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林剛剛還在氣憤,此刻卻突然露出笑容,寒淵反而心一抖,提起了警惕。
他可不會被孟凡林那看似憨厚的笑容蒙住。別看他長得是一副淳樸農(nóng)家子弟的平凡模樣,這張皮子底下可是個正經(jīng)的老怪物。兩人雖然不上是生死大仇,但絕對不介意找個空子解決了對方,也就是維持面上的和諧合作罷了。眼下孟凡林居然沖他笑得這么興高采烈,有鬼吧。
不過,孟凡林的要求倒是不過分,寒淵也點頭應道:“付出得到,這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應該的。不過這箱子都擺在面前了,開箱取寶回外門,你還要我出什么力?”
孟凡林看他一眼,無奈道:“箱子擺在眼前,也拿不到啊。鑰匙不知道在哪個死人手里,礦海青銅,落星紫金,你來開?”
額這還真是開不了。經(jīng)孟凡林提醒,寒淵才想起來,這還真是個大問題。無論礦海青銅還是落星紫金,都是上好的珍貴靈礦,一塊就能打造一把極品法器了,硬度自然是無可挑剔。如今拿來制作箱子,上面的防御陣法或許年久失效,可礦石的硬度往這兒一放,那就是無懈可擊的烏龜殼啊。他們都只是練氣修為,雖然寶箱放著不動讓他們轟,沒個三天三夜都別想開一條縫出來。
看見寒淵的表情,孟凡林也舒坦起來:“你以為我待在這里是來睡覺的?若不是如此,老夫早就拿了東西回去了,哪里輪得到你。總之一句話,你我不聯(lián)手把這三個箱子開了,里面的東西誰也別想拿。”
這的確是個問題。寒淵皺著眉頭,仔細地打量了一番,提出一個想法:“你看,這三個箱子并沒有被釘死在地上,應該可以拿回去慢慢開吧?”
這個想法倒是沒問題。水滴石穿,這箱子再堅硬,也頂不住日日夜夜的切割。而修真者最不缺的就是時間,為了四階的寶物,區(qū)區(qū)幾個月的水磨功夫算得了什么。況且等回到外門,能夠動用的手段更多,總能想到方法解決。到時候,剩下的礦石還能拿去打套法器。
可惜,想法很美好,現(xiàn)實卻十分殘酷。孟凡林一口否定了寒淵的提議:“不行,能拿走我早拿走了。儲物袋上的低級法陣最多只能夠承受一二階的靈礦,三階以上的靈礦密度太大,除非某些特殊靈礦,其他靈礦放進去的一瞬間便要把儲物袋撐破。礦海青銅乃是后天煉制的三階靈礦,拳頭大一塊就能廢掉一個儲物袋。”
靈礦,是有密度的。這個具體怎么算,只有煉器師才知道,寒淵并不清楚。不過是高階的靈礦密度就大,這一點乃是修真界常識。礦海青銅雖然是用一堆二階靈礦按比例煉制而成的后天三階靈礦,但是也是實打實的三階靈礦,就憑他們身上這最低級的儲物袋,還真拿不走。總不能一人抱一個回去吧?別抱不動,那一路不知吸引多少人的眼球,生怕招不來敵人呢。
打不開,帶不走。眼前這三個青銅箱子,放著寶貝卻拿不到手,還真是個麻煩!
眼看寒淵皺起眉頭,孟凡林露出一抹理所當然的笑容,拋出了他早就計劃好的話:“所以老夫,你也得出力。你我雖然都是練氣期,但是總有壓箱底的招數(shù)吧?只要你我合力,哪怕一次開不了,兩三次也夠了。”
這個法聽起來,的確沒問題。想來二人現(xiàn)在也是合作關系了,孟凡林自己也想拿東西,沒必要騙他。寒淵放下心中的一點疑惑,點頭答應。
孟凡林指著箱子上那巴掌大的紫金鎖,侃侃而談:“你看,核心就在這鎖上。九珍閣的珍庫上用的都是九重陣法結構,雖然起來還不錯,但是老夫那是什么人,破開它們不費吹灰之力。落星紫金乃是二階靈礦,不算硬,只要能在一處爆發(fā)出筑基修士的攻擊強度,就能破了它!”
“喏,你站到這里,待會兒對著這鎖正中心,盡可能壓縮靈力,拿出你壓箱底的事——老夫知道你已經(jīng)修煉了冰刃千閃。可惜這是大范圍的風暴,要是有劍訣什么的武技就更好了”孟凡林在那兒指揮,看他的模樣,顯然是早就做足了準備,心有成竹了。
“好了吧?”寒淵皺著眉頭,微微側過臉來看孟凡林。按理這件事十分輕松,無非就是拿出自己壓箱底的攻擊力對著紫金鎖轟上一道,沒有半點危險可言。但是不知為何,他心中始終有點毛毛的,眉毛連連跳了好幾次,直覺有危險即將到來。
寒淵很相信自己的直覺。他的直覺素來很準確,以往也救過他許多次。雖然直覺二字起來非常玄妙,然而對于修真者來卻尤為可信。是以,寒淵雖然聽從孟凡林的指揮,仍然暗中提高了警惕。當然,警惕歸警惕,都到了這一步,因為這個直覺就停手才可笑。寒淵只是也留了一手,心戒備。
莫非,這箱子上還有什么玄機,有陣法會被激發(fā)?
