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認(rèn)出了觀音菩薩之后,白勝本來已經(jīng)放棄今夜強(qiáng)殺完顏宗望的打算了,因為那不可能。只要黑熊精和紅孩兒里面有一個出手,自己便是自身難保,如何還有余力去殺完顏宗望?
所以他本來想的是今夜就這么算了,回頭再設(shè)法追殺,觀音菩薩總不會整天跟在完顏宗望的屁股后面當(dāng)保姆吧?
但是現(xiàn)在觀音卻以一種輕蔑的口吻讓他進(jìn)屋去殺,而且放言她和她的弟子絕不插手,這是怎么回事?
前后矛盾,必定有詐!
或許是為了證明她的手段高強(qiáng),讓自己知道即便她和弟子不出手,自己也殺不死完顏宗望?
又或許是想讓完顏宗望反殺自己?他從前聽喬道清講過一種道術(shù),說當(dāng)年封神之前,李哪吒想殺李靖,李靖打不過兒子,逃跑的途中遇見了燃燈道人,那燃燈道人啐了李靖一口唾沫,打了李靖一巴掌,讓李靖和哪吒重新打過,結(jié)果李靖就殺得哪吒汗流浹背招架不住了。莫非觀音也想用燃燈道人這招么?
剛一猶豫,就聽觀音說道:“諒你也不敢,但是本座要把丑話說在前面,今天本座給了你殺他們的機(jī)會,是你自己放棄的,他日若還是糾纏不休,就休怪我佛門出手干預(yù)了。”
聽了這話,白勝就明白了,合著這是逼自己立下今后不殺完顏宗望的承諾啊,你怎么不跟完顏宗望說讓他完顏一家以后不能殺我、不侵犯我的親人呢?
一股怒火油然而起,冷笑道:“我相信以你佛門大神的身份還不至于說話不算話,既然你們不出手,我為何不敢殺人?真以為我是被人嚇大的么?”
說罷昂然走向房屋,反正你若是真的出手我也拿你沒轍,既然你說我殺不了完顏兩兄弟,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仙法神通。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他立下今后不殺完顏宗望的承諾而后離去,今后也不會有他白勝的好日子過,完顏宗望不會放過他是一定的,因為他的勢力已經(jīng)成為了金國吞滅大宋的絆腳石,金國要想南下,就只能從東西相望的橫山和梁山的夾縫中來去,就算他不出手,金國人敢放心通過么?
所以不如光棍些,看看菩薩的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紅孩兒果然未加攔阻,任憑他跨過那堆牛皮帳篷,再推門而入。
一進(jìn)屋子,白勝就明白了,原來說我殺不了他們是這么回事。
視野中,屋子里陳設(shè)俱全,卻是空無一人。他剛剛衍生出來的、那種如同超聲波一樣的能力鎖定的位置上,根本沒有完顏宗望和金兀術(shù)的身影。
但是他能夠確定完顏宗望和金兀術(shù)就坐在那張八仙桌旁的兩張?zhí)珟熞紊稀?br />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隱身術(shù)或者是障眼法?
他站在門口,沒有立即走向那張八仙桌,而是先打量了一下屋子里其它的陳設(shè)有沒有什么詭異之處,就算自己賭定了完顏宗望兩兄弟的位置,也不能貿(mào)然動手,必須先觀察一下這房間是否存有其它機(jī)關(guān),再考慮好殺死他們之后如何脫逃。
屋子里基本上沒有什么異常的擺設(shè),唯獨那張八仙桌上很是不搭調(diào)地放著一頂帽子很漂亮的一頂文士方巾。
看到了帽子,白勝就偷偷笑了,原來是想跟我玩這套!你以為我是孫悟空啊?看見帽子就來個沐猴而冠?想啥呢?大家都是一個山上的狐貍,誰也別跟誰玩聊齋。
他這番揣度可謂極其準(zhǔn)確,事實上室外院子里的觀音菩薩還真就是這么想的,斗戰(zhàn)神佛把緊箍還給她了,一時之間找不到給什么人戴,正好世上出了白勝這個令人頭疼的家伙,如果今天點化不成,那么就把這個緊箍給他戴上就很合適。
雖然白勝只是一介凡人,夠不上帶緊箍的標(biāo)準(zhǔn),但是讓他戴上一段日子,等天下大局已定再給他摘了也不遲。
因為白勝隱然是道家在世上的代表,所以這個緊箍不能自己強(qiáng)制性地給他戴上,要讓他像當(dāng)年的孫悟空那樣,自己戴到頭上去,這樣即便是日后老君門下有人提出抗議也是無濟(jì)于事。他自己愿意戴的,你怪誰?我們不找你道家要帽子錢就不錯了,白戴啊?
