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英雄末路

    一剎那間，諸葛亮能夠感覺到金剛門眾兵士明顯是松了一口氣，精神松弛了下來，畢竟處在必死之地的他們能夠得到一點活命的希望，誰也不會再想拼命了。

    “好！”諸葛亮斬釘截鐵的喝了一聲，“方才之前，我們乃是敵人，兩軍對壘，刀劍無情。從現在開始，但凡金剛門放下兵器的將士，王擔保，絕不傷其性命。一個月內，便可送你們回徐州，與你們的親人團聚！”

    話音剛落，劉禪第一個解下了腰間的短劍，雙手呈在了諸葛亮的面前。諸葛亮微笑的接過短劍，朝天空奮力一舉，片刻間，金剛門的近千殘兵再沒有一人手中握有兵器。諸葛亮的視線轉向了關氏三子和張苞，四人面色復雜的看著劉禪與金剛門眾兵士，猶豫不決。

    “關平與關索的裨將可在？”諸葛亮高聲問道。

    在金剛門陣營中立刻跑出了兩人，抱拳道：“殿下，請吩咐！”諸葛亮指著關平關索兩人道：“兩位關將軍的兵器豈能落地？汝二人速去侍候兩把兵器，隨侍兩位將軍身后！”

    “是！”

    關平關索兩人神色掙扎了一下，凝望的卻是關羽佇立的尸身。諸葛亮心中恍然，下馬走到勉強站立的關興身邊，伸出手去。關興皺著眉頭側身一躲，但又如何躲得過諸葛亮？諸葛亮的右手已經按住了他的脈門，運起龍極功，為他調解了一下內傷。

    關興一臉不解的看著諸葛亮，諸葛亮神色肅穆道：“你父親雖是大唐的敵人，但他同時也是武林中令人尊敬的前輩。關興，你身為嫡長子，扔下你的大刀，去繼承那把青龍偃月刀吧。王特許你持此刀同金剛門一同回徐州，重建金剛門！”

    “諸葛亮……”關興語音頓了頓，猛地沖諸葛亮一抱拳，大步走向關羽尸身前，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從關羽的手中接過了那把青龍偃月刀。這一刻，無論是關氏的子弟，還是金剛門的普通士兵，都悄悄地流下了兩行清淚。

    關羽不滅的眼神穿透了層層的兵士，通向遠方，仿佛在尋找著他的兩位結義兄弟。突然，他嘴角上幾乎僵硬的微笑，變得更加燦爛，雙眸緩緩的合上，面容一片安詳。

    諸葛亮知道，雖然未能助劉備一統天下，但關羽對其一生的精彩已經十分滿意。諸葛亮走到關羽尸身前，深深地做了一個揖，輕聲道：“前輩，相信你為我播下的水之心的種子，一定很快會發芽的。”

    起身，諸葛亮回首看到了騎在馬上的張苞，在呆呆的凝視著自己手中的那柄散發著絲絲寒氣的丈八蛇矛。

    “張苞，那柄丈八蛇矛……王很敬重！你不愧為它的繼承人，拿著它，回徐州一起重建金剛門吧！若是有朝一日，你們想為大唐效力了，盡避來寧王府，王親自為你們做保！”諸葛亮完了此番話語，親自背起了關羽的尸身，走到了關平面前。

    關平噙著淚接過了其父親的尸體，放在了戰馬上。

    諸葛亮回身一聲吼道：“班師！開赴新野！”

    蔡瑁潰敗身亡，龍刀關羽逝去，金剛門覆滅，一連串的事件猶如骨牌效應，引起了北荊州徹底的震動。

    蔡家軍與荊州軍主力在潰退途中，被王雙分兵再敗，死傷過千，投降者不計其數，北荊州自此再無一支能夠形成有效戰斗力的部隊。當消息傳到了沿長江北岸所向披靡的諸葛恪部，隨著諸葛恪的一聲令下，大軍在第一時間內從南方殺向襄陽，令據漢江而守的襄陽守軍措手不及。不到兩天，劉琮便率領襄陽豪族出城納降。

    荊州的劉氏政權垮臺，尚在宜城抵抗的向家在收到了被俘向寵的家書后，僅僅略作猶豫，便也放下了武器。僅僅不到十天，大唐軍隊掃過北荊州大郡縣，聞者莫不來降。

    唯一的意外便是，長江南岸的黃忠周瑜趁諸葛恪被奪襄陽，竟暫時擱下了主導權的紛爭，點起三萬水師，分東西兩路過江，大敗被諸葛恪攪得七凌八亂的荊州水師，賺了大便宜。荊州水師除卻張允拼死保下一百余艘戰船外，余者戰船俱被黃忠大軍擊沉。

