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問話讓幾人面顯尷尬，站在廳中有些不知所措。諸葛亮嘆了口氣道：“兵發兗州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改變天下格局的決戰恐怕在未來幾年內會有不少，或許在數年之內，就會變成四分天下甚至是三分天下。你們夜鷹或是玉鷹中的精英分子，是諸葛家最寶貴的財富，閻柔如今已經獨擋一方，楊方也在夜鷹的最高層干得有聲有色，王不希望你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會出任何的意外。”

    趙心蘭美麗的臉上露出了一份詫異，問道：“殿下，什么時候你變得這么感性了起來？”趙心蘭算是趙雪的堂妹，如今在玉鷹也是中堅力量，夫婿陳騫更是鎮守冀州的軍方大員，地位比起其他四人更要高一點，與諸葛亮也更為熟悉。

    “諸葛世家自四百五十年前發家至今，王的資質算是得天獨厚的了，除了第四代家主諸葛霸外，僅有王進入了天榜乙級，因此平日間也不免有些沾沾自喜。在洛陽之戰后，王才明白了什么叫做坐井觀天，天外有天。在高手會戰中，莫你們，就連突破了極限的王，都落得一身重傷回來。王要求你們一件事！”

    “殿下！“五人跪了下去。

    “你們的身份是刺客，是斥候，不是將領。雖然你們的實力在武林中已經算是佼佼者，但卻算不上頂尖。如果在日后執行任務時，你們碰上了對付不了的高手，不要與敵人拼命，而是留下性命，你們的性命對大唐來講，是珍貴萬分的！“諸葛亮感慨地道。

    聽了諸葛亮的話，五人肩頭抽動了一下，趙心蘭目光中閃動了兩分狡黠，若有所思，抿了抿嘴唇道：“殿下，請你放心吧！我們無論在什么情況下，都不會與敵人硬拼，而是盡最大努力將情報送回泰山的！“

    這句鏗鏘有力的嬌聲軟語讓諸葛亮的心跳了兩跳，趙心蘭竟是一下子道破了諸葛亮話中的玄機，出了諸葛亮心中真正所想，在趙家的女子中，她的確配得上與趙雪并稱為趙氏雙姝。諸葛亮點了點頭，道：“你們有這份心，無論是大唐朝廷，還是寧王我，都不會虧待你們的。你們先下去吧。對了，趙心蘭留下。”

    “是！”四人告退，趙心蘭神色復雜的看了諸葛亮一眼，低下了頭等待著諸葛亮的訓話。

    諸葛亮親自到了兩杯茶，放到了案幾上，和聲道：“心蘭，不用這么拘緊，不談公事，我們就是朋友，更是親戚，你是雪的堂妹，算是我的姨子呢。”

    諸葛亮的話讓趙心蘭撲哧一下笑了出來，道：“我與雪姐姐在十七歲之前根沒見過面，想不到套了這層關系，我倒成了皇親國戚了，只是當初初見寧王時，你的眼神讓我很不安心，那陰影留到了現在呢。”

    諸葛亮端起茶杯，抿了口，輕輕道：“呵呵，這也難怪，在大唐的豪族顯貴中，我的妻妾雖不算多，只有三人，但卻都是美貌動人，名揚天下的女子，這茫茫人海中，能入我眼中的女子可是寥寥無幾。起來心蘭也很符合條件的，當初我才會調心蘭入玉鷹的。”完，諸葛亮的眼睛便直勾勾的盯住了趙心蘭。

    趙心蘭被諸葛亮**的目光刺的有些不自在，身形忸怩了一下，面上卻是毫不畏懼，低聲道：“寧王！心我喚呂姐姐出來！”

    聽聞呂婉兒的名字，諸葛亮的嘴咧了一下，身子不由一陣發冷，心頭卻有著幾分甜蜜。對于婉兒，諸葛亮是因為愛所以怕。哎，這世道，凡是和諸葛亮熟稔些的人，便知道諸葛亮最怕的女子就是婉兒了，如今連趙心蘭這妮子都會用這手了。

    諸葛亮坐直了身子，無奈的搖頭道：“心蘭，你還真是一擊便中了我的死穴。你放心吧，美女當前，我還是能夠坐懷不亂的。”

    “哼。”趙心蘭作了個鬼臉，“剛才不知是誰，被羽千柔看了一眼，就舍不得下手了，還差點被我的劍刺中。”

