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經(jīng)漸漸地落下去,天空中一片醉人的紅霞,陽光從厚厚的云霧中透出來,仿佛沉沉大海中翻涌的游魚,閃爍著金紅色的鱗光。
這第一日的實戰(zhàn)考核,也逐漸到了尾聲。奪命林外,偌大的平臺上零零散散坐了五六名穿黑衣的精英弟子。這些弟子有男有女,面前都放著一塊長寬三四寸的玉屏,上面竟然清晰地顯示出奪命林中的種種景象,將整個考核過程一覽無余。而在他們旁邊,又有十來名內(nèi)門弟子交談記錄,一切都井然有序。
“還沒出來嗎?彭子朗還是年輕氣盛了,貿(mào)然陷入巨榕的攻擊圈內(nèi),可不是那么好脫身的!弊谝慌砸紊系氖嫒捷p輕抿了一口茶,磕了一下茶盞,出言道:“不過,今日審核的弟子斷然沒有比他更強的了,左右也就是這炷香的時間,第一名難道還能是其他人?”
一個有些瘦削的人影,慢慢從奪命林中走了出來。
看清來人,舒冉瞳孔一縮,原要輕輕落在桌上的茶盞竟然脫手歪斜了一下,險些落在地上碰個粉碎。然而舒冉卻沒有絲毫在意這一點,把它順手?jǐn)R在桌子上,就連濺到手背上的茶水都沒有擦。不僅是她,其他的弟子們,也都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見過諸位師兄師姐,在下寒淵”寒淵的話到半截頓住,他有些愕然地看著眼前表情古怪的一眾弟子,總覺得哪里不對。
舒冉有些尷尬地輕咳了一聲,眾人的臉色瞬間一正,又恢復(fù)了之前的淡然平靜,一副宗門精英的氣派。一個精英弟子從邊上站起來,用一種有些訝異的眼神掃了寒淵一圈,往邊上一指:“你叫寒淵?實力不錯,去那邊登記一下,然后讓人帶你去房間休息。”
寒淵也覺得疲憊,當(dāng)即順從地過去登記休息了,他雖然覺得一頭霧水,但是也沒有想太多?粗D(zhuǎn)身離開,饒是這些見多識廣的精英弟子也不由得露出了驚奇的表情,邊上的那些內(nèi)門弟子更是忍不住竊竊私語。
眼見寒淵下去了,舒冉才沖幾名精英弟子拱了拱手:“師兄,師姐,你們可看清了這寒淵是怎么回事?”
精英弟子們面面相覷,均是有些尷尬地?fù)u了搖頭:“不敢瞞舒冉師妹,我們不過大致看一下考核弟子的狀況,哪里注意每個人呢!闭玖⒃谝慌缘男煲碎_口回答,眼神中隱約有著撿到寶的興奮感:“我記得他似乎也進/入了那棵老榕的攻擊范圍,同彭子朗一齊被困?其他時候倒是不清楚!
舒冉若有所思如遠山般的秀眉微微蹙了一下又松開,輕輕點頭道了句“多謝徐師兄”也不再話。眾多弟子重新回到玉屏前,又恢復(fù)了平靜。畢竟,第一個出來的不是彭子朗而是名不見經(jīng)傳的寒淵這件事雖然令人有些驚訝,也僅僅是驚訝而已。以他們的身份,外門弟子的考核不過是兒童戲耍般的打鬧罷了,驚訝一下也就過去了。
實戰(zhàn)考核仍然在繼續(xù)。
半炷香后,又一名年輕人走出了奪命林,原體面的法袍也破損了多處,顯得有些狼狽,正是之前在鎖靈血榕那兒吃了虧的彭子朗。在他之后,又有眾多參加考核的弟子陸陸續(xù)續(xù)走出登記。待到月亮悄悄地爬上樹梢,山林歸于可怖的寂靜,除了一名練氣八層的倒霉蛋永遠留在了奪命林外,所有人都完成了此次的實戰(zhàn)考核。
第二日一早,一眾剛剛完成實戰(zhàn)考核的新弟子們就得到了自己的名次。
“第一名,彭子朗!外庫武技任選一門!”
寒淵一愣,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彭子朗。經(jīng)過一夜的修養(yǎng),彭子朗已換上了嶄新的長袍,又是新弟子中風(fēng)度翩翩、眾星捧月的天才人物了,每個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他的身上。聽見這個名次,眾人皆是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模樣,嘖嘖贊嘆著。他身旁幾名弟子更是滿臉笑容地沖他恭賀,那與有榮焉喜不自勝的表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得了第一名呢。
舒冉淡淡地看了一眼下首的弟子們,秋水般的目光在寒淵身上輕輕滑過,然后平靜地繼續(xù)念名:
“第二名,寒淵!外庫上品法器任選一把!”
“第三名,白薇!外庫中品法器任選一把!”
