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鉞之前給蘇靖打電話的第二天，就和郭婧一起去了大伯家吃晚飯。

    蘇靖邀請?zhí)K鉞的意，是想和他談一談蘇鉦的事情。蘇鉦跟著蘇鉞出去拍電視劇的事情，是在蘇鉦到了粵省之后蘇靖才得知的。對于自己的兒子不喜歡自己給安排的實習(xí)工作，跟著堂哥出去拍戲這么“不務(wù)正業(yè)”的事情，蘇靖其實是有些意見的。不過自己的兒子自己了解，既然已經(jīng)跑出去了，那就基上算是沒了挽回的余地，讓他出去瘋一把也好，就當是給他放個假，有蘇鉞跟著，想來也不會出什么問題。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蘇鉦回來后的表現(xiàn)讓他大吃一驚，他完想不到，短短兩個月的時間，自己的兒子居然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往的那種毛躁完沒有了，整個人變得沉穩(wěn)、成熟。找了個機會和蘇鉦聊了聊，才知道蘇鉞為了讓蘇鉦演好這個角色，到底讓蘇鉦做了什么改變。

    蘇鉦身其實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變化，只是覺得自己從成才這個角色身上學(xué)到了不少東西。一段時間以后，蘇靖原的欣喜慢慢冷卻下來，對于自己的兒子的變化變得有些憂慮起來。他可是聽過，有些演員在成功飾演一個角色之后，會因為過于入戲而產(chǎn)生心理的變化，導(dǎo)致某些不好的結(jié)果。盡管蘇鉦的變化很符合自己這個父親的期望，但他又害怕自己的兒子出現(xiàn)某些不良的“副作用”，想來想去，覺得還是和蘇鉞交流一下比較好。

    沒想到蘇鉞和郭婧按照約好的時間到了蘇靖那邊，蘇靖居然還沒回家。大伯母招待了兩人，飯都吃完了，蘇靖才行色匆匆地回了家。

    “鉞，你跟我來一趟。”進了門的蘇靖根沒工夫寒暄，直接把蘇鉞召喚進了書房。

    “坐。”蘇靖自己先坐在椅子上，招呼蘇鉞在他對面坐下。

    蘇鉞有些奇怪地坐下來，抬頭就看見蘇靖右手兩根手指捏著鼻梁，好像頭痛的樣子。

    “大伯，您不舒服？”蘇鉞試探地問道。

    “不是。”蘇靖把手放下，重新戴上眼鏡，看著蘇鉞道：“兩個事兒，第一個是關(guān)于你弟弟的……”蘇靖就把自己的擔心了一遍。

    蘇鉞聽了覺得蘇靖有些杞人憂天了。他倒也知道，確實有個別演員因為入戲太深而對身產(chǎn)生影響的事情，比如另一個世界中，有一位非常漂亮的陳姓女演員，因為在某部翻拍的古典名著中扮演了一個非常悲情的人物，而一生郁郁寡歡。不過蘇鉦嘛……

    “這個，我覺得您應(yīng)該是多慮了。”蘇鉞鬧著頭皮道，“鉦扮演的這個角色，并非悲春傷秋的那種定位，而是經(jīng)歷了磨礪和挫折重獲新生的不屈戰(zhàn)士。我當時之所以選擇讓鉦來出演這部戲，也不僅僅是因為當時鉦沒事做、身也適合，還有對于我們這樣的家庭的考量。我一直覺得，如果當年爺爺沒把我送進部隊，我現(xiàn)在不知道會成為什么樣子的人。這五年的時間對于我身的成長非常重要。鉦從沒受過什么磨難，起點比別人高，但抗壓能力恐怕比不過同齡人，所以我選了這么一個角色給他，想讓他從這個角色的身汲取一些力量。拍攝的時候能看得出來，最開始的時候鉦比較不適宜，但慢慢就理解了這個從社會底層出來的角色的內(nèi)核。對于他，我覺得也應(yīng)該是一種成長。”

    “嗯。”蘇靖點了支煙，沉吟了一會兒，才接著道：“要是這樣的話，那就最好不過了。做長輩的就是這樣，盼著孩子出人頭地，卻不想讓他們?nèi)ソ?jīng)受那個過程中必須經(jīng)歷的那些磨難。”

    完這句換，蘇靖就陷入了沉默。蘇鉞等了一會兒，才試探道：“您不是有兩件事兒嗎？”

    “哦。”蘇靖把煙蒂摁滅在煙灰缸里面，抬起頭來道，“《士兵突擊》的后期制作進行到哪一步了？”

