續調笑起來。

    徐庶不禁看得目瞪口呆，喃喃的道：“呂溫侯如今兵臨城下，將軍如此而為，豈能言勝？”關羽瞥了徐庶一眼，望向了廳外的遠方，笑道：“飲佳酒，抱美人，會天下高手，這其中的滋味恐怕元直并不了解吧？快哉快哉。”關羽抿了一口酒，突然話鋒一轉，有些憂傷的道：“可惜這等日子過不了多久了。”

    徐庶被關羽的語氣嚇了一跳，現在他實在擔心被押在下邳大牢中的那些夜鷹成員，當下邳失守的時候，恐怕便是這些夜鷹成員命喪的時刻，他知道，劉備軍是不會讓這些人活著被救回去的，徐庶現在只恨自己不能為這些人做些什么，他擅長謀略，但在眼下戰亂的局面，實力才是最有發言權的。

    關羽突然放開懷中的美女，站起身來，走到徐庶身前，俯身跪了下去，誠懇地道：“徐州岌岌可危，請先生救救我大哥！”

    “關將軍這是如何？”徐庶萬萬沒有想到，身為天下五大高手之一的關羽，竟突然會向他下跪，慌忙站了起來，虛拖住關羽的雙臂，示意萬萬不可如此。

    關羽站起身來，嘆道：“元直先生，你不也清楚，來下邳并非你的意，恐怕你一輩子也不想為我大哥出一謀一策，同樣，若非你的盛名在外，我大哥也早就要了你的性命。原大哥計劃的很好，三弟一旦擊潰管亥，便占領東海郡境，之后固守不出，讓呂布張遼兩部成為沒有補給的孤軍，這樣就算他們實力再強，加以時日，也必會潰散，屆時我軍便可重奪戰略主動。”

    徐庶點頭，這一手的確狠毒，料是劉備身邊首席謀士陳登出的詭計。關羽又道：“但自從諸葛亮出兵后，一眼便抓住了我軍的弱點，不錯，表面上最強的三弟處正是我軍最大的弱點，雖然看似三弟與諸葛亮拼個不勝不敗，但諸葛亮知道們已經失去了戰略主動，占領東海郡已經萬萬不可能了，若是我所料不錯的話，三天之內，大哥對張遼部隊的包圍也將受到趙云的瓦解，到時我南徐州面臨的將是腹背受敵？所以，請先生看在平日我對先生不薄的份上，還請先生教我如何應對！”

    徐庶聽關羽得句句懇切，他就是個重情義的人，凝神良久，終于嘆道：“劉備軍中想關將軍這樣有遠見的人恐怕是不多了，不過關將軍為何選中了我？”

    “因為你是我的朋友。”關羽毫不猶豫的道，“盛名之下無虛士，元直在南方聲名大噪必有其中的道理，況且，你出身于寒族。”

    徐庶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道：“傳言關將軍重平民輕士子，張將軍重士子輕平民，今日方知果然如此。關將軍其實還少算了一個威脅，就是江東孫家一直對徐州虎視眈眈，一旦劉徐州部隊崩潰，孫家必會北上搶奪地盤。”

    關羽知徐庶已經被他感動，有心指點迷津，立刻問道：“那該如何是好？”

    徐庶嘴中吐出了一個字：“逃！”

    “什么？”關羽一驚，“我軍已經退無可退，能逃到哪去？”

    徐庶道：“孫子兵法有云，以退為進。孫家野心巨大，益州劉璋軟弱，很易受到孫家控制，適逢荊州內部人心不齊，繼承人劉琮無能，就是一塊肥肉。劉備尚有五萬雄軍，宜暫且放棄諸侯的身份，南下荊州托庇于劉表，伺機而動。否則死守徐州，萬萬抵擋不住大唐樹十萬軍隊，只會遭到滅頂之災。”

    徐庶的話如柳暗花明又一村，讓關羽的眼前一亮，抱拳對徐庶道：“羽之前的目光僅僅放在了南徐州，故苦思對策不得，先生的話當如醍醐灌頂，羽佩服不已，請先生放心，為了確保撤退的隱秘，夜鷹的成員暫時還要在大牢內收押一段時間，待得我軍安撤出下邳，自會完璧歸趙。”

    “父親！”“叔父！”幾個聲音幾乎同時從后堂響起，三名年輕男子魚貫而出，徐庶循聲望去，來者正是關羽的次子關興，三子關索和張飛的次子張苞。關興率先道：“父親，男兒當征戰沙場，豈能茍且逃生！？”