    當諸葛恪跋到戰場時，所看到的僅僅是一雙周瑜略帶得意地笑眼和灘頭戰船支離破碎的殘骸，此刻他方才恍然大悟，沒有了戰船，在長江兩岸對峙的主動權，又轉移到了南岸手中。在大唐于長江北岸趕制戰船的幾個月里，孫家與黃忠有的是時間來談判，大唐趁兩家不和趁勢南下的計劃只怕要破產了。

    不管如何，當唐皇諸葛圭得知了攻陷北荊州的消息后，還是喜不勝收，當下立刻派了太子諸葛瑾的門人、大唐科舉頭科狀元、荊襄名士桓階出任荊州刺史，太子諸葛瑾與安遠將軍呂蒙兩人親自坐鎮北荊州，統練水軍。

    片片秋葉悠悠的飄落在襄陽驛館的后花園中，鵝卵石鋪就的路上撒滿了紅黃相就的枯葉，池塘的一汪清水下，幾尾不知名的魚仍在歡快的暢游。

    諸葛亮與徐庶劍楓帶領的這個使團，算是圓滿地完成了和稀泥搗亂的任務，幾日后也需從襄陽驛館中班師回朝了。

    “荊州戰事，摧枯拉朽，朕心甚慰。破八家聯盟，除玄德景升，拒孫家南岸，降金剛余黨，此間功勞，以亮兒為最，朕對此只有三個字：好！好！好！但其間秘情，除金剛余黨一事，均不足為外人道焉，故此次封賞有功之臣，汝只能敬陪下游。一切，朕心中有數！早歸，為父切盼兒顏。”

    諸葛亮坐在后花園的涼亭上，輕輕合上從泰山快馬送至的唐皇密信，嘴角彎起了弧度。一切終于沒有白費。徐庶坐在旁含笑道：“立功而不搶功，只怕這次孔明在陛下心中的形象又提升了不少呀。”

    “從諸葛瑾晉位太子開始，我便一直韜光養晦，形象在我爹心中一升再升，這次之后……應該會高出諸葛瑾不少。”諸葛亮心下估算，也頗有些得意。十月末并不燦爛的陽光，在諸葛亮的眼中也漸漸開始明亮起來。

    徐庶拈手算了兩算，道：“孔明，不要高興得太早，若是子瑜沒有大錯，太子的位子他仍是穩坐。如今周瑜一番奇襲后，張允的大營還剩下一百三十余條戰船，加上金剛門留下兩百一十條，也不過孫黃聯軍戰力的三分之一，半年的時間，以北荊州的力量，最多趕制百艘，遠遠不足與南岸對抗。我們也可以在背后做些動作，子瑜他在水上恐怕是打不贏孫家的。”

    諸葛亮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你錯了，元直。現在趁著黃河尚未封凍，只怕黃河上的千余艘戰船八成以上會被沿海而下，貼北岸而走掉到這里來，屆時，從船只數量上，我們會處于絕對上風的。而且，在明年到來的水戰，我們絕不能拖諸葛瑾的后腿，因為只有這樣，輸，才輸得有價值！”

    “嗯……”徐庶若有所思。突然，一名親衛急匆匆地跑來了后花園，單膝跪地，雙手恭敬的呈上一封信。諸葛亮接過來，問道：“哦？是誰送過來的？”

    “這個……在下看得很眼生，不太清楚。”

    “好了，你下去吧。”諸葛亮抽出信紙，先看了看尾角的署名。

    上面赫然寫著：白湖商陵！

    瞇起雙眼盯著信上所署的四個黑字，諸葛亮心中冷笑，白湖山莊也終于開始正式表態了。

    白湖山莊在荊州擁有的勢力之強，足可以與荊州八族中排名第二位的菜價分庭抗禮，只是一直引而不發，除了少數有識之士可以認清其潛在威脅外，大部分人還都沉浸在八族控制荊州的美夢中。

    不久前的大戰，白湖山莊按兵不動，山莊上萬莊丁并沒有像上次關中曹家大亂時那樣煽動百姓，趁火打劫，而是不斷的派出使者與各方勢力暗曲通歡，眉來眼去，維持一個中立的形象。