    “精細剪輯暫時還沒完成。剪輯完之后，可能還需要根據(jù)情況錄制一些配音。另外還要把插曲和配樂弄好。我最近一直在忙這件事情。”蘇鉞回答道。

    “什么時間能做出成片來？”蘇靖盯著蘇鉞的眼睛道。

    “七月中旬。計劃的看片會是在七月末。”蘇鉞道。

    “太晚了。”蘇靖道。

    “晚？”蘇鉞無奈地笑了笑，“您知道正常來一部電視劇的拍攝周期是多久嗎？劇制定、修改、審核，拍攝立項、籌備、選角等等這些事情不，單從開機拍攝到拍攝結(jié)束一般大概就需要半年以上的時間。后期制作一般也在三個月左右。這部戲從開機拍攝到結(jié)束才僅僅兩個月，后期制作也在加班加點，別的不，就里面的配樂和插曲，都是我在片場寫好后傳到京城讓婧同時錄制的。八一廠的剪輯師也一直待在片場，每天拍完的鏡頭當天晚上就進行粗剪。時間已經(jīng)壓縮得很厲害了，您現(xiàn)在又晚？”

    “你要是能在七月中旬把成片做出來就不算太晚。”蘇靖也笑了笑，道，“沒別的意思，我也知道你為這部戲忙得暈頭轉(zhuǎn)向。不過七月底的看片會太晚了。等成片出來，你馬上通知我，看片會也馬上舉行。”

    “您的意思，是要趕八一節(jié)？”蘇鉞腦筋一轉(zhuǎn)，就想明白了蘇靖的意思。

    “沒錯，趕八一節(jié)。”蘇靖點點頭，道，“你郭叔叔給我透露的消息，軍方很可能會在勝利日之后有大動作。你這部戲面包含有部隊改革的內(nèi)容，對于這個階段的思想工作有比較積極的意義。所以就趕在八一節(jié)前后播出。”

    “這個……比較困難吧？”蘇鉞遲疑道，“我倒是能在那個時間之前把東西弄出來，可是廣電的成片審核需要時間。即使是審核通過了，電視臺買不買賬還得另呢。”

    “所以我讓你通知我。”蘇靖道，“我知道你不太想在這方面太過于依賴家里面，但這件事情已經(jīng)超出了這個范圍。白了，現(xiàn)在不是你在依賴我們，而是我們這些部門必須支持你的工作！”

    “……”蘇鉞張了張嘴，卻沒出話來，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現(xiàn)在的事居然有這么大了。

    “你也別多想。”蘇靖繼續(xù)道，“僅限這一次，算是你趕巧了。以后還是堅持原則的好。”

    “我明白了。”蘇鉞道。過了一會兒，又聲問道：“郭叔叔沒，軍方的動靜，是……”

    “裁軍。”蘇靖倒是沒隱瞞，直接回答了蘇鉞這個問題，“你肯定能想明白。”

    蘇鉞點了點頭。世紀8年代以來，裁軍已經(jīng)進行過多次。一方面，現(xiàn)代戰(zhàn)爭已經(jīng)不是依靠人海戰(zhàn)術(shù)能簡單打贏的，更需要精干、高效的打擊手段；另一方面，基于信息系統(tǒng)的絡(luò)中心、體系支撐、平臺作戰(zhàn)的建設(shè)，先前使用的后勤保障、非戰(zhàn)斗機構(gòu)已經(jīng)可以大幅度縮減，裁軍的舉措并不出人意料。但想來還應(yīng)該有更進一步的舉措來保證裁撤兵員后不降低戰(zhàn)斗力，但大伯很明顯不會跟自己這個。

    “我多問一句，郭叔叔，他到底是什么職位？”蘇鉞又問道。這件事情他考慮很久了，但不管是什么渠道，都找不到這位郭叔叔的信息，只知道他的級別和大伯相同。而能提前得知這么隱秘的消息，想來應(yīng)該是保密部門的人。

    “這個你就別問了。”蘇靖搖了搖頭，道，“不是體制內(nèi)的，別關(guān)心這個。”

    “好吧。”蘇鉞道，“那我回去抓緊時間弄《士兵突擊》的后期制作，做好之后馬上通知您。”

    “嗯。”蘇靖點了點頭，又道，“鉦不想去給他安排的實習(xí)崗位。現(xiàn)在戲也拍完了，你給他在你的公司找點兒事情做，別當成閑人養(yǎng)著。”

    “我知道。”蘇鉞點點頭。從粵省回來后，蘇鉦也跟著一起進了天極傳媒，但具體做什么，他還真不清楚。最近一直忙著后期制作的事情，似乎當時把蘇鉦甩給郭婧就算了。

    雖然大伯成片做出來之后就不需要他擔心了，審核、看片會什么的都有大伯擔著，但這畢竟是天極傳媒的第一部電視劇作品，蘇鉞不敢有任何的馬虎。將來可拉不著大