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害呀！孔明，才幾個月的功夫就把兗州和豫州拿下了，我們孫家最近多提防著些你們還真對了。”在昏黃的燈籠照射下，孫尚香一路上東張西望。在幾天前她與諸葛亮打賭，大唐的軍隊至少要在八月中旬才能夠攻下汝南，如今沒料到在七月底便結束了戰斗，不過她所的那個幫諸葛亮偷去兩份孫家情報的賭注，卻絲毫不見兌現的意思。

    諸葛亮苦笑著，孫家從來就沒少提防著大唐，可不是最近才開始的，也就你這少根筋的妮子看不出來。徐庶看著諸葛亮一臉無奈的樣子，忍俊不禁道：“孫姐，這天下大勢早就分明，最終必會是大唐、司馬和你們孫家三方爭奪天下之主，起來你這個孫家公主孤身闖大唐才是巾幗英雄，庶倒還要囑咐寧王殿下兩句，心孫姐呀！”

    “哼！”孫尚香聽徐庶調侃她，重重的嬌哼了一聲，在徐庶的話中，逃婚出來的她倒成了英雌了。

    “今日我們就住在汝南的大戶許家吧，孫姐，到時候你就隨府丁去選間屋子。”走了有約摸半炷香的時間，諸葛亮等人停在了一片院落前，影影綽綽有四五進，銅釘大門前高高懸掛著兩串大紅燈籠，隱約映照著兩尊蹲坐威武的石獅，一塊木制鑲銅的大匾，清楚的寫著兩個字，許府。

    許家的老爺早就帶著管家下人們開了中門，在府前下跪迎接。看著眼前的陣仗，諸葛亮倒是吃了一驚，笑道：“喝，你們怎么就知道我們這會兒來了，都在外面候著呢？”

    那許老爺年已近五旬，卻依舊身形健朗，跪在地上答道：“回殿下話，自打未時接到于大帥的命令，安排殿下今夜入住寒舍，下官便遣了下人在大街上候著，不久前下人回信見大人朝西門去了，就帶了家人們在此跪迎。”

    “都起來吧，怪辛苦的。”諸葛亮滿意的點頭，這許府的老爺安排事情倒也細致，又突然想起來他方才對自己的稱呼，便又問到：“你稱呼自己為下官？”

    “是的，下官許靖，表字文休，去年前往徐州投考，中了大唐的舉人，以禮來講，卻是應該自稱為下官。”許靖邊引領諸葛亮進入許府，邊自我介紹了一番。

    原來這許老爺還是位名士，諸葛亮這才發現許靖身上的月白儒袍，這是非一定聲望的書生所不能穿的衣服。諸葛亮頗有興致的問道：“你是去年這里還是前漢領土的時候，你便跑到了大唐的徐州考取寶名？”

    “正是，大唐科舉之法公平嚴謹，白丁之人俱可借之一步登天，居廟堂之高，莫不為天下讀書人所追捧。況且大唐國泰民安，繁榮昌盛，下官心中羨之久矣，遂科考之法一開，下官便連續兩年前往徐州，陸續考中了秀才與舉人的州府頭名。”許靖顯然很會話，這科舉最早的提議操作之人正是諸葛亮，待第一批秀才考取之后，諸葛亮才逐漸放手交給了管寧去管，如今許靖這番話得諸葛亮心花怒放。

    “今年可就是該會試了？”諸葛亮上下打量著這位老儒生，連中兩元，能否連中三元未嘗可知，沒想到他還是位真才子。

    許靖點頭：“九月開考，聽聞是皇上親自出題，下官下月初就要動身了。”

    “能夠連中兩元，必定有真才實學，離九月還有一個多月，用心準備，爭取得個好名次吧。王可能要幾個月后才能回泰山，看不到這頭一屆的貢試殿試了。”對于看不到自己一手倡導的頭屆科舉決戰，諸葛亮心里也是有些可惜。

    許靖忙道：“那下官就承殿下吉言，拼了命也要爭取蚌好名次，不辜負殿下之莘莘期望。”眼見就要到了給諸葛亮安排的住處，許靖又連忙道：“對于這次貢試，不知殿下對下官有什么囑咐？下官好盡力去完成。”

