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隔岸觀火1

    “可是昨天……”劍楓有些不解，昨天的下午，諸葛亮甚至將自己的姐夫蒯家的蒯琪拒之門外。

    “呵呵，蒯家想在劉表之后成為荊州第一族，也是要經過考驗的，想不到他們的家底還不少，竟然一下子就拿出了近萬的部隊，比蔡家的私兵還多，當真是扮豬吃虎，現在給蒯家幫助，只不過是錦上添花。等到他們三股勢力相互間斗得差不多了，我們在站出來幫助蒯家，那時候雪中送炭，才是最珍貴的。至于蔡家嗎，他們想當的是荊州之主，我們不用考慮蔡家的。不敗，像前幾天一樣，你代我出面吧，就大唐只與勝利者談判。”

    “是。”劍楓轉身離去。

    劍楓離去后，徐庶顯得有些憂心忡忡，眉頭緊皺。諸葛亮見狀不由問道：“元直，何以眉頭緊皺？”

    “孔明，你讓不敗秘密刺殺了劉表，引起荊州內亂，雖是打破了八族聯盟之事，但就此坐收漁翁之利，是否太過自信了？”徐庶道。

    “劍楓行事隱秘，不會留下什么尾巴的，放心吧。荊州豪族對黃家不滿由來已久，得到孫家支持的黃家更非其它幾族所能抗衡，所以北荊州這幾家豪族，只有依靠大唐的幫助，才能夠在北荊州站穩腳跟，我們不怕他們拋開我們逐鹿荊州。”

    “你的有道理，但我擔心的不是這個問題。正如你所，北荊州六族有了大唐的支持，才能夠擋得住公然撕破臉的黃忠，但如果你不在了呢？”徐庶反問道。

    “你是……”諸葛亮腦中不禁浮現出了劉表和劉備的結局，一記釜底抽薪，讓這兩家勢力徹底亂了套。可若是自己被刺殺，無異于另一套釜底抽薪的好計謀，潰散的不僅僅是這荊州的局面，遠在大唐圍繞在諸葛亮身邊建立的所謂二公子黨也立刻會煙消云散。

    思及此處，諸葛亮不禁一身冷汗，用力搖了搖頭，道：“不用擔心，孫家與黃家最厲害的不過是周瑜和黃忠二人，如今周瑜實力未必比我高明，而黃忠的絕學‘傷心箭’在幾年前我就曾破解過，今天我也未必怕了它！”

    諸葛亮的話雖得斬釘截鐵，但終究有些底氣不足，聲音在最后不免弱了下來，上次躲過傷心箭實在只是僥幸，黃忠也從未想過會失手，一旦黃忠鐵了心要殺人，傷心箭的威力只怕還要倍增。畢竟功力略遜一籌的黃忠能五大高手其余四位比肩，靠得正是這詭異莫測的“傷心箭”。

    徐庶也聽出了諸葛亮話中的不確定，嘆了一口氣道：“孔明，一個黃忠你都不敢確定能從其手中活命，更何況還有蔡家那位令黃忠深深顧忌的高手存在，我們這次的計策當真是萬無一失嗎？”

    諸葛亮不禁沉默了下去，《太平道術》的撰寫者、實力僅僅比那恐怖鳳三低一線的靜心筑高手荊離，從他的立場上來講，的確很有可能除掉自己，引得荊州大亂，孫家進軍荊州，進而與大唐矛盾激化，這樣靜心筑所支持的司馬家就可以坐山觀虎斗，壯大實力。那日在洛陽的一戰，自己在鳳三的手中走過數招便已感非常吃力，但即使漫天戟影達到第五層龍極功達到第十一重的自己，會是荊離的對手嗎？

    “孔明，心為上！”徐庶用力拍了拍諸葛亮的肩膀，提醒了諸葛亮某種可能，他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罷，徐庶便旋身離開了諸葛亮的房間。

    徐庶走后，諸葛亮不禁感慨，當年還是孩童時，武林榜的地位便是高不可及，總以為步入了武林榜后，地位不可同日而語，萬事一切大吉。

    后來當諸葛亮僅僅十歲便初步擁有了人榜的實力，真正進入了武林榜眾高手的世界后，方才發現，即便同是武林榜高手，之間的差距也是天差地遠，三個人榜高手未必敵得過一個地榜中最低級的高手，而地榜與天榜的差距，更是不可以千里來形容。

