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一年里,韓七走了很遠(yuǎn)。這不僅僅是他的成長,更現(xiàn)實的便是他如今所處的位置。
如今的他,距離毒窟最深處也不過一步之遙,甚至已經(jīng)可以看見黑暗中透出的光芒!這個發(fā)現(xiàn)無疑讓他松了一口氣,至少這一年的搏殺并非毫無意義。何況此處的毒窟堪稱是危機重重,幾乎每一只敢于出現(xiàn)在此處的毒物都是筑基期的大家伙,絕大部分韓七見了第一反應(yīng)都是掉頭就跑,若是還要繼續(xù)深入,只怕他也堅持不住了。
除此之外,溫度也是個極大的問題。外界還是炎炎夏日,毒窟深處卻是滴水成冰。韓七的身上裹著一大塊從烏毒巨熊身上剝下的皮毛,整個人縮在遍植火果的洞/穴里烤火,依舊冷得手腳麻木,呼出的氣息都化作了茫茫白霧。也不知前方究竟有著什么,這讓韓七警惕的同時也發(fā)好奇了。
好在一年的拼搏并沒有白費,他終于到達(dá)了自己的目的地!
韓七恢復(fù)了一天,看看身上的些許傷痕已經(jīng)無法影響自己的戰(zhàn)力,才收起自己的東西慢慢往前走去。他拖著一個大麻袋慢慢地走著,這袋子是他用蛇皮制作的,拖在地上行走也悄然無聲,正是這樣他才敢大膽地拖著這樣一包東西走在危機四伏的毒窟里。
他這一年來也不能算是一窮二白,毒窟里數(shù)不清的毒草和毒物尸體都是上好的材料,放在外界也能換成一大筆財富。當(dāng)然,對韓七而言,換錢還是事,這些更是保障他修煉與療傷的東西。畢竟若是能夠逃出毒窟,日后可是很難再找到這樣的好地方供他修煉了。
不僅如此,爺爺贈送的匕首早被收了起來,換成了一片薄薄的白色骨刃。那是一頭筑基期的紅目戰(zhàn)豬的脊椎骨打磨而成,鋒利無比,無堅不摧,尋常的練氣毒物只要輕輕一下就要被切做兩份。要不是寒淵進(jìn)來后不久就好運地碰到了那家伙的尸骨,哪里能得到這樣好的武器。
韓七的腳步很慢,以防備可能的偷襲或者腳下薄冰帶來的打滑。
往里面走就是寒冷,幾乎已經(jīng)到了難以忍受的地步,每走一步溫度就更降低一分。韓七逼得不得不運轉(zhuǎn)起靈力來抵抗這樣的寒冷,以保證自己不會凍僵在此處。
一股夾雜著雪花冰晶的冷風(fēng)撲面而來!
韓七不禁打了個哆嗦。幾乎是瞬間,他的臉就蒙上了一層薄霧,變得**的。這一步之間,溫度簡直是天差地別。而呈現(xiàn)在他面前壯麗的景象,也如同是另一個世界!
眼前的洞窟,赫然變得寬敞明亮起來。這是一個完由冰雪雕琢而成的世界,只在洞頂正中懸吊著數(shù)顆拳頭大的夜明珠,散發(fā)著明亮而柔和的光輝。光線由此在周圍千奇百怪的冰晶中折射,變化出數(shù)十種美麗的色澤,將這個不大的洞窟照得明亮如白晝,宛然一個冰雪的夢境。
這兒光華爛漫,璀璨而瑰麗,刺得韓七眼睛生疼,閉上許久才能夠緩緩睜開。他已經(jīng)許久不曾見過光了,一瞬間甚至有種失明的錯覺,眼角能地滲出幾滴淚水,又馬上凍作了一層冰霜,被他隨手抹去。
韓七深深地吸了口氣,感覺肺部都被冷風(fēng)激得痛了幾分,才確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這等夜明珠,不要凡人,就算在韓家這樣的大家族里也是難得一見的寶物,此刻卻被隨意地掛在上空照明,為的只是它不帶絲毫煙火之氣的特性不會破壞了這兒純凈的冰系靈力。周圍與冰雪相伴而生的,是種種冰系的靈花異草,甚至有幾株記載于毒種傳承中的《大陸奇珍錄》的珍品靈草**一方,看得韓七驚嘆不已。
《大陸奇珍錄》,也是韓七這一年得到的傳承。里面記載著大陸十萬八千三百二十四種珍貴材料,皆是御毒宗在無數(shù)次實踐中記錄下下來。尋常的靈藥材料是沒有資格被記載的,能被記錄在冊的都足以被稱作“奇珍”,在同階中也屬珍貴。別看只是一個資料庫,卻是無數(shù)代先賢的積累,其價值絲毫不亞于那頂級功法《御毒道》!