    諸葛亮淡淡笑了一下，這許靖倒也是人精，了這么多，最終也沒放過這個套題的好機會，可諸葛亮又哪里知道諸葛圭會出什么題，頂多能猜出個大體方向。不過對于這個老儒生，進退有佳，持禮得當，諸葛亮還是非常贊許的。于是諸葛亮略微思索了一下，道：“天國初開，連年征戰，百物待興，你著重準備下有關興內政撫百姓之事，應該會有些收獲的。”

    許靖一聽之下，大喜過望，連連稱謝。

    “大唐的新鮮東西還不少嘛，好像都是孔明你弄出來的。”孫尚香聽了諸葛亮二人一問一答的對話，仿佛是有感而發，“十幾年前在境內范圍辦了個義學，搞什么分層次義務教育，那時瑜大哥看著不錯，也學著在柴桑辦試點，現在看來效果也挺好。這幾年又是科舉考試又是改革兵制，孔明，你這肚子里的花花腸子還有多少？”

    “呵呵，這些都是聰明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諸葛亮嘴上謙虛道。懷有前世的記憶，在這個時代雖然有著那么幾分改變社會的想法，但也沒高尚到去改變他人的勢力范圍，壯大他人來攻打自己。有時諸葛亮不得不承認，自己也是很自私的。

    孫尚香的嘴一撇，不屑道：“我看才不是呢，瑜大哥對你力主推行的那些制度都是贊許有佳，就是我大哥和那群文官老頑固，什么幾百年來流傳的選拔人才制度，不能改動。”

    周瑜雖然在具體治理內政上并不在行，但他的眼光還是相當具有戰略性的，見到優秀的制度，能夠超脫出時代的局限性，去肯定它，諸葛亮在心中默默地評價這個對手。

    “瑜大哥總是，你們大唐不是有你，根發展不到今天，我們孫家也不至于被壓迫的一直偏安于江東一隅。”孫尚香突然開始上下打量諸葛亮，眼神中頗有一種邪惡的意味，“我在考慮要不要趁機把你干掉，這樣瑜大哥就不用每每想起你就長吁短嘆了。”

    “干掉我？哈哈，來吧，歡迎動手。”諸葛亮付之一笑。

    “哼，沒意思。”聽不出諸葛亮害怕的意思，孫尚香沒在理諸葛亮，把目標轉向了許靖，“許靖，你們這個許府，和譙縣的許家塢有沒有關系呀？”

    許靖笑了笑道：“公主可能不知道，這豫州凡是姓許的人家，多多少少都與許家塢有著些關系，好歹許家塢也在豫州繁衍生息了近四百年了，我們這一宗便是兩百年前從許家塢分出去的支脈。殿下，您的房間到了。”

    諸葛亮的房間似乎應該在院落的最深處，裝飾得很是奢華，紫檀木的家具應該都是新的，綾羅綢緞堆積的床鋪在燭光的映襯下閃閃發亮，為了迎接諸葛亮的下榻，許靖還真花了不少心思，只是未免過于浪費了。

    “殿下可還滿意？”看許靖有些得意的表情，應該是他自認在倉促的時間下，準備得很到位。

    既然須經這么費心，諸葛亮也就領下了他這個情，點頭道：“不錯，其他人的住處應該還要往回走吧，天色這么晚了，都趕緊回去休息吧。”

    “姐的房間呢？要比我的豪華才行，還要有兵器架，顯出姐的風格！”孫尚香似乎總是喜歡和諸葛亮抬杠。

    許靖面色略顯為難，方欲作答，忽然從前院傳來幾聲女子呼喊：“寧王！寧王！我今天一定要見到您！”

    “這是……”諸葛亮疑惑的看向許靖，心頭浮起幾絲遐想，莫非自己的名望傳到這里，讓這里的女子都為自己癡迷？。

    許靖苦笑道：“這是女，她去年隨下官參加科考，也是考中了舉人，不過家慈年已七十，一向頗為傳統，認為女子拋頭露面有傷風俗，嚴禁許家上下作女的保人，沒有家族或是一定品秩的官員擔保，女子是不能參加會試的。今天女聽聞殿下要來，什么也想見殿下一面，求得擔保，可家慈卻將她關在了屋內，估計是方才聽到了動靜，便驚擾了殿下，請殿下責罰！”著，許靖竟跪在了地上。

    “快起來！”諸葛亮連忙道，“帶我去那里看看！”