    諸葛亮將商陵的來信攤在手中閱讀起來，不過短短數十字，卻是令諸葛亮大吃一驚。

    孔明賢弟如晤：

    荊州大捷，大唐巧破八族，盡納北荊州于囊中，老夫賀之。惟一噩耗于賢弟不利，賢弟智勇雙，此番可謂風頭出盡，已引起靜心筑出世高手荊離極度重視，欲除汝而后快。為兄相告，望弟心。

    白湖商陵

    “如何？”徐庶察覺到諸葛亮的情緒波動，急切地問道。

    諸葛亮輕撣了兩下手中的信紙，運內力將其震成碎末，苦笑道：“麻煩事來了，這次再度破壞了靜心筑的計劃，荊州動亂迅雷不及掩耳，非但沒有與大唐對抗削弱大唐實力，反而成為了大唐的助力，那個藏匿在蔡家的荊離視我為眼中釘，要對我下手了。”

    “荊離？”徐庶眼中有些迷茫，靜心筑的情況對他而言，顯然十分陌生。諸葛亮遂解釋道：“你對靜心筑了解不多，可能還不能完體會它的厲害，雖然荊離在靜心筑中的實力并不強大，但也足以輕松戰勝武林榜中任何一名高手，包括剛剛自盡求仁的‘龍刀’關羽。你可還記得我們在許都碰上的那位霍達？”

    徐庶臉色一變，霍達的實力他是親身體會的。

    “不錯，荊離應該便是霍達級數的高手。”諸葛亮面色凝重，“他若出手對付我，我的結局絕對是九死一生。”

    “那孔明你……”

    諸葛亮背著手在后院中踱了兩圈，冷笑一聲道：“哼，我的功力已進入先天之境兩年有余，天下間除了王莽外，絕沒有人敢有把握置我于死地。若是荊離真的在我們回泰山的路上動手，由我來把他引開，你和劍楓帶著隊伍繼續前進便是，待我擺脫了荊離，隨后便單獨趕赴泰山，屆時有師父坐鎮，再加上婉兒，荊離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再動手了。”

    “也好，劍楓在積極吸納夜鷹在北荊州的外圍組織，他大概兩天內便可完事動身回都城。”徐庶點了點頭。

    秋風吹過，卷起一陣蕭瑟之意。

    大江滾滾東去，漢江沿岸雜草叢生，偶有幾串飛禽，掠過天際，唱響數聲晚秋的哀鳴。寬兩丈有余的官道也被淹沒在了這廣袤的江漢平原中，這深秋時節，行人正是稀少。

    遠處緩緩走來一支二百人的部隊，部隊之中一支大旗格外的醒目，一丈見方的紅色綢面上繡著白色大字——“唐”。荊州大捷后，如今大唐的威名風頭正勁，一丈見方規格的大旗需正二品以上的武將方可使用，這支部隊正式圓滿完成任務的荊州使節團。

    諸葛亮騎在馬上，隨著隊伍緩緩前行，警戒的看著周圍的環境。如果荊離要動手除去諸葛亮，在離開襄陽城一天行程范圍內是最合適的動手時機。

    只是周圍的一切都不見異常，也并沒有覺得有何殺氣掩藏在一米余高的雜草之中。

    正當諸葛亮毫無頭緒之際——

    劍楓在身邊突然將手指向前方：“二師兄，你看！”

    在不遠處空曠的官道上，一名頭戴斗笠的男子腰別一柄長劍，靜靜的佇立在道邊。諸葛亮心頭一驚，幾乎脫口而出：“華雄！”但很快諸葛亮便反應過來，此人并非華雄，只不過是氣質極為相近，在骨子中有一種傲然天生的殺手色。但此人將這種色掩藏得更深，若非諸葛亮的功力早入先天之境，無論如何也發現不了此人隱隱潛藏的氣勢的。

    相比之下，武功并非很強的徐庶很是莫名其妙道：“怎么？不敗，那個人有問題嗎？”

    如今昔年的殺手之王華雄重現江湖后，展現出了更加驚人的實力，成為了江湖中令人向往的傳奇。在江湖上，很多人開始模仿起華雄的裝扮，一頂斗笠，一襲蓑衣幾乎成為了華雄套裝的代名詞。江湖中向如今路邊站立的這個人的裝扮，實在不少。被徐庶一質疑，劍楓又似開始不大肯定，道：“我只是感覺這個人的氣息有些不到對勁，有種危險的感覺。我上去問問。”

    諸葛亮伸手攔住與走上前去的劍楓，沉聲道：“不要過去，這個人肯可能便是荊離。”

    （馬上結束了，別再訂閱了。）

    (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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