    被抓住了辮子，諸葛亮尷尬的笑了一下，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是意外，意外。”

    趙心蘭被諸葛亮的話逗得咯咯直笑，諸葛亮亦是莞爾一笑，道：“心蘭，你是個聰慧的女子，你應該明白憑我的勢力，想娶到你并不難，但我沒有這么做，而是在你大喜之日親自捧場，并送上一份大禮。”

    “我們是朋友，還是親戚，不是嗎？”看諸葛亮得正式，趙心蘭心的問了一句。

    諸葛亮點點頭，道“不錯，我們之間能有現在的關系，有一大半是靠你自己的實力爭取的，諸葛家最重人才，若你僅僅是個無關緊要的花瓶，你應該明白在玉鷹中沒腦子的女子的命運的，那就是淪落風塵。但你憑借自己的努力，短短兩年，便從一個被架空了權力的客卿，成為了玉鷹第二號人物，為玉鷹立下汗馬功勞，令我也是十分佩服。”

    被諸葛亮夸獎，趙心蘭不禁臉紅了起來，喃喃道：“我是休淵的夫人，休淵又是太子的親信，如今能做到玉鷹副統領，還是寧王睜只眼閉只眼，才能達到的。”

    諸葛亮呵呵一笑道：“大唐上下吵鬧著所謂大公子黨二公子黨已經有好幾年了，那時他們不知內情，胡亂猜測。我和大哥的感情好著呢，他的世子恪兒，武學更是完出自我的調教，心蘭你是庸人自擾了，若是你做得好，玉鷹的統領讓你來做也未嘗不可呢。”

    “寧王……”趙心蘭道。

    諸葛亮打斷了趙心蘭的話，繼續道：“你可知今天我為什么把你留下？因為我考慮了很久，不知該拿什么來獎賞你對玉鷹的貢獻，現在想好了，你猜猜是什么？”

    趙心蘭咬著下唇，搖了搖頭。

    “你和休淵結婚也有幾年，但總是聚少離多，至今未有所出，想必你身上擔負婆家的壓力極大。我決定和雪商量一下，調你去冀州待一段時間，在那里處理玉鷹事務，也好和休淵兄生個胖大子，不過最遲一年半后，你還是要回泰山來的，畢竟你是玉鷹的重要人物。”諸葛亮慢條斯理的道。

    “寧王……”趙心蘭臉通紅一片，聲音也有些哽咽，似乎為諸葛亮的善解人意所感動。

    諸葛亮嘿嘿笑著，拍了下趙心蘭的肩頭，道：“調令近幾天肯定就會下來，心蘭，只要做出成績，很多事情都好的，過必罰功必賞，這就是我的處事原則。今天你先回去吧，寫信告訴休淵這個好消息。”

    “嗯。”趙心蘭點了點頭，抹了下眼角的淚珠，離開了寧王府。

    當趙心蘭的背影從大門處消失后，沮授從屏風后轉了出來，臉上露出了幾分揶揄的笑容道：“孔明，你很是狡猾呀。”

    諸葛亮看著沮授，這個名揚天下的大儒嘴角流露出的笑容也未必比狐貍純樸多少，也不禁笑道：“這也多虧了公與的啟發呢，趙心蘭對玉鷹的影響的確是太深了點。“

    沮授一撣袍子，坐在趙心蘭剛剛離去的坐榻上，道：“趙心蘭雖然聰慧，但她終究是個女子。女人總是感性的，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不能夠為陳騫生兒育女，她的心里肯定著急，把她調離泰山去冀州，她和陳騫只會感激孔明，而不是去抱怨遠離權力中心，這一年半足夠穩固雪王妃對玉鷹的絕對領導了。孔明的如意算盤打得真響。”

    “算是吧。”聽著沮授道出諸葛亮心中所想，諸葛亮輕輕點頭，撫了撫案上淡青的茶壺，“其實這幾天我很是擔憂。諸葛瑾最終成為了太子，名正言順后，在軍方的勢力中，文則文遠最為支持正統。文則乃為我諸葛家效力近二十年的老臣，我對其了解也是最深，不管是與他交情多厚，他手下的力量只會支持太子。無論這個太子是大哥、我或是諸葛均，甚至是……“