浩如煙海的材料,即便韓七這些年求知若渴地記憶,也不過是粗粗看了最低級的那百千種。然而即便如此,也讓他大開眼界。這些靈草雖只是其中最低級的那一種,放到外界也是極其珍貴的了。
韓七有些驚喜地慢慢走過去,試探著采下它們裝進(jìn)袋子中。沒有阻撓,倍感幸運的同時也讓韓七緊張起來。
不比之前的步步危機,這兒沒有任何危險,平靜得反而讓人心底發(fā)慌。韓七并不因這一份安靜就放松下來,反而把警惕提到最高,警覺地觀察著周圍。
不出所料,韓七敏銳地感覺到這個冰雪世界似乎并非天然形成,而是人工打磨后精心擺設(shè)的成果。一顆顆冰筍大相近,以一種頗為玄妙的方向擺放而成,彼此間的距離近乎相同,最終層層匯聚于洞窟的最中心。而夜明珠散發(fā)的光芒,也在一次次折射后凝聚于洞窟最中心的一處,璀璨無比。
不過,這看起來倒也并不算是難以破解的謎題。
盡管從來沒有對陣法的了解,也不妨礙韓七順著這些冰筍走進(jìn)去,無非只是多繞幾個圈罷了。想來這所謂的陣法也只是為了迷惑外面那些靈智低下的毒物,以免它們進(jìn)入其中罷了,而地上偶爾出現(xiàn)的已經(jīng)被冰封成冰雕的毒蟲尸體也證明了這一點。
往其中,就是冰寒刺骨,即便運轉(zhuǎn)靈力也無法驅(qū)散深入骨髓的寒意。韓七甚至能夠感受到自己的牙齒上下打戰(zhàn)咬到了自己的舌頭,只是已經(jīng)冷得麻木,倒也不覺得疼痛了。
直到跨過最后一顆冰筍,韓七的眼前豁然開朗!
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一個的墨色湖泊。這仿佛是一池凝結(jié)的墨水,沉沉郁郁的黑色阻擋著韓七的視線。他嘗試著用神識探測湖底,不過在神念接觸到池水的下一秒就感受到刺骨的冰寒劇痛,幾乎在剎那間便臉色蒼白,再不敢妄動。與此同時,韓七體內(nèi)沉睡的毒種似乎被喚醒,在他的心臟中微微顫動著。
顯然,這個湖泊,正是這毒窟中毒素的源頭!
在這樣滴水成冰的地方,這一池水依舊保持著液態(tài),偶爾還泛起一點漣漪。這水也不知是什么,呈現(xiàn)出一種純粹的墨黑,深不見底。湖面上散發(fā)著縷縷冰霧,在光芒下看去,煙云裊裊,如夢似幻。這湖泊便仿佛一塊無暇墨玉,在周圍潔白冰雪的襯托下愈發(fā)醒目。
而在這冰湖中心,靜靜浮著一顆約莫成/人拳頭大的蛋。周圍的水波輕柔環(huán)繞著它,隱約有薄薄的冰霧升騰,如同母體內(nèi)的胎兒般平靜安穩(wěn)。
湖邊,則佇立著一方石碑,上有鐵畫銀鉤兩個大字:寒淵!
