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英雄末路1

    與關羽周旋的幾息間，諸葛亮突然進入了一種奇妙的境界，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那就是隨波逐流！柔和，無懈可擊……和當年那次在洛陽被司馬兄弟偷襲時所產生的感覺一模一樣，這種感覺舒爽無比。諸葛亮知道這是水之心的感覺，這是兩人同時發動水之心的較量！

    沒待諸葛亮享受著這種感覺多久，關羽的氣勢大變，威嚴無比，不再于諸葛亮周旋，重重的給諸葛亮龍膽戟一擊后，借力飛身后躍，從馬上跳到了地上站定，將青龍偃月刀戳在身邊，渾身的殺氣消散得一干二凈。

    關羽突如其來的一擊令諸葛亮防不勝防，倉促運起的龍極功不及再次發動到最大，被狠狠地向后擊飛，重重的摔在地上，那種清明的境界也一去不復返。

    領悟水之心，再次與諸葛亮擦肩而過，但那種感覺卻已經深深銘記在了諸葛亮的心頭。

    “哦！……”金剛門的兵士頓時歡呼了起來，但又在關羽的一抬手下，聲音嘎然而止。

    諸葛亮從地上爬起來，雖然渾身酸痛，但卻發現自己除了擦破些皮，根未受任何傷勢，而以關羽剛才那一擊，完可以讓諸葛亮至少喪失三成的戰斗力的。心中疑惑，諸葛亮撣撣衣上的塵土，對關羽問道：“為什么？”

    關羽在戰場的另一端，如一尊武神般站立，臉上卻帶著一種微笑。

    “兩年多前，你親自交還了金剛門的家眷，羽欠了你一個人情！方才你所感受到的那種奇妙感覺，我知道，是水之心，不過外力所助只能讓你靈光一現的感受到它，能不能真正的領悟，就要靠你自己了。”關羽的話間有一種不出的惋惜。

    諸葛亮緊咬嘴唇，不知該什么好，方才的那次偶悟水之心，的確對自己真正領悟水之心大有裨益，而關羽從一開始就沒有想和自己真正交手，只是在幫助自己而已。關羽重義，從交還金剛門家眷到將糜芳變相送入張苞的手中，他欠了諸葛亮兩次人情，不知不覺，諸葛亮與關羽已從九年前見面分外眼紅的仇人，漸漸演變成了如今亦師亦友的感覺。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關羽這位天下公認的武林榜第二人身上。只見關羽回首又對關氏三子與張苞道：“劉禪無心于政事，若是他不愿再交戰了，你們就帶著兵馬加入大唐吧！”

    “父親，那您呢？禪弟他才十三歲，您才是我們的主心骨呀！”關平大叫道。關羽環視了自己身后不足一千的疲憊傷兵，臉上的微笑漸漸變得有些悲傷，進而仰天長笑道：“大丈夫生來就應該征戰沙場，想不到我關羽竟也有今日窮途末路的一天！就算戰勝了大唐所有的武將又如何？”

    “前輩，只要您加盟大唐，十萬大軍將會盡遍您的麾下，這點亮以寧王的爵位作擔保，絕無虛假！”諸葛亮抓住機會，慌忙勸道。

    關羽卻是看了諸葛亮一眼，靜靜地搖頭道：“孔明，大唐勢大，未來必可橫掃天下。但我關羽此生只能居兄長玄德一人之下，其他人，即便是你父皇諸葛圭，我也只會與其平起平坐！”

    “你！”北宮誕挺胸上前一步，卻被諸葛亮攔住。北宮誕低聲斥道：“孔明，他竟敢對陛下不敬！”

    “關羽的是實話……”諸葛亮輕輕一聲嘆惋，搖了搖頭，又對關羽道：“前輩，即便您天下無敵，可以以一敵千，但您能保證能夠在我存在的情況下，與萬軍之中幸存下來嗎？”

    “哈哈哈哈……”關羽大笑，“一對一的話，就是你師父呂布來了我也不怕！放眼天下，配取老夫性命者，只有老夫！哈哈哈……大哥！三弟！老夫去也！”

    關羽的笑聲久久方才平息，他赤紅的臉龐上已經一片寂靜，留下的是一種幸福的笑容。他在戰場上留下的氣勢未散，但卻已沒了生的氣息。這位一代絕頂高手，選擇了自斷經脈，追隨著他立誓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大哥三弟而去。