寒淵沒來得及想太多,孟凡林已經(jīng)抬起手來,一柄烏黑的鬼頭長幡在空中若隱若現(xiàn),濃郁的黑色毒煞從中涌/出,化作一條黑龍環(huán)繞著長幡旋轉起來。他臉色同樣嚴肅起來,顧不得自己之前那個念頭,右手上霜祭劍寒芒閃爍,左手連打幾個法印,一股寒氣當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寒淵到底還是留了一個心眼,并沒有運用自己目前攻擊最強的“霹靂”,而是選擇了孟凡林知道的冰刃千閃。周圍的溫度瞬間便下降了一層,空中凝聚出滴滴水珠,然后化作冰晶劍環(huán)繞在霜祭劍旁,擰成一道銀芒直沖中間箱子的那把鎖而去。
與此同時,孟凡林的攻擊也已經(jīng)蓄勢完畢。他雙手穿花蝴蝶一般法印連連,那柄長幡在空中猛地一揮,原只是環(huán)繞旋轉的毒煞之氣當即如沸水一般鼓動激蕩起來,那條毒煞之氣形成的黑龍猛地一抬頭,似乎是仰天長嘯,仿佛要掙脫而出,肆虐天地。
那條黑龍身子一轉,便和寒淵爆發(fā)出的劍光融為了一體。一黑一白,并肩攜裹著直沖寶箱上紫金鎖的中心而去!
然而就在這一刻,二人腳下的地面忽然猛地一震,光芒大盛!無數(shù)條黑紅的光帶從地面上亮起,一條條飛速旋轉抽離,仿佛一條條詭異的血河流淌在那深藍色的地面上。一縷縷黑紅的血帶互相纏繞著,宛若一張大嘴,從寒淵的腳下浮現(xiàn),要將他徹底吞噬!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瞬間便讓寒淵陷入了危機之中!
寒淵臉色大變,眼角余光朝著孟凡林一掃,卻看見他腳下依舊是那深藍色的藍魅月晶,表情既肉痛又快意,手中法印接連不斷,長幡牽連著那邪惡的黑紅色法陣,哪里還不知自己是中了孟凡林的套。然而此刻,他卻沒有辦法去找近在咫尺的孟凡林的麻煩,只能被迫將心神收回來,神貫注地對付腳下的陣法。
黑色煞氣濃郁粘/稠幾乎要化作墨汁,暗紅的血氣翻騰不休,在地面上涓/涓流淌著,仿佛隨時都可能血流成河。兩道氣息交錯纏繞,讓寒淵能地惡心不已,有種作嘔的沖動,仿佛腹內(nèi)都被抽空了。
不,不僅僅是腹內(nèi)!被這怪異的陣法籠住,寒淵渾身的血液都不受控制地沸騰起來,身的靈力更是暴動,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烤干了。他倒是有心逃開,然而渾身靈力還被未施放完畢的冰刃千閃操控著,源源不斷向霜祭劍涌去,再加上地上法陣的強大壓力,哪怕是移動一下腳步都異常困難。
這感覺,簡直就如同他之前給韓輝灑了一整包百葉白蘭花粉一樣。不,即便是十包、百包的花粉,也沒法形容寒淵此刻的痛苦。
地上發(fā)動的不知是什么邪惡法陣,暗紅的血光此刻濃郁得發(fā)亮,被血光籠罩的寒淵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他甚至能夠看見一層薄薄的血霧從身上的毛孔中涌/出,那是他的血液承受不住這陣法的力量,竟然從血管內(nèi)被生生吸了出來!寒淵原白暫的皮膚都已經(jīng)發(fā)紅,他能夠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聲聲震如雷鼓,但是卻逐漸地衰弱下去。
氣血受損,就連心臟跳動的力量都不夠了。若是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寒淵就要被吸盡精血,化作一具干尸。是這樣危機的情景,寒淵反而是冷靜,他顧不得心中蓬勃的怒意,持劍的手一震,竟然毫不猶豫地將冰刃千閃生生斷開了!
法術被生生中斷,寒淵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來,原就蒼白的臉色更加難看。他來不及收攏剛剛涌回體內(nèi)的靈力,霜祭劍一揚,暴亂的靈力被他一滴不剩地灌注進霜祭劍中,朝著腳下地面狠狠刺去。
劍式,霹靂!
仿佛雷霆電閃,快到不可思議,銀白色的劍光帶著森森寒意,當即與腳下一條翻涌的血帶交接,發(fā)出一聲尖銳的爆破聲。緊接著,以寒淵的雙腳為中心,周圍一條條血帶都發(fā)出了劇烈的聲響,黑紅兩色氣息翻騰不停,如同泉/涌一般噴出,被孟凡林那柄鬼頭長幡引導著直撲面前三個青銅寶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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