韓七怔怔地盯著面前的墨色湖泊,試探著往前走了幾步,一切平安無事。他就這樣順利地站在了那塊石碑面前。
這石碑體由墨冰石雕琢而成,散發(fā)著幽幽寒氣,站在面前就能感受到寒意如同細(xì)的冰針一般刺在臉上,刺得韓七臉頰生疼。
碑上的字,他只認(rèn)識一個“寒”,還是幼年時爺爺囫圇吞棗教他的一些常用字。至于另外一個“淵”,韓七卻是從未見過的了。不過,這并不影響他欣賞這字體的美麗。眼前的兩個大字,端得是鐵畫銀鉤,字字凌然,每一筆都蒼勁有力,恍如游龍飛鳳,富有美/感。即便是韓七這樣沒什么審美情懷的人,也看得入神。
韓七怔怔地看著這塊石碑,其上每一筆都恍若冷風(fēng)冰刀,刺人心扉。他只是稍稍凝視了一陣,就覺得雙目生疼,仿佛有漫天風(fēng)雪席卷而來,帶著無邊的氣魄壓下,讓他神澈骨寒。而上面的兩個大字,似乎也變作了兩條冰龍,咆哮著沖他張開了大口,誓要將這膽敢冒犯石碑的子一口吞下!
“啊!”
韓七輕叫了一聲,急急后退了一步,才算從這駭人的幻象中掙脫出來。在這樣滴水成冰的冰洞之中,他的額頭竟也滲出了細(xì)密的汗珠,看著這石碑的眼神不免更多了幾分驚恐,幾分警惕。
萬萬想不到,這區(qū)區(qū)一個石碑,就能夠讓他心生幻覺,險些迷失在冰雪之中!真正是將靈力和對天地的感悟融入了這寒淵二字中,才能達(dá)到如此地步。其書寫者的修為之強,可見一斑!難道,這就是韓家那位金丹老祖韓泰河的手筆嗎?
這,就是金丹之力?
應(yīng)該不錯了,傳聞中韓家老祖韓泰河修行的正是水系功法,出手便是長河雪山。也只有這樣的人物,才能寫出這樣的文字。哪怕兩個字,也攜帶著自身的意志,將接觸到的一切化作冰天雪地!
窺一豹而知局,韓七雖然對修行的種種還是一頭霧水,也能想象出金丹強者的實力之強,不愧是能夠統(tǒng)領(lǐng)玉樹郡、開創(chuàng)韓家的人物。難怪韓家子弟言行間處處流露出對此的自豪崇敬,這樣的實力,果然是他如今無法觸及到的存在。
不知自己什么時候,才能擁有這樣強大的力量?
韓七死死地盯著石碑。
這石碑上的文字雖融入了一介金丹強者的感悟,然而畢竟是個死物。韓七的心志之堅韌就遠(yuǎn)超同齡人,此刻提高了警惕,自然不會再次被幻象所迷。他把目光放回字體身上,看覺得美妙無比,一筆一劃都帶著令人心醉的美/感。
韓七被凍得瑟瑟發(fā)抖,眼神還是有些戀戀不舍地在寒淵二字上流連。這兩個字實在美妙,無論從力量還是從美/感上來,都是他從到大所認(rèn)知的巔峰。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似乎覺得看得久了,自己對這兒的寒冷的抵抗力都要強了幾分。
恍然之間,他似乎又聽到了韓輝那輕蔑的話語:“不過到底是個賤奴,就是你得過賜姓,也不配姓韓!”
韓寒韓七的眼神中,忽然爆發(fā)出一股決絕的光彩!
不配姓韓?
那就姓寒!
總有一天,他會讓天下人知道,是韓不配讓他姓!既然他在這毒窟之中改變命運,那么他也該換個姓名,徹底擺脫從前的一切!那么,從今往后——
我名,寒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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