為了能吸引白勝戴這個文士方巾,觀音菩薩可謂是煞費(fèi)了一番苦心。
聽說白勝文采飛揚(yáng),胸有文章,乃是名震汴京的大才子,平時喜歡穿一身雪白的長袍,彰顯文士風(fēng)范,只是從來不肯帶那更象征文士的方巾,時而長發(fā)披肩,時而扎成發(fā)髻,莫非他一直想找一個配得上他的帽子?
抱著試一試的心理,她把緊箍變化成為這頂帽子、擺在了室內(nèi),她用激將法激白勝進(jìn)去,根本用意就是為了讓白勝戴這頂緊箍。這緊箍見肉生根,只要他往頭上一戴,就再也拿不下來了,除非他立地成佛,或者是自己親自給他摘下來。
至于完顏宗望兄弟倆,當(dāng)然是被她使了隱身法的,同時屏蔽了他們的呼吸之聲,她相信白勝根本找不到他們。
果然,白勝在門口停留了一陣,就穿過這間外堂進(jìn)入了里間。
嘿嘿,這家伙還挺小心的,只是你再小心也沒用,最終還得回到這間外屋來,到時候只看你戴不戴這頂帽子。
白勝進(jìn)入里間是故意的。如果不進(jìn)里間,就等于告訴外面的人,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完顏宗望了,最少也會讓外面的人有所懷疑。
所以他煞有介事地進(jìn)入后屋四處查看了一番,只是為了讓外面的人放心,同時也是想讓隱身的完顏宗望和金兀術(shù)誤以為自己看不見他們。
他不知道觀音菩薩是否像燃燈道人一樣傳給了完顏宗望某種絕招,但是這事兒不能賭,萬一就是這么回事呢?自己走近完顏宗望,完顏宗望突然出手,把剛學(xué)的絕招一用,自己不是送了一條命上去?
小心駛得萬年船。
他從里屋翻箱倒柜地找了一圈,臉上露出了極度失望的神色,沒精打采的回到了外間,就把目光落回到那頂帽子上,久久凝視,然后慢慢靠近,似乎是在找不到完顏宗望的失意之下,終于對這頂帽子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
當(dāng)然,這一切都是裝給室內(nèi)室外的五個人看的,外面連同觀音在內(nèi)三個大神,要說他們沒有看見室內(nèi)情景的本事,白勝是打死都不信的,這點本事都沒有也配當(dāng)大神?
他沒有用星辰神刀,因為剛才在黑熊精的身上使了一次,人家已經(jīng)見識過了,此時若是再用這種遠(yuǎn)程攻擊,很可能立馬遭遇阻攔,他必須把一切可能都考慮周全,才能實施這必殺的一擊。
來到桌邊,眼睛根本不往一左一右那兩張“空著”的太師椅上看,只盯著這頂款式新穎的精品帽子,慢慢地伸出雙手,似欲把這頂帽子拿起來捧在手里。
觀音在外面已經(jīng)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饒你精似鬼
她的神識當(dāng)然能夠看見室內(nèi)的景物,她看見白勝的雙手已經(jīng)落在了桌子上,眼見就要觸到帽子了,卻又停了下來,按在了桌面上,似乎對這帽子異常珍惜,不忍褻玩。
這時她下意識地把神識轉(zhuǎn)到了完顏宗望和完顏宗弼兩人身上,想看看他們在這個情形下會有怎樣的神色,卻震驚地發(fā)現(xiàn),完顏兄弟的雙眼、雙耳、鼻孔和嘴角正在溢出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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