    “呵呵，張遼與溫侯呂公淵源頗深，但恐怕在這種問題上，的確不會幫助孔明的。”沮授摸著自己的胡須，眼中閃著精明，“孔明不必擔心，以授之見，這兩人從來不是什么大公子黨，子瑜在軍方真正的親信只有一個，便是控制著冀州軍事大權的陳騫，從內部分化了陳騫，才是限制子瑜在軍方發展勢力的最佳途徑。孔明今日的所作所為，恐怕也是為了這個原因吧？”

    諸葛亮一時沒有做聲，暗忖：放開了手腳，沮授之智絕不遜于天下間任何人，還好當初公與投入了自己的陣營。沮授接著道：“即便是這個陳騫，當初有了孔明之高瞻遠矚，如今也未必成得了什么氣候。”

    諸葛亮明白沮授所指何事，笑笑道：“當年陳騫便有大哥的支持，他在軍方的平步青云，攔是攔不住的，索性不如推波助瀾，我也一保他當上個總領一方的大員。反正冀州是趙家的根基，還有廣元在那里坐鎮，諒他也掀不起什么風浪。”

    “孔明高明。”

    廳外不時傳來家仆清掃落葉的沙沙聲，廳內卻一時陷入了沉寂，兩人默默品茶之中。沮授仿佛猶豫了再三，面色突然凝重起來，悄聲道：“從子瑜被立為太子那天起，孔明的狀態就有些不大好，有什么話，就盡避對授講吧，授孤家寡人一個，不怕做那掌握秘密的人。“

    所謂掌握秘密的人，往往最后都因為知道得太多而不得好死，在諸葛亮的身邊就未嘗沒有過這樣的例子。當年唐皇稱王時，諸葛府內的家仆護院，凡是諸葛家子弟，基都外放做了大大的官員，但其他的兩百余人有七成是被遣散原籍，實際上在他們的原籍處又哪里找得到他們？大家心知肚明，這些人無非是進了棺材，成了諸葛家千秋偉業的犧牲品。

    然而掌握了秘密，又意味著成為了上位者心腹中的心腹，這樣的人在上位者當權后，除了死還有一個可能，便是位及人臣，寵幸熏天。心腹中的心腹有一個必要的條件，那便是必須是孤臣中的孤臣，這點沮授倒是符合了。袁家降臣中成了氣候的無非便是張頜呂蒙呂曠威幾個，然而袁家向來文武之間不對付，沮授與他們也沒多大交情，況且沮授是諸葛亮這寧王府的首席軍師，大唐官員幾乎人盡皆知，沮授可以早就與諸葛亮糾扯不清脫不了干系了。

    不過這心腹中的心腹便意味著在諸葛亮的核心圈子中，有了一位與眾不同的人，頗有總領內閣的意思。諸葛亮驚異的抬起臉來，看到的卻是沮授那精光閃動的眼神。諸葛亮默默的運氣了龍極功，廳內的空氣頓時緊張得令人窒息，哼哼一聲冷笑，諸葛**視著沮授道：“公與，看來你的野心還不呀！”

    沮授無非在習六藝時學過些騎射，武功莫在武林就是在江湖上也只能混個中游。在龍極功強大的氣勢中，沮授的身形微微顫抖起來，但神色卻仍是泰然自若，談笑般道：“不錯，授是有野心，便是輔佐一代明主治理好這天下。數年前授在袁家一敗涂地，這份心曾消沉過，但與孔明共事四年來，眼見著孔明在戰場政海中成長，授的這份心便如熊熊烈火般重新燃燒了起來。武將不去，觀孔明身邊最心腹的文臣，徐元直長于戰場上運籌帷幄，卻未曾深入官場體會著人心險惡；孟公威治政緝盜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卻未曾參加過一場戰役；石廣元文才武略莫不稱道，卻有個趙家子弟的身份，將來若是趙家離心，只怕兩難；崔州平精明能干，卻從未身居高位，目光難得放的長遠。至于許攸、蔣干、陳、陳琳、阮隅、梁習、練露等人，或能力有限、或就是核心之外的人物，都不足以論。所以，授才有今天的毛遂自薦。”

    沮授的一番話娓娓道來，將諸葛亮身邊的大文員剖析得一清二白，諸葛亮不禁神色復雜的看了一眼沮授，嘆了口氣，笑道：“聞公與一番言論，這人選當真是非公與莫數了。“

    “授不敢。授今日所言之評價，俱是平心而論，唯恐耽誤了孔明的大事。”沮授微微低下頭去。

    (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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