    在瞬間，關氏三子便發現了關羽的離去，哀號痛哭著沖上前來，兩柄大刀一桿長槍，帶著赫赫的風聲，想瘋了一般的朝諸葛亮身上招呼。諸葛亮暗暗叫苦，三大地榜高手的聯手悲憤一擊，可不是鬧著玩的，再關羽自盡，又關我什么事了？郁悶之下，龍膽戟已是揮出層層戟幕，連綿不絕，咄咄逼人的灑向關氏三子，只盼能夠以攻代守，讓三人知難而退。

    漫天戟影已達化境，龍極功亦是天下稱雄的諸葛亮早非當年的那個毛頭子，一招一式間的氣勢渾然成體，較之那四大公子決不落下風。十余招間，關氏三子中功力最弱的關索已經漸有不支，手中的長槍在龍膽戟上傳來的強大內力下，不斷地顫抖，終于在其虎口崩出鮮血后，長槍脫手而出。

    關索今年不過十五歲，實力便已近地榜，潛力驚人。出于愛才之心，諸葛亮當機立斷，一腳將他踢出了戰圈。

    “索弟！”關平與關興一聲齊喝，咬牙切齒，頓時兩柄大刀攻勢更猛，氣勢之盛，幾乎有了關羽龍嘯九天的雛形。可惜便是關羽的龍嘯九天諸葛亮都已領教過多次，關平關興的未得其神髓的招數又如何湊效？

    蓄勢！領悟不了水之心，便不可能將力量蓄于一點，沒有蓄勢過程的龍嘯九天，最多不過是氣勢生猛的力一擊，一擊不中，后患無窮。龍膽戟運氣太極，帶著關平的大刀順勢往關興處一引，如曲水流觴般，兩桿蘊藏著驚天之力的大刀，便很自然地擊在了一處。關家二子俱是受不了對方的重擊，沖著對方狂噴一口鮮血，倒飛而出，重重的落在地上。

    看著倒地不起的關氏三子，諸葛亮悄悄的長舒了一口氣，為了在短時間內擊敗三人，以達到震懾效果，不過二十招，竟費了諸葛亮大半的內力，因打通任督二脈而進入先天境界所能為諸葛亮提供的內力，正如涓涓溪流般注入諸葛亮的丹田。

    舞出一道戟花，諸葛亮冷冷的注視著金剛門的陣營。那些金剛門的兵士們在關羽選擇自盡的時候，尚還是義憤填膺，但此刻見到關氏三子被短短二十招擊敗，俱是有些膽戰心驚的向后退了數步。唯有張苞橫起那丈八蛇矛，眾而出，沉聲道：“孔明，我很感激你給與我為父報仇的機會，但若想傷害他們三人，苞欲與你拼死一戰！”

    聽聞張苞的宣言，諸葛亮哭笑不得，分明是關氏三子沖到自己面前來與自己拼命，怎么又如何變成了自己想加害關氏三子了？不過看起來方才那個下馬威，的確讓金剛門剩下的眾人對諸葛亮產生了畏懼。當下諸葛亮道：“張苞，亮對關前輩也是十分崇敬的，他選擇自己名，亮深感惋惜。只要他們三個不再這里胡亂糾纏下去，亮是決不會為難關前輩后人的。”

    “哼！從徐州到荊州，若非你將父親逼得這么慘，他又如何會……”關興從地上勉強站起來，倔強的抬起頭道。諸葛亮皺了下眉頭，還未話，身后的北宮誕已經不滿的吼了出來：“那是關羽被擊敗！輸了就輸了，還有臉在這里提起來！”

    北宮誕近年來在大唐才異軍突起，于國范圍內聲名不彰，關氏三子更不能猜到他與唐皇諸葛圭之間的關系，只覺得天下聞名的關羽被如此個字輩侮辱，實在是不可忍受，年紀最的關索已經從與諸葛亮的交手失利中稍稍緩過勁來，一挺長槍，便欲跑上去和北宮誕交手。

    關索雖然天資，但年紀尚輕，遠不足與集北宮家諸葛家基因于一身的北宮誕較量，況且北宮誕年紀也不過二十三歲，正是氣盛之時，真交起手來，受傷的關索只怕會性命不保。諸葛亮正欲攔住沖上來的關索，忽聽得從遠處傳來一聲稚嫩的清喝：“幾位哥哥，請住手吧！”