“第四名,劉丹嬌;第五名,高杰第十名,苗奇然。下品靈石百枚!”舒冉收了手中的名冊,朝著下首有些紛亂的眾人一頷首,示意道:“四到十名的弟子,去張師兄那兒領(lǐng)取靈石。前三名,隨我來。”
三人跟著舒冉一路到了外庫。所謂外庫,其實就是玄幽宗外門放置在玄幽城的倉庫,儲存的都是些低級的材料,供給外門弟子們使用。當(dāng)然了,這個“低級”只不過是針對偌大的玄幽宗而言,對于寒淵等練氣期的弟子,里面的東西同樣是讓人眼熱的。
舒冉示意彭子朗率先進去挑選他的獎品,寒淵和另外那名名叫白薇的少女則等在外面。
“你看起來不太滿意。”舒冉的聲音在有些狹的走道里響起來,不是詢問,而是一種肯定的語氣。寒淵一怔,沉聲道:“弟子不敢!痹掚m這樣,他的表情卻不上多么恭敬,顯然也憋著一口氣。
舒冉輕輕笑了一聲:“不是不氣,而是不敢。”
聽見這句話,寒淵也不再話。畢竟,到手的第一名就這樣被人頂替更改,換誰也會覺得不舒服,不氣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他清楚,結(jié)果既然已經(jīng)定下,就不可能容他再來抗議更改。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出身天賦比不過他人。
舒冉并沒有在意寒淵的無禮,她一雙美麗的眸子望著寒淵,那清亮的眼神仿佛能夠看進他心底:“我知道你生氣。我很抱歉,寒師弟——但是結(jié)果不能更改。彭子朗已經(jīng)被內(nèi)門元嬰長老看中,只待筑基便收入門下真?zhèn)鳌?nèi)門長老的弟子,不能考核第二。何況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己说谝贿@個名號,對你沒有好處。”
寒淵抿了抿唇,并不話。他其實很清楚,舒冉的話是對的。彭子朗無論天賦出身都遠優(yōu)于自己,又即將拜入元嬰長老門下,宗門需要樹立天才的地位,需要給他和他背后的長老榮譽,獨獨就是不需要什么實戰(zhàn)考核的真實名次。如果自己不知好歹非要爭個一二,在他人眼里也不過是徒惹笑料罷了。何況,他真的需要第一名嗎?他需要的不過是展現(xiàn)自己的天賦和潛力給宗門看,在這樣的情況下,第一和第二已經(jīng)沒有分別了。
事實上,他對舒冉很感激。考核名次是無法改變的,這樣的天之驕女,能夠好聲好氣地和他解釋,甚至對他出“抱歉”二字,就已經(jīng)讓寒淵有些受寵若驚了。如果換了那些精英弟子,只怕連正眼都懶得看他一下,誰會在意一個的外門弟子不滿與否。何況之前他能夠通過資質(zhì)測試,還要感激舒冉的幫助,就憑這一點,寒淵也不可能讓舒冉為難。
舒冉看了看他,輕聲道:“寒師弟,你很聰明。”她頓了一下,忽然俏皮地眨了眨眼,露出一個女孩似的得意笑容來:“師姐我,不會讓你吃虧啦!我從私庫里,也給你偷偷挑了一武技哦。”
這個笑容帶點嬌俏又得意,帶著點女孩狡黠的味道,那個清麗優(yōu)雅如九天仙子般的舒冉好像一下子就多了“人”的感覺,從不可接近的天上到了身邊。寒淵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臉頰不自覺地有點發(fā)燙,話也緊張起來:“謝,謝謝師姐!
舒冉笑了一聲,不再話。
有些昏暗的廊道里忽然亮起一點微光。舒冉一愣,手腕一翻摸出一塊一寸來方大的玉牌,往里面注入了一點靈力。玉牌微微一震,里面竟然傳來一個年輕弟子的聲音:“舒冉師姐,紫山安家的雪儀姐到了。請師姐回九賓峰一趟!
舒冉也不回答,收了玉牌在手,回頭看了一眼寒淵與白薇:“我就先走了,待會兒你們拿著憑證進去自己挑選吧。等到四日后所有弟子的考核結(jié)束,自然有師兄帶你們?nèi)胪忾T!
紫山安家,安雪儀?寒淵還在腦中琢磨這句話,聽見舒冉的話,動作跟著白薇一同行禮,眼神卻還留在舒冉手中拿的玉牌上:“送舒冉師姐!”
舒冉點一點頭,她揚了揚手,一塊玉簡便落進寒淵的手中。也不見她什么動作,轉(zhuǎn)眼間就消失在了二人面前。
舒冉已經(jīng)離開,寒淵還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邊上的白薇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幽幽道:“傳音符。”
“什么?”寒淵一愣。
白薇又重復(fù)了一遍:“傳音符。二品的符篆,能傳音百里,可與人交談。外門商市就有賣,一塊靈石一枚!
寒淵有點無語地道了謝。感情白薇是以為他盯著舒冉手中的傳音符,沒見過呢。當(dāng)然,他是真的沒見過。這傳音符也是玄妙,不愧是修真者的符篆,可惜他沒什么人好傳音的。
白薇點點頭,抱著手中的長戟自顧自地站在一旁,也不再看寒淵了。
寒淵在一旁打量著這名少女。她和寒淵并不在一個考核點,之前也從未見過,倒是沒想到憑空殺出,倒把劉丹嬌踩了下去。
白薇約莫十六七歲年紀(jì),練氣十一層的修為。一頭墨色長發(fā)也不挽什么華麗的發(fā)髻,只是任憑它肆意垂順披散。白玉瓜子臉上兩根秀劍一樣的細(xì)眉透著勃勃英氣,明眸挺鼻,朱/唇雪膚。高挑的身材玲瓏有致,一身雪白戰(zhàn)袍上披著女款的銀甲,又在腰間束了一條火焰般的紅菱。懷里抱著同她人一般高的烏黑長戟,非但不顯得突?鋸垼炊驮撌沁@樣才對。換了任何一樣兵器,都沒有這長戟更加襯她的風(fēng)采。
好一個英姿颯爽的少女!
寒淵暗自贊嘆了一聲。這樣的白薇,不要尋常的嬌姐,就算是大多數(shù)男人也沒有她這樣瀟灑的風(fēng)度。如果讓劉丹嬌看見,只怕是要自慚形穢的了。不愧是修真界的女孩,決不可視。
</br>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