    女子為官或參加會試需要擔保這些制約條件，就是諸葛亮在力主推行政策時，對保守勢力的很大妥協。據諸葛亮所知，在去年舉行的第一屆鄉試錄取的國四百余位舉人中，僅僅有十余位女性，如果再有幾位因家族阻力不能來參加會試的話，那么女子為官的政策又會在很大程度上后退一大步了。

    如今讓諸葛亮看到了這種情況，當然要去親自解決，來維持女子為官政策這取得的一點點成就。

    “下官許仙，參見殿下。”盈盈下拜的是一位面貌清秀的妙齡女子，身的容貌也許并不有多出色，但是一身知性的氣息卻讓她的氣質在許家的女子中鶴立雞群。

    諸葛亮上下打量著這位女子，誰又曾想到如此一位女子竟能超了上千位平日中自詡為名士的書生，在童試與鄉試中脫穎而出，成為了舉人。

    “你便是許仙？在去年徐州的鄉試中，中了第七名吧。沒想到你是許靖的女兒。”徐庶似乎對許仙很有印象，走上前了幾步，點著頭道。

    許仙見是徐庶話，又覺得面生得很，疑惑道：“能記住下官的姓名位次，是下官的榮幸，不知這位大人是……”

    許靖在旁連忙道：“仙兒，這位大人便是尚書臺左仆射徐元直徐大人，同時也是科考司的副主考。”

    “參見徐大人！”許仙面露喜色，她身旁的幾位年長女性卻是在微微皺眉。徐庶沉吟道：“徐州鄉試前十名的卷子我都看過了，你卷子的主題是改革農稅制度，對吧？想法很新穎，條理也清楚，只不過實際經驗不足，太過理想化，可行性不是很高罷了。”

    “謝大人指點，下官懇請大人作為擔保人，好讓下官能夠在明年赴泰山趕考！”許仙此話一出，她身旁的那位皓發老嫗臉色巨變，喝道：“仙兒！身為女子人家，拋頭露面，成何體統？徐大人，您不能答應仙兒這個要求呀！”

    “放肆！”在這個時候諸葛亮自然要辦一下黑臉，立刻勃然變色道：“王的四夫人練露乃堂堂四品大員，當朝尚書臺度支尚書，莫非便不成了體統嗎？”

    即便是未用上龍極功，但長年累月身居高位，那股逼人氣勢早成，嚇得許家上下在場的十幾個人跪倒了一片。

    “殿下！下官祖母她長年足不出戶，不能理解天朝政策，還請殿下原諒！”許仙跪倒在諸葛亮的面前，眼眶中噙著淚水。

    徐庶在諸葛亮身邊微微一揖，道：“孔明，且息怒，不過是件可大可的事情，況且這最后的結果，還是要看許家是否支持朝廷的政策。”

    諸葛亮輕輕哼了一聲，看了眼劍楓，劍楓只是點了下頭，示意支持徐庶所言。此時孫尚香卻在一旁看不過去了，騰騰騰的快步走到諸葛亮面前，嬌聲喝道：“諸葛亮，你這不是仗勢欺人么！不過多大點事，就給人家扣上個藐視國法的罪名，還和徐庶在這里一唱一和的！況且這天下之間可不光只有你這一家諸葛家！”

    “可惜呀，現在這里是諸葛家的治下，孫大公主。”孫尚香的如蘭熱氣輕吐在諸葛亮的臉上，諸葛亮面帶微笑的向后退了一步，悄悄遠離了些她那張俏怒的臉。

    眼見孫尚香就要發飆，許靖連忙道：“公主息怒！殿下，許家這一支的宗主好歹也是下官，下官做主了，這一次的會試，便由許家作擔保，務必使女準時赴試，為大唐天朝首屆科舉盛事圓滿成功，盡自己一份綿薄之力！”

    許靖這家伙早就看出了諸葛亮等人之間是在演戲，言語中一點也不見緊張。諸葛亮哼了一聲道：“既然許靖做主了，這事就算了吧，赦許老夫人無罪。不過念在許靖一片誠心，王也了解他忠孝兩難的苦處，許仙的擔保人且不用許家作擔保了。元直乃是科考衙門的副主考，雖不管會試，但為了避嫌，也不便作為許仙的擔保人。許仙，如今這汝南城內，尚有大唐驃騎將軍的長子趙統，官職雖不過校尉，但爵位卻已經是一等男爵，由他做你的擔保人，你可愿意？”

    (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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