    眾人扭頭看去，卻發現在聲音傳來的方向，跑來了十幾匹快馬，當先一人，年紀輕輕，不過十歲出頭，正是金剛門的新任門主劉禪。關索也不覺停下了腳步，陰霾起面龐看著劉禪。北宮誕見狀，將手一抬，包圍住金剛門的大唐軍隊讓出了一條道路，將劉禪等人放了進來。

    待得劉禪走到關興的身邊，關興用吃人般的目光怒視著劉禪，狠狠地道：“劉禪，你若不出為什么制止關索，休怪哥哥無情！”

    在關興的逼視下，劉禪嚇得滿頭大汗，但仍是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道：“興……興哥哥，我認為你再打下去沒……沒有意義。”這一言即出，周圍一片嘩然。

    “你什么！”關興已是一把抓住劉禪的衣襟，喝問道。頓時劉禪便面如土色，怔怔得一句話也不出來。張苞慌忙上前握住必興的手腕，斥道：“關興！不可無禮，禪弟他雖年紀幼，但畢竟是我們的主公！”

    關興這才悻悻的松開了手，對劉禪沉聲道：“我爹，也就是你的二叔去了！為什么這仗打得沒有意義？給我解釋得清楚些！”

    劉禪悄悄地向張苞身后退了兩步，方才心翼翼的道：“二叔……他去了？”

    “哼！”關興重重的發出了鼻音，指著諸葛亮道：“就是被那個家伙逼得自盡的！”劉禪看著不遠處關羽不倒的身軀，眼眶一下子就紅了起來，下馬緩緩地走到佇立著的關羽面前，跪倒在地，失聲痛哭：“二叔……二叔……”

    劉禪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少年，但到他如此悲聲的痛苦，如此情真意切，諸葛亮的心中也悄悄的產生了一絲酸楚。片刻后，劉禪的哭聲已經漸漸轉為低喃：“二叔……你平日中對我照顧有加，從不逼我****不喜歡的事情，在我心里，你才更像我爹……我了解你的心事，真的，別人不知道，但我知道，你這次走得真的很開心。”

    “什么？”默默站在關羽身旁的關平皺起眉頭道。劉禪靜靜的凝視著關羽臉上露出的最后幸福微笑，道：“二叔他一生不服人，打遍天下無敵手，如果最后殺死他的，不是任何人，僅僅是自己，那豈不是天下間再沒有人能夠戰勝他了？”

    劉禪的話雖然有些幼稚，但卻在關氏三子和張苞的心頭重重一擊，他們知道，不可戰勝正是關羽最得意的一點。四人沉默了良久，終究關平一聲長嘆道：“我明白了，還記得父親走前的那些話嗎？仿佛是對一切都有了安排，他不讓我們在拼命下去了。”

    “同年同月同日生，同年同月同日死，雖然未能完成誓言，但二叔他真的早就想追隨大伯和我爹去了。”張苞騎在馬上，也若有所思。

    “你們都在些什么！大仇未報，怎么自己就先泄氣了呢？”關興對幾人怒吼，緊接著他又抬刀指向了諸葛亮道：“諸葛亮，來！與我一戰！”

    關興如今的狀態不過是強弩之末，與蔡瑁軍鏖戰甚久，又被諸葛亮重創一番，只怕現在的他，連諸葛亮三招都接不住。面對關興勉強劈來的一刀，諸葛亮一拽韁繩，靈巧的避過關興踉踉蹌蹌的一擊。關興去勢不穩，重重的摔在地上。

    當下諸葛亮沒有再理會關興，只是直勾勾的盯著劉禪道：“劉禪，王手下留情了甚久，你們也了這么多，該到你為金剛門選擇未來的時候了。”

    場內頓時陷入了一片寂靜，千萬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劉禪這個十三歲的少年身上，關羽在去世前也曾過，劉禪的選擇就是金剛門未來的選擇。劉禪的臉色很白，但也是強自鎮定的淡然一笑道：“寧王殿下，如果讓我選擇的話，早在從徐州敗退的那一剎那，金剛門就失去了逐鹿天下的能力，那時候就應該安居于大唐境內武林一派的身份，更何況今天。我愿意帶領金剛門上下，投降于大唐，還望寧王能夠善待我們。”

    (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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