    隨著諸葛家勢力的發展，諸葛亮發現，人榜高手，其實很普通，地榜高手，也未必難逢敵手。在隨便一個豪門勢力中，帶兵打仗的將軍，最少也是個人榜高手。至少在當今的諸葛家，人榜實力者，便多達上百人。

    于是諸葛亮開始羨慕起天榜高手，五大高手、四大公子，哪一個不再天下間呼風喚雨。因此曾以為一旦進入了天榜，便可為所欲為，做事不用再去顧及什么。如今諸葛亮進入天榜已經有數年，方才發現，非但天榜高手間也有著巨大的差距，而且隨著實力的增長，自己所能接觸到的世界更是以前從未能想象得到的，那就是超天榜的那一撮人，來自靜心筑給諸葛亮的最直接的威脅。

    天榜高手絕不是天下無敵，諸葛亮頗有些無奈。

    閉目養了會神，諸葛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騰得一下站起了身子，從房內的兵器架上抄起了龍膽戟，步入了驛館東院的后花園，是該練練身手，給自己些自信了。

    假山曲徑，垂柳拂水，炎炎的烈日仿佛并不能影響后花園這一方天地的幽靜，絲毫不見悶熱的煩雜。

    忽得一陣狂風大作，卷起地上千層塵土，戟戟破影，在呼嘯的狂風與沙塵中隱隱閃出一片片的亮芒，狂霸天下的氣勢猛然迸出，激得在后花園守衛的八名親兵腿一軟便坐癱在了地上。

    大股的風沙在龍膽戟的飛舞牽引下，久久未曾落地，漸漸凝聚成了一條龍的形狀，強身利爪，猙獰恐怖。諸葛亮手勢微微一頓，又是一股清風將那黃沙輕輕吹送到水塘畔垂柳之下，無聲無息。

    是時候了！諸葛亮龍膽戟一揮，用力牽引，一股水流從那水塘中沖天而起，在戟間旋轉飛射，同那風沙一般，被某種力量牽引著，未曾落地，陽光折射間，晶瑩剔透，煞是好看。片刻之后，諸葛亮輕輕一聲嘆息，手腕再是一抖，那汪清水又再次回到了池塘之中。

    “啪啪啪啪！”掌聲從身后傳來，來人卻是劍楓，只聽得他邊走邊道：“師兄好功夫，不僅在氣勢上已經完達到了漫天戟影的霸之層，而且在力量的控制與時機的把握上，也是大有進步了！師兄鼓掌代表敬佩，師弟就在這里不吝掌聲了！”

    諸葛亮苦笑著搖搖頭道：“這充其量也不過就是熟能生巧而已，并沒有達到質的飛躍，半年前洛陽之戰的時候，我曾短暫的接觸到了水之心的奧妙，如今即便我將池水玩弄得如此純熟，也再沒了當初那種與水如此親密的感覺了。可惜呀，若是在領悟了水之心……蔡諷可是離去了？”

    “不錯。師兄誰也不見，蔡諷自以為大唐決定保持中立，對這個結果也算滿意，寒暄兩句，留下句問候就走了。”劍楓道，諸葛亮心中暗笑，這些天那些各大家族的使者見不到諸葛亮，只能看到劍楓這張冰塊臉，肯定是郁悶至極。想到這里，諸葛亮不禁輕笑出聲。

    “少廢話！讓我進去！”一聲清厲的嬌喝讓諸葛亮的笑聲嘎然而止。

    緊接著傳來了親衛踉蹌到地的聲音，更有數聲：“大姐呀，王爺有名，真得不能讓閑雜人等入這驛館東院的！”

    又是兩聲腳踢的聲音和一聲刁蠻的嗔喝：“真不長眼！難道姐也算是閑雜人等？諸葛亮！諸葛亮！你在哪？快出來！”

    好熟悉的聲音——剎那間，諸葛亮便反應過來，這不正是孫家的公主孫尚香。想到諸葛亮不久前剛利用過她除掉了劉備，就不禁頭皮發麻，看這氣勢，莫非是發現了什么蛛絲馬跡，找諸葛亮來算帳了？

