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淵背著行囊緩步向著城北一座富麗堂皇的院子走去。這兒正是劉元的住所,因為正值元旦佳節(jié),白馬城眾多富豪大族都紛紛派人送來年禮,就連駱城守也不例外。這半年里他并沒有因為寒淵打敗了劉元就對劉元有絲毫不恭,可見此人著實很會做人。
寒淵悄無聲息地避開了外面熱鬧的場景,像是出入自己家似的走進了劉元的內(nèi)室,隨手搬了把椅子坐下。
屋外正和一眾富商談笑風生的劉元臉色一變,抱了抱拳便急急趕回。待他看見坐在椅子上的寒淵的時候,忍不住臉色發(fā)苦。
也難怪劉元有這樣的反應(yīng)。半年前他與寒淵一戰(zhàn),倒是讓他有所感悟,一個月后就突破到了練氣十層。劉元當即信心百倍地再戰(zhàn)寒淵,只可惜他學(xué)藝不精,又沒了七星招鬼扇,被寒淵再次打得慘敗,連他手中的老都被寒淵帶走了。雖然寒淵沒殺他,劉元卻是被徹底嚇破了膽,再也不敢反抗什么了。
“我要走了。”寒淵也沒有太多,他相信劉元是個聰明人,會明白自己的意思。
果然,劉元只是愣了一下,當即就舉起手來對天發(fā)誓:“我劉元對天發(fā)誓,絕對不吐露半個字。若要露了行藏,保叫我不得好死!”
此話一出,寒淵也就放心下來。他之前就聽劉元講過一些修真界的禁忌,其中就有不得隨意開口許諾、發(fā)誓的規(guī)矩。
因為這修真者就是超了凡人所在,算是這世界的寵兒了,一舉一動、一句一言都受到天道約束。凡人隨意發(fā)誓毀諾不要緊,修士若是發(fā)下誓言而不遵守就是對天道的挑釁,就算不被天罰,也會心魔叢生而身死道消。
既然劉元發(fā)誓了,寒淵也不愿意斬草除根。來他和劉元便沒有什么生死大仇,兩次交手也讓他得了不少好處。既然劉元識趣,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從劉元家里出來,寒淵依舊沒有絲毫放松。
相處半年,要劉元沒有猜出他的身份,那是不可能的。畢竟最近以來,韓家的通緝令已經(jīng)貼到了白馬城里,只是上面的長相和他如今的名字有些許出入,人們才沒往自己身上想。然而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劉元這樣人老成精的人。之所以劉元沒有報告韓家去領(lǐng)賞,無非還是畏懼自己的實力罷了。
盡管他已經(jīng)盡力低調(diào),但是終究還是處于韓家掌控的玉樹郡中,被韓家人發(fā)現(xiàn)是遲早的事情。經(jīng)過半年的時光,只怕韓家人也把玉樹郡翻得差不多了,通緝令都發(fā)到了世俗城池里,他必須盡快離開這里才是。
不過在離開之前,他還有一件事情要辦!
依舊是城北,只是相較于其他宅院的熱鬧歡騰,這兒卻是一片寂靜,哪怕氣派的大門和精致的家具也擋不住其中的冷清之感。
寒淵當然清楚這是為什么——因為這偌大的富貴宅院之中,只住了一個人,一個和自己一樣被韓家通緝的逃亡者!
來也是可笑。這宅子中新搬來不久的“富商”不是別人,正是兩年前差點殺死他的那名高壯仆役!
兩年前記憶依舊歷歷在目,寒淵清楚的記得那個高壯仆役對待韓輝的態(tài)度是何等的謙卑討好。然而當自己利用百葉毒蘭的花粉廢了韓輝之后,這仆役卻是為了自己的一條命,不顧他還在生死邊緣掙扎的主子韓輝,將他扔入毒窟后就獨自逃走了。如果他當時去請來了韓家的強者們救治,韓輝也未必會修為散盡徹底淪落為凡人。
這些,自然是寒淵通過通緝令上關(guān)于他的資料所得知的。這樣來,他也要感激這個家伙,關(guān)鍵時刻背叛了自己的少爺,間接幫他報了仇。
所以,作為回報就讓他少一點痛苦好了?
一刻鐘后,寒淵跨出漆紅的大門,慢條斯理地擦了擦骨刃上的鮮血,還不忘整理一下亂了的衣角。
他將雙手攏進棉衣里,最后看了一眼這給他難得平靜時光的城池,眼中流露出一抹不舍,然后逐漸消失在城門遠處。
兩天后,兩個身著華貴的年輕人無聲無息地進/入了這間宅院,當即便是眉頭大皺。
“居然在咱們來之前死了,算他好運,免得回去受那剝皮抽筋的刑罰!背主之人,死不足惜。”高個子的年輕人冷笑一聲,對著同伴道:“不過,你我也要探查清楚了,是什么人搶先殺了他。這少也是練氣八層以上的修士,竟然出現(xiàn)在一個的凡俗城池,偏偏還殺了我們韓家的叛徒,不得不防!”
邊上的矮個子笑道:“這是自然的。我來之前便問過了,這白馬城里只有一個叫劉元的散修,幫富貴人家做點法事。雖然此人沒什么事,好歹也在城里待了這些年,若是有外來的修士,定然瞞不過他的眼睛。”
“不錯不錯。”
二人交談著,已到了劉元的家門口。高個子年輕人袖子一揮,一股靈力爆發(fā),欲要上來呵斥阻撓的門房和那扇厚重的大門一齊倒飛出去!他看也不看身受重傷的門房一眼,只是冷冷喝道:“韓家來人,散修劉元還不出來?”
