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爸跟她媽一塊兒和喬楠講道理，擺事實，雙管其下，喬楠不可能不答應的。

    像是知道喬子衿在想什么似的，最近變得格外話少的喬棟梁開腔了：“楠楠結婚，我特別高興。楠楠結婚后，常常讓我想起你嫁給陳軍，沒跟陳軍離婚的時候。當時，我們北院的姑娘，就數你嫁得最好，陳軍的官兒升得最快……”

    喬子衿眼角一上挑，得意地笑了：可不是嗎？當年，她才北院之光，成為北院第一個出人頭地的人物。

    “那個時候，陳軍的官五年一小動，十年一大動。楠楠……作為一個才初中畢業的初中生，要不是她自己勤奮好學又努力生活，以她的情況，是不容易找到什么好工作。那個時候，子衿你還記得，你是怎么跟家里說的，怎么跟楠楠說的嗎？”

    “……”

    陷入美好回憶的喬子衿像是被人用榔頭狠狠地敲了一下腦袋，所有美好的回憶如同被打碎的杯子，碎得都拼不回去了。

    記得嗎？

    當然記得！

    順利從喬楠手里把陳軍搶過來，且先上車后補票地生下陳風后，喬子衿簡直是到達了自己人生的巔峰。每次她回到北院兒，北院兒里的那些叔叔、阿姨就跟看到親閨女似的，一口一個“子衿，回來了？”、“子衿，我們家買了新鮮水果，吃點？”“子衿，記得上阿姨家來坐坐啊。”。

    那些人為什么會對自己這么熱情，喬子衿懂，就跟前幾天考公務員那事兒似的，這些人都是想托自己走陳家的路子，為他們家里的小孩兒安排個好工作啊，進所好學校之類的。

    其他人都這樣了，喬子衿不得不考慮到喬楠的身上去。只要扯到陳軍，喬子衿在喬楠的面前，事實上，喬子衿的腰板兒是挺不直的。她搶了陳軍，就是她欠了喬楠，可她每次一開口，反倒是像喬楠對不起她似的，為了跟陳軍避嫌，但凡存在著陳軍影子的事情，喬楠都不能插手，連嘴也不能插，更不要提參與其中了。

    有一次，喬子衿直接往家里說了：“照道理，喬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對她好一點，還能對她好一點。但實在是喬楠不爭氣，非跟自己的姐夫有曖昧。你說，我真讓陳軍幫忙給喬楠換份好點的工作，讓人誤會什么，又或者什么人想太多了，那多不好啊？我們陳軍在哪兒上班，你們也是知道的。像這樣的事兒，做得越少越好，否則太容易被人抓小辮子了。”

    “本來嗎，如果喬楠的文憑高一點，我都不提大學生了，哪怕她是高中生，或者是個中專。幫她一把，我跟陳軍逢人還能說一句，她是有實力的。你們說吧，陳軍介紹的工作哪能差啊。那么好的工作，人家一堆中專生、大專生都在搶呢，陳軍偏偏給了喬楠這個初中生。你們說，這事兒能說得過去，別人能接受沒閑話嗎？陳軍走到這一步不容易，哪怕喬楠是我親妹妹，我總不可能為了我的親妹妹就害我的老公吧？”

    喬子衿這么一說，因為有了陳軍這個女婿而風光無限，成了北院兒最有底氣的老太太的丁佳怡當然是第一個不答應：“幫什么幫，那個死丫頭笨得要死，要本事沒本事，要文憑沒文憑，全家最沒用的就數她了。我都不嫌棄她那么大一個人，那么低的文憑還嫁不出去，害得我在大院兒里丟人，她還想你們幫著她換份好的工作，哪兒來那么大的臉啊？不幫！子衿，我可提醒你啊，別為了一個嫁出去就成別人家的妹妹，害了你的老公，你都是有兒子的人了！”

    丁佳怡說的話，正合了喬子衿的心意，喬子衿假惺惺地說道：“媽，你別生氣，我當然不會害我的兒子，害我兒子的爸。只是吧，大家一家人，有些話得說明白。假如幫了喬楠，對陳軍一點影響都沒有，我二話不說就給辦了。但你們也看到了，喬楠的情況實在是拿不出手，幫不了這個忙。我的最終目標是希望家里所有的人都好，但好一個壞一個，那就沒什么必要了。還有，我想過了，過幾年陳軍肯定還能往上升呢。指不定有那么一天，哪怕喬楠的文憑再低，陳軍幫了忙之后，也沒人敢找陳軍的麻煩，那個時候，我保證把喬楠的事辦妥。”

    丁佳怡是不想讓喬子衿幫這個忙的，喬楠沒出息，打從喬楠出生她就知道了。只要喬子衿過得好，喬楠別拖累了喬子衿就好。她對喬楠的要求就是這么簡單。

    但是當丁佳怡想到，喬子衿之所以能大學畢業，靠的的確不是她這個當媽的，也不是喬棟梁那個當爸的，全是喬楠的功勞。即便丁佳怡覺得，喬子衿是喬楠唯一的親妹妹，喬楠幫喬子衿這么一點小忙是應該的，這會兒，她也不能阻止喬子衿對喬楠的一番“好意”啊。

    反正喬子衿說了，指不定以后陳軍還會升，升到沒人敢再說閑話的高度。這個“以后”是多久以后的事兒，誰也說不準。丁佳怡想著，那她是真的沒有必要為了不知道能不能發生的事兒，反駁愛女的話，讓愛女臉上不好看。

    話先這么說著唄，以后到底要怎么做，看情況，看心情。

    那一天，那一番談話，甚至連丁佳怡臉上多嫌棄喬楠，喬子衿有多得意的表情，喬棟梁都記得清清楚楚。

    當年，喬棟梁沒有發表任何意見是因為他也介意所謂的大女婿原本該是家里的小女婿來著。喬棟梁是男人，他不傻，他長了眼睛看得出來陳軍對家里的兩個姑娘誰才是有感情的。

    可他有什么辦法，陳軍喜歡的的確是小女兒，但大女兒肚子里懷著陳軍的孩子，也是事實啊。他總不能讓大女兒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再讓小女兒嫁給陳軍吧？

    他相信，出了這樣的事兒，小女兒對陳軍肯定是有怨氣，說不準，小女兒已經不想嫁給陳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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