    “住嘴！”關羽一聲厲喝，“安國，汝等兒才活了幾年，就在此信口胡？“被父親無由喝止，關興臉上頗有不忿之色，正待爭辯，關羽又緩下了語氣道：“我在年輕的時候，也傲氣凌人，不分青紅皂白險些殺掉了你們華雄伯伯，如今年長，方知能伸能縮，此乃大丈夫也，武功也更上一層樓。安國、維之、興國，等你們再成長一些，就會了解這些了。”

    “哼哼，荊州土地十倍于南徐州，人口八倍于南徐州，西可進巴蜀，東可入江東，北可上中原，守成之主萬難擁之，但在野心家眼中，荊州可是兵家必爭之地！”徐庶緩緩道，在劉備眼中，荊州的價值遠要比南徐州大，即便讓他暫時屈居人下。

    聽了徐庶的又一段解釋，加之關羽的威懾，關興三人已經漸漸冷靜下來。關羽當即喚來筆墨，書信一封，著人連夜送去海西縣劉備處，隨后又無比惋惜地道：“若是羽之大哥同意撤往荊州，先生恐怕不會再隨行前往了吧？”

    徐庶點點頭，道：“不瞞關將軍，庶生平最恨被人要挾，尤其是用家母的性命，現在庶心里恨劉備入骨，打定主意在徐州決不為劉備出一謀一策，若非將軍待庶不薄，又為將軍真情打動，今日庶也不會開口的。他日將軍撤離下邳時，庶自會攜母北上，恐怕與將軍再見時便是敵人了。庶還是要奉勸將軍一句，孔明知庶甚深，撤退行動早好，否則后果難料。““先生！您真的要走嗎？”一個頗有剛陽之美的女聲響起，只見在關府大廳的門口，一位身著火紅勁裝，年約十六七歲的少女焦急地問道。

    徐庶聞聲，身形一頓，沒有回頭，淡淡地道：“是關月兒嗎？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你我師徒一場，緣分恐怕是到此結束了。”

    “不是的，我們不是師徒，先生，你過的，我可以與你以朋友相交，你也曾過，友情是不會斷的，不是嗎？”關月兒聽聞徐庶的話，神色大變，跑進廳內，站在徐庶身前。

    徐庶閉上眼睛，喉頭動了動，像是在掙扎著什么，終于道：“月兒，這一年多來，庶多虧有你們關家照顧，才能活到今天，你我之間雖無師徒之名，但卻有著師徒之實，這個城的人都清楚。月兒，你的心思我都明白，記住，斷了這個心思，這是不可能的。”完，徐庶又看向關羽，道：“安國、維之、興國三子實力不凡，從未出手，世人鮮知，這是劉徐州將來在荊州鳩占鵲巢的最大優勢，月兒年方十六，如花似玉，荊州的世子劉琮今年也僅僅十八歲，尚未婚配，關將軍心中應自有定數，請將軍恕罪，庶道乏了。”

    望著徐庶決絕離去的背影，關月兒肩頭不住抽搐，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強忍著不讓它流出。一只寬大的手搭在了關月兒肩膀上：“雖然是我的孩子，但這次想哭就哭出來吧……”關月兒此時再也忍不住，轉身撲倒在關羽的懷中，哽咽道：“爹……”

    關羽輕輕拍了拍懷中女兒的后背，望向了北方泰山的方向，慈祥的目光中閃過幾份冷厲，“龍刀”關羽憤怒了。

    在通往關府內室的回廊上，傳來了一聲輕輕的嘆息。

    蘭陵縣。

    “和下邳內的夜鷹失去了聯系嗎？徐庶也失去了消息……”諸葛亮十指絞纏，輕輕皺了下眉頭。管亥在一旁道：“素聞徐庶在下邳與關羽一家關系的確很好，莫非徐庶……““不會的！他不是會背叛的人。”諸葛亮沒來由的激動了一下，但向來理性的諸葛亮一下子又冷靜了下來，分析起徐庶背叛的可能性。

    在諸葛亮思索的時候，身旁是在為諸葛亮換藥的諸葛恪突然道：“聽劉備手下也有個秘密組織暗影，實力雖不如夜鷹，但對付李德他們是足夠了，徐叔叔會不會被他們捉去了？”

    諸葛亮輕輕點頭，這個很有可能，不管怎樣，現在還是要按最壞情況考慮，諸葛亮給了諸葛恪一個贊許的目光，待諸葛恪為諸葛亮換完藥后，起身道：“自張飛敗退后，南徐州已是一局死棋，元直目光長遠，若他為劉備出謀劃策，劉備未來的目標恐怕放在了這里。”著，諸葛亮的手指向了地圖。

    身邊眾人順著諸葛亮的手指望去，驚呼一聲：“荊州？！”

    (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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