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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無為笑了,這岳真把自己的心思說的個透徹,“真不愧是岳先生,我肚子里的東西都給你猜個**分了,不錯,這道菜也只能吃到這里,插的越深就越脫不開身,如果皇上考慮的朝廷基業(yè),對八爺他們退讓,這替罪羊就推到我的頭上,加上這一次來主審的鄧容,所以這事情上要小心啊。”
岳真眉頭一皺,頗有些擔(dān)心道:“那鄧大人會不會正如我們所愿,也是點(diǎn)到這里為止呢?萬一他真的較真起來,把湯化來個大刑逼供,那可了不得了。”
冷無為呵呵笑了起來,接道:“我又不是傻子,真到了他胡來的時候,我自然要站出來,起碼在那關(guān)口上,我得把事情和八爺他們撇干凈。就算真的撇不清,我也算是盡力了,最壞的后果也是丟官,起碼能保住性命,朝廷的官員不會緊咬著我不放。”
兩天后,也正如所有人預(yù)料的那樣,欽差大人鄧容帶著儀仗隊(duì),顯赫的來到了臨安城。全省四品以上的官員,城中五品以上的官員都來迎接。冷無為自然也要去迎,欽差嘛,代表的畢竟是皇上,這表面上的工作還是要做的。
鄧容一身鮮亮的欽差官服,在城門口下了轎子,對那些官員的溜須拍馬顯得是波瀾不驚,當(dāng)他看到冷無為笑著上前迎接他的時候,臉色迅速轉(zhuǎn)變,一斂嚴(yán)肅之狀,笑呵呵的走上前,握著冷無為的雙手,笑道:“哎呀,冷中堂(軍機(jī)大臣,統(tǒng)稱為中堂大人,以此代替原先上書房大人,在明宗皇帝即位后,徹底取消了上書房內(nèi)閣。),你可把我想死了,今日能在異地相見,也是一種緣分哪。”
冷無為也親切地笑了笑,應(yīng)道:“那是那是,今天咱們可是要多喝幾杯,我還不知道鄧大人您的酒量呢。”
湯化也一旁應(yīng)道:“欽差大人能到我們這里來,真是給我們這些地方官的臉面,酒菜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都是地方特色的菜肴,咱們這就請吧。”
鄧容略一點(diǎn)頭,拉著冷無為的手,親切的一起走了過去。
這席接風(fēng)宴的排場擺的倒挺大,數(shù)十位官員一起相陪,觥籌交錯,來往頻繁。不到一會兒,有些官員不勝酒力,臉色發(fā)紅,說話口詞也開始不清不楚的了。
湯化和鄧容、冷無為、以及東南道御史、學(xué)政、都轉(zhuǎn)鹽運(yùn)使司運(yùn)使、道臺等人另為一席,在這席上的菜肴檔次很高,席中歌舞升平,絲竹之聲,繞梁而不絕。湯化等人對鄧容拍的馬屁那是一波就一波啊,就是在旁邊聽著的冷無為也感覺很不舒服。而鄧容面色沉靜,對他們的捧揚(yáng)也只是微笑而不語。
宴席散后,本來為鄧容休息準(zhǔn)備的是一家別園,哪知道他卻硬要住到巡撫衙門里,說既然是奉圣旨而來辦差,就不能有一刻懈怠,爭取早日將此中原由弄個清楚,正好冷無為對此事了解甚多,想聽聽他的看法。
湯化等人見他如此堅(jiān)持,也不好勉強(qiáng),最后把希望都落到冷無為的身上,指望他能擔(dān)待一二。
巡撫衙門里,冷無為把書房讓給鄧容,將案子的卷宗也放到了桌子上讓他過目。鄧容大致了瀏覽了一下,道:“冷大人,這案子你覺的我應(yīng)該怎么個審法?”
冷無為坐在下首,用著些點(diǎn)心,笑道:“鄧大人審案子可不是新手,審過的案子比我吃的飯還多,要我提醒,你不是在笑我嗎?”