    只消片刻間，后花園的門口便出現一道紅色的身影。

    幾日不見，孫尚香那英氣勃勃的俊美面龐憔悴了很多，看到了諸葛亮，一雙原還咄咄逼人的明眸，頓時變得哀婉起來，那目光似幽似怨，看得諸葛亮不知所措。

    自從兩月前與孫尚香熟稔以來，諸葛亮從未見過孫尚香如此的表情，雖是好奇萬分，但由于諸葛亮心中有鬼，也不好先行開口。于是間，兩人久久凝視。

    “孔明，我好苦……”孫尚香終于打破了寧靜，靜靜的看著諸葛亮，她的眼圈竟然漸漸紅了起來。

    “孫大姐，你……”諸葛亮伸出了手，又覺得有些不妥，諸葛亮與孫尚香的關系比較奇怪，敵對勢力中的朋友。在幾天前諸葛亮刻意營造的吵架后，諸葛亮對她又產生了一些異樣的情緒。

    孫尚香看到諸葛亮示意她走近的邀請，臉上浮起一團紅暈，猶猶豫豫，但終究還是向前走了幾步，離諸葛亮只有兩尺之遠，幽幽的道：“劉備死了，你知不知道？”

    諸葛亮點點頭。

    “他的死和我一點關系也沒有，我只是教訓了他一下，根沒有想殺死他，公績他喜歡我才殺死劉備的，雖他是為了我好，可是……”孫尚香到這里，眼淚已經流了下來。

    凌統自縛回孫家領罪的事情諸葛亮已經知道，快馬加鞭五天內還是能夠從新野趕到建業的，恐怕此時的凌統已經到了孫家吧。諸葛亮看著平日間英氣堅強的孫尚香竟然留下了兩行清淚，不免也有些內疚，畢竟鼓動凌統行兇的闞澤是夜鷹部隊的成員，當下道：“這……不知伯符兄對此事是什么態度？”

    “孫劉聯盟破裂了，仲謀那個碧眼賊狠狠地罵了我，我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還我是孫家多余生的！大哥……大哥應該還不知道此事……如果知道了，只怕他會把我從孫家除名吧……”孫尚香提起孫權時咬牙切齒，起孫策卻又是哀婉萬分。

    “那……公瑾如何？”

    “瑜……瑜大哥他……”孫尚香沒有下去，突然淚如泉涌，蹲下身去抱頭痛哭起來。諸葛亮慌忙跟著蹲了下去，輕拍著她的嬌背，柔聲道：“孫……尚香，怎么了？慢慢，公瑾他是個不輕怒的人，相信他不會像仲謀那么出口傷人的。”

    孫尚香聽聞此言，哭得更加悲痛，甚至拿嬌軀都在隱隱顫抖。諸葛亮忽然意識到孫尚香此時的樣子不應被他人看到，當環視著后花園時才發現，劍楓與守園的八名親衛早在不知什么時候悄悄退去了。數百坪大的后花園只剩下哭得楚楚動人的孫尚香和在身旁安慰的諸葛亮。

    過了不知多久，孫尚香的哭聲漸漸停止，唯有肩膀還在微微輕顫，偶有抽泣。這期間諸葛亮一直默默地蹲在孫尚香的身旁，見孫尚香的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遞過去一條香帕，道：“擦擦吧。”

    孫尚香接過帶著清香的手帕，輕輕拭去臉上的淚痕，才豁然發現她用的是諸葛亮的手帕，不覺一愣，隨即帶著一絲羞澀將那手帕還給了諸葛亮，用蚊子般大的聲音囁喏道：“謝謝……”

    沒想到孫尚香還有如此女性化的一面，諸葛亮輕笑著收起了手帕，道：“現在可以公瑾怎么了吧？”

    孫尚香咬了咬嘴唇，終于道：“前日我去南郡，被二哥罵了后，便找瑜大哥想從他那里得到些安慰的話，誰知，瑜大哥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沒有，可我知道，他那眼神里充滿了深深的失望，他對我失望透頂……我不怕瑜大哥吼我罵我，可就怕他不理我，那天我好傷心，好傷心。思來想去，我在孫家之外只有你這么一個朋友，就來找你了。”

    聽到這個消息，不知怎的，諸葛亮悄悄的舒了一口氣，雖然孫尚香對周瑜依然是情根深種，但孫尚香的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影子。周瑜是個謙謙君子，決意專情于喬，就絕不再給孫尚香希望，相比之下，這點諸葛亮自愧不如，生性風流的諸葛亮還未弄明白對孫尚香的感覺，便對其已經有了如此多的曖昧。

    “尚香，既然來了，就好生在這里避避風頭吧，一個月內，我是不會離開荊州的。”諸葛亮懷著一絲愧疚，對孫尚香道。畢竟他只是劉備之死所殃及的池魚。

    (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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