“來了來了!不知韓家大人降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沒過幾分鐘,屋里急匆匆地跑出一個中年男子,正是劉元,滿臉堆笑地將韓家二人迎進屋里。
“兩位大人所來何事?但請吩咐,不敢不盡力!”劉元拍著胸脯,雖然他也是練氣十層的修士了,面對韓家的兩名練氣九層的年輕子弟,依舊是恭敬不已,言談中竟是隱隱把自己放在了下首的地位。
這也難怪。修真界中,散修的地位無疑是最低的,面對那些家族宗門弟子,就算修為高些也不敢托大。畢竟家族子弟向來同氣連枝,又有家族的系統(tǒng)培養(yǎng),身上寶物眾多,實戰(zhàn)能力可要強得多。劉元雖然修為略高一層,也不敢得罪玉樹郡霸主的韓家子弟。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劉元如此放低態(tài)度,韓家兩個子弟臉色也溫和下來,和顏悅色道:“我們兄弟二人乃是奉命追殺家族里一個背主之仆,原道他藏身在這里,不料前幾日竟被人搶先殺了。觀這白馬城附近散修,只有你能殺死一名練氣八層的修士,莫非是你做的?這是替我韓家做事,是要好好獎賞你的。”
劉元愣了一下,他的眼珠子一轉(zhuǎn),然后搖了搖頭:“這可不是在下所為!在下資質(zhì)低劣,如今只求在世俗里做個富家翁安穩(wěn)度日,哪里還與別人爭鋒斗氣呢?”
高個子年輕人眉頭一皺;“你放心,那人就是必死之徒了,若真是你殺的,只管大膽地。不僅沒有壞處,還要得我韓家的賞賜。”
“不不不,兩位公子誤會了,這確實不是在下所為。在下只會一點風水相面之術(shù),不擅斗法,不過是在這凡俗中混口飯吃,就連身上唯一的一件下品法器都被歹人奪走了,哪里能殺人呢?”劉元依舊搖頭否認,只是表情多了幾分奸詐:“不過在下卻是知道,那殺人的修士是何人——起來,兩位公子只怕還認識呢!”
“胡言亂語,我們兄弟二人能認識什么?”矮個子年輕人當即質(zhì)問道,高個子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只覺得劉元在信口胡謅。
“二位息怒!二位公子就算不認識那歹徒,總認識韓家的通緝令吧?此人名叫韓七,現(xiàn)在改了名叫做寒淵,約莫十四五歲的年紀,年紀雖輕而修為不凡,我那法器便是被他奪走的。”
“韓七!”
韓家兩名子弟齊聲驚叫了一聲,滿臉都是不可思議。不過只有幾息時間,他們便反應(yīng)過來,臉上洋溢起興奮驚喜的笑容:“果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不費功夫!想不到老祖親口吩咐要抓的韓七,竟就藏身在這白馬城中!”
“既然如此,那倒是得通了!這背主的仆役,從前正是四少爺韓輝的人。當初四少爺被那韓七偷襲所傷,此人竟趁著處死韓七的時候叛逃,害得四少爺修為盡廢。也定是因為他,那韓七才能僥幸不死,惹得老祖都勃然大怒,命人必須將這韓七抓回家族千刀萬剮,替四少爺報仇贖罪。”
高個子年輕人侃侃而談:“是以,此人和韓七也有生死大仇,韓七殺他也是理所應(yīng)當?shù)模故∪チ嗽蹅円环Ψ颉V皇遣恢琼n七兩年來有什么奇遇,竟然連練氣十層都不是其對手,你我還是要心為上啊。”
“這有什么的,那韓七一個藥奴出身,能有幾分實力?你我兄弟二人練手,加上長老賜下的法器,就是練氣巔峰的修士也可擒下,何況區(qū)區(qū)一個韓七?”那矮個子的年輕人顯然沖動許多,言語之間滿不在乎。
“這可是老祖親口吩咐要抓的人,咱們將他帶回去,不僅能得到一件上品法器,更能讓老祖親自指點修煉!那以后,咱們可算是真正進了家族核心,看嫡系那些人還有什么可傲的。這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合該咱們過年得個大禮!”
“也是。”都是年輕人,高個子自然也激動不已,當即把心中的一絲疑慮拋到了腦后,轉(zhuǎn)頭看向劉元:“你可知那狂徒韓七在哪兒?”
“在下只知他前幾天便離開白馬城了,如今在哪兒,著實不知。不過,在下知道他這幾個月里的住所,不定兩位公子能有所發(fā)現(xiàn)啊。”劉元著,一面恭敬地在前方引路,很快便到了寒淵居住的宅子:“二位請看,這便是那韓七的住所了。”
韓家二人聞言,眼中流露出難掩的興奮。
那高個子年輕人手腕一翻,手中憑空出現(xiàn)一面古銅色的羅盤:“幸好我們有這尋蹤羅盤,但凡這兒留有那韓七的一絲氣息,就決計逃不了羅盤的追蹤!”
“你有功勞,自然是該賞的!那韓七不是奪了你的法器嗎,這把招魂旗就賜給你!”矮個子年輕人抬手將一面三角黑旗扔進劉元手中,看也不看滿臉笑容的劉元,只是盯著同伴手中的羅盤:“看樣子,羅盤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那韓七的氣息了。”
“不錯,這邊走!”
高個子年輕人點頭笑道,二人對視一眼,幾乎瞬間便消失在了房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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