鄧容把卷宗放下,突然站了起來,從袖子里掏出一道折子來,“上諭,冷無為接旨。”
冷無為突然一愣,看到黃色本子出現(xiàn),封面上清楚地寫著“上諭”二字,立刻跪下,道:“臣冷無為接旨。”
“察冷無為在該案之中,曾主審一案,對其細(xì)節(jié)了如指掌。朕派欽差嚴(yán)審此案,無論親疏,只要有證有據(jù)者無論何人,都嚴(yán)懲不怠。望汝好生協(xié)助欽差辦案,雖不必陪審,但在細(xì)節(jié)要領(lǐng)處,盡力襄助,不得徇私。欽此。”
“萬歲萬歲萬萬歲。”雙手接過上諭。
鄧容宣完后,又笑著上前把他扶起來,道:“冷大人請起吧。”冷無為站起來,看著鄧容笑了起來,“鄧大人我算是服了你了,這道上諭是你從皇上那里要來的吧,生怕我不管。”
鄧容呵呵笑道:“冷大人果然聰慧,不錯,這道上諭是我從皇上那里要來的,就是擔(dān)心你會撂攤子,什么都不管了。你我都清楚這案子真的審下去可不是只是浙東省一個省官員的事情,而是牽一發(fā)動全身,很有可能扯到京城里去。我剛剛到這里,多少還望冷大人能指點(diǎn)一二。”
冷無為笑著搖搖頭,“鄧大人,你這道上諭可把我難死了,不管吧那就是有違圣旨,管了吧,這案子審?fù)旰缶蛪焊鶝]我什么事,功勞可都是您一個人的。頂多我也就是攤一個在旁協(xié)助的名聲。什么都是你的了,以后,鄧大人入閣軍機(jī),那可是指日可待啊。”
鄧容笑笑,“呵呵,冷大人說哪里的話。說正事吧,這個案子從什么地方最好入手?”
冷無為走到桌子旁邊,從卷宗上抽出鐵全那案宗,道:“從這里可以入手,鐵全是金礦案子的執(zhí)行者,是和巡撫湯化、臬臺孟長廣最親密聯(lián)系者。只要秘密審理他,不怕他不招。只要把湯化招出來,后面就能扯出一大圈出來,甚至有京城的人。鄧大人后面的事情就不需要我來說明了吧。”
鄧容是個一點(diǎn)就通之人,既然有了敲門磚,也不等酒醒,立刻命手下黑夜開堂問案,秘密審訊鐵全。
這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貪官又有幾個是硬骨頭的,何況鐵全看巡撫大人根本就沒有保全自己的意思,當(dāng)之前聽說孟長廣突然死在獄中的時候,他清楚的知道那是殺人滅口。而那消息正是冷無為讓人無意中泄露給他的。
鄧容審這個案子是相當(dāng)?shù)妮p松,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里,就得到了鐵全的口供,并知道了一系列有關(guān)人等的名單。
第二天一早,陪同鄧容而來的御林軍迅速把湯化的別宅給圍了,將湯化去了官職,扣押起來。在送往巡撫衙門的大牢之中,湯化叫著、喊著,自己冤枉,接著就罵冷無為“出爾反爾”,是個卑鄙的小人,可沒有罵幾句就讓人把嘴堵上。
但風(fēng)波并沒有就此結(jié)束,東南道御史、學(xué)政、都轉(zhuǎn)鹽運(yùn)使司運(yùn)使、道臺以及相關(guān)等人,在此后的不到幾天里,一個個都被御林軍抓了起來,整個臨安城的氣氛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形成*人人自危之局,有的官員被傳去問話,臨走前都要把身后事囑咐一下,有的干脆讓家眷趕快回老家去。
不久,整個浙東省的行政陷入癱瘓之中,大約有一百二十多名大到二品小到七八品的官員被抓了起來,這些人連翻供的機(jī)會都沒有。當(dāng)抄沒湯化的家資時,鄧容和冷無為等驚呆了,從他小妾和妻子身上,搜出來的不是銀票而是金票,足有三十萬兩之多,折合銀票,那就是三百萬兩,這數(shù)目實(shí)在是驚人,鄧容看到這些金票,利馬讓人去兌了,送往京城國庫。
瞧著那么多的金子,自己一文錢都拿不到,冷無為急的直跺腳。但這只是開始,后面凡被牽涉關(guān)押的官員也一個個的被抄了家產(chǎn),已經(jīng)死去的孟長廣,他的家資僅次于湯化,搜出來的是二十萬兩金票,同樣送入國庫。
弄到了那么多的錢,抓了那么多的官,成績是那么的顯著,鄧容仿佛看見了皇上贊許的微笑,通往軍機(jī)處的大門正向他敞開著……
隨著鄧容將案子全盤接手以及后來迅雷不及掩耳的審判,大批官員被捕,如果說那些官員是罪有應(yīng)得的話,那他們的家眷則就顯得很無辜了。由于私開國家金礦,犯的是朝廷律法,其罪行不是個人就能承受的,其家小也被牽連在內(nèi),一同接受朝廷律法的制裁。
