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書樓的出口邊上,一名身著血色披風的黑衣人靜靜地坐在書桌上,看見寒淵過來,睜開眼睛定定地盯著寒淵。
目光落在身上,寒淵當即一驚,脊背上仿佛一道電流躥過,整個人寒毛直豎,仿佛被一條巨蛇盯上的青蛙一般。盡管這名黑衣人只是安靜坐著,渾身上下連一絲氣息也沒有顯露出來,依舊可以感受到那有些單薄的軀體里蘊藏著多么強悍的力量。
元嬰期,這絕對是元嬰期!寒淵低頭將手中的書和玉簡遞過去,又有些好奇,大著膽子抬眼一看,卻發現這名黑衣人絲毫沒有在意他的動作,只是木然地接過東西開始記錄。寒淵看了兩眼,發現盡管這名黑衣元嬰動作自然流暢,然而他眼神空洞,表情漠然,消瘦的臉龐上有些不自然的灰色尸斑,赫然竟是一具尸傀!
元嬰期的尸傀啊!這尸傀煉制得栩栩如生,渾身尸氣內斂,除了眼神空洞了些外,簡直和活人沒什么分別。玄幽宗果然家大業大,竟然能煉制出一具元嬰期的尸傀,放在藏書閣守門,這樣的手筆,寒淵當真是聞所未聞。不過這樣才對,功法武技乃是一個修士最大的秘密,誰都不希望自己選擇的功法被人知道得一清二楚。玄幽宗讓尸傀守藏書閣,弟子們也不用擔憂自己的秘密泄露了。
回到自己的洞府,寒淵第一件事就是同寒璃和銀子簽訂了契約。過程進行得很順利,無論寒璃還是銀子對他的親近都是顯而易見的,血契成功,寒淵也能夠隱約地感知到他們的情緒。銀子的想法很簡單,就是吃吃吃,將睡夢中錯過的食物部補回來。而寒璃的情緒則是充滿了對銀子的怒氣,一心想要把他趕出去獨占巢穴。
寒淵失笑。
筑基期的妖獸,其心智就好像兩三歲的孩子一般,思維簡單又純粹,無論是銀子還是寒璃的意識里都充滿了對他的親近之意,這也讓他放下心來。盡管他和寒璃銀子簽訂了靈獸契約,可是在心里這就是他的家人。他是絕對不希望他們有什么不好的。
洞府已經被鐘林打掃過,一塵不染,生活的物品也都換上了嶄新的一套。會客室里尚有原主人的一副雪梅圖,修煉室內一片空蕩蕩,看起來有些寂寥。寒淵在屋里轉了一圈,忽然一拍腦袋,連忙將舒冉所送的那副俠客行拿出來,掛在了墻壁上。
畫卷一展,寒淵當即便是一楞。
黑白二色的水墨畫,仿佛信手潑墨而成,山水人馬都只是模糊地勾了個大致的形狀。偏偏那孤高狂傲之意,幾乎要透紙而出,畫上的俠客策馬奔入云端,寶劍指天,仿佛從畫中活了過來,發出一聲呼嘯,直入九天云霄!
眼前仿佛換了一片天地,迎面而來的是凌冽的風,一匹駿馬穿梭在云間,耳畔甚至能夠聽見呼嘯的風聲。一道劍光自眼前起,仿佛一把剪刀剪裂了白色的云海,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痕,給人的心靈留下無比的震顫。
瀟灑,孤傲,豪邁,凌厲,一往無前!
寒淵沉浸在畫的意境中,耳畔是風聲呼嘯,眼前有劍光掠云,進入了一種玄而又玄的境界里。過了不知多久,他忽然一個激靈,渾身猛地一震,這才感覺自己回到了現實,雙腳又落在了踏實的土地上。他看向角落的日冕,僅僅是這么一眼,竟然已經過了半個時辰。他再看向墻壁上這幅俠客行,再也不敢將它當成是尋常的畫作來看待。
因為這幅畫上,蘊含/著淡淡的劍意!
劍意,劍之精魄也。劍意就是劍法的靈魂,一個人領悟了劍意,所出的劍才帶有了魂魄。就好像畫龍點睛,沒有劍意的劍法不過是一套死板的動作,只有領悟了劍意,才算是點了“睛”,讓劍法真正活了過來,質上已經是天地之分。
然而劍意一玄而又玄,除非是那些以劍為道的劍修,尋常人就算是磨劍十年也未必能夠觸碰到劍意。寒淵至今,也不過是隱約地摸/到了一點邊緣,至于如何領悟,還是一頭霧水。
然而這幅畫上卻出現了劍意。寒淵伸手拂過畫面,甚至感受到自己的手掌隱隱作痛,仿佛被無形的劍氣灼傷了。繪畫者運筆為劍,每一筆著墨都是一把鋒芒畢露的寶劍,僅僅是靠近,就能夠感受到撲面而來的鋒芒。那栩栩如生的俠客,與其是俠客,不如是一名強大的孤傲魔修,憑借三尺青鋒,便要直指蒼穹。畫出這幅畫的,不僅是一位繪畫大師,更是一名強大的修士,一名孤傲的劍客。
寒淵念念不舍地將目光從畫上移開,內心卻是激蕩不已。這幅畫帶給了他許多感悟,許多原不明白的地方都豁然開朗,離自己的劍意更近了一步。趁熱打鐵,霜祭劍發出一聲清嘯,修煉起剛得到的九宮絕殺劍來。
寒淵在屋內修煉,而冰煞峰來了個筑基初期的新弟子的消息,轉瞬間就蔓延開來。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啊,不過是一個四靈根,竟然如此厲害!”房間里,幾名精英弟子感慨不已。
“靈根和戰力可沒什么關系。不過十六歲的筑基初期,這哪里是四靈根,單靈根也不過如此了。”一名精英弟子搖頭感慨:“我這三十年的修行,大概是修給狗了!”
眾人一番感慨,一名弟子忽然道:“那我們是否要將他招為預備弟子?筑基初期就能夠戰過上七峰,這等實力已經堪比尋常的筑基后期了,值得培養一番。”
“不妥吧?他再厲害,也只是個筑基初期而已,能夠進入冰煞峰已經是僥幸了。”一名弟子反對道:“即便是預備弟子,也大都是筑基圓滿,半步金丹,他是萬萬沒有資格的。我們是戰堂,可不是隨便來個什么人就能進的地方!”
聞言,眾人皆是點頭贊同。為首的精英弟子靜靜地聽了一會兒,最后拍板道:“陳師弟的不錯,現在選他為預備,還是太早了點。即便是筑基初期從外門進入上七峰,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我們戰堂最不缺的就是實戰強的弟子。不過能夠從外門直接進入冰煞峰,這樣的潛力值得觀察,等到時機合適,再讓他進入便是了。”
眾人皆點頭稱是。
一名弟子忽然道:“哎,你們,他會不會成為下一個冰魔”
“慎言!”為首的弟子瞪了他一眼:“冰魔沈度,乃是千年不遇的天才,百年之內連出兩個,可能嗎?這個名叫寒淵的新人雖然也有幾分事,然而要與冰魔想比,那就太可笑了。再,有冰魔的例子在前,宗門怎么可能放任這種事情再發生?”
眾人想想也是,原有些凝滯的氣氛散去,再次輕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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