這些日子,冷無為雖然冷眼旁觀,對案子并不插手,可看到那些家小在公堂之上受審時,哭哭啼啼的,滿心里的不舒服。有一次實(shí)在是看不過去了,便出言勸了幾句,哪知道原先還對冷無為有些尊敬的鄧容轉(zhuǎn)眼就像變了人一樣,用皇上的圣旨壓冷無為,使冷無為當(dāng)場尷尬不已。
這不,打那次以后,冷無為就再也沒有去公堂聽審,就連住處也從巡撫衙門搬到客棧里來,怎么也沒有想到鄧容會這么快變臉,絲毫不給自己面子,就是自己從巡撫衙門搬出來這件事情,他也是不聞不問。
田大和白云飛知道冷無為心情很不爽,就約岳真,晚上四人一起打幾圈麻將。有了這玩意,冷無為立刻把不快拋到腦后了。
“一萬。”田大把牌打了出去。
“碰,三條。”不巧讓老白給碰了。
摸牌幾圈后,到了冷無為這里,手死死的扣住摸來的牌,突然一翻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大叫一聲,“自摸,糊了,清一色,一條龍,哈哈……”
三人象征性的給了些錢,岳真呵呵笑道:“侯爺?shù)氖謿膺真的是不錯,居然能摸出一條龍還是清一色的。”
冷無為洗著牌,笑道:“哈哈,哪里哪里。”
田大笑著看著冷無為,有意道:“不知道鄧大人這案子審沒有審?fù)辏犝f現(xiàn)在很巡撫衙門、臬臺衙門、知府衙門的牢房都塞滿了人,最可憐的就是那些犯官們的家眷,嘖嘖……”
“打你的牌,管那么多干嘛。”冷無為語氣里明顯的透著不快。
白云飛看著冷無為的臉色,笑著促狹道:“哎呀,這鄧容還真是現(xiàn)實(shí),開始的時候還請教冷少,那樣子多虔誠啊。可案子審到一半后,就馬上翻臉不認(rèn)人,他那是有心想獨(dú)吞功勞,現(xiàn)在可沒冷少什么事了……”
冷無為把搭起來的牌一推,“不玩了。”說完站起身來,氣呼呼的走了出去。田大和白云飛都笑了起來,岳真對他們沒好氣的笑笑,“你們啊,知道他心情不爽,干嘛還要刺激他。”
白云飛臉色一正,道:“我就不甘心,憑什么那姓鄧的把功勞全撈到自己身上,要知道沒有冷少和我們,他連個屁都撈不到。現(xiàn)在咱們是錢也沒有弄到手,功勞也沒有弄到身,咱們?nèi)酌盍恕!?br />
田大也不甘心,“老白說的是,咱們花了那么大的心機(jī)卻便宜了別人,這算哪碼子的事……”
心情煩躁的冷無為,出了客棧的門,看著寂寞冷清又肅殺的街道,一時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里,就順著有燈光的路邊走,雖然從兩邊百姓家穿出來的昏暗光線,還不夠照亮街道,但有總比沒有好啊。
說實(shí)在的,冷無為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倒不是把功勞讓鄧容拿去了,而是本以為能放過一些無辜人的,卻沒有想到鄧容會那么不給自己一點(diǎn)面子,這次不但錢沒有弄到,還要被那些犯官家眷罵,真是倒霉透頂。
不知不覺的來到一家燈火最亮的一家酒樓,冷無為看看匾額,忽然笑了起來,原來居然不知不覺的來到“五味樓”了。這里一點(diǎn)都沒有改變,還是那樣的熱鬧,絲竹之音,在門外就可以聽到,隱約的還可以聽到客人們嘻嘻哈哈的聲音。
“喲,這不是冷大人嗎?您可真是稀客啊。”
正在柜臺上記帳的邱掌柜,見進(jìn)門的是不久前見到的冷無為,忙上前熱情的招待。
“沈子蕓現(xiàn)在可忙?”
邱掌柜將他帶到一間雅房,誰想冷無為一開口就要找沈子蕓。邱掌柜笑呵呵地道:“喲,您冷大人開口,她就是忙也要抽空過來啊。冷大人您先喝茶,我這就叫她。”說完屁股一扭一扭的出去。
不一會兒,酒菜漸漸上齊了,這才聽到門外的腳步聲音。只見抱著琴的沈子蕓在掌柜的帶領(lǐng)下,面含羞澀的走了進(jìn)來,還好身上穿的不像昔日看到小鳳仙穿的那樣妖媚,還算是規(guī)矩。邱掌柜把人送進(jìn)去后,就悄悄地反手把門帶上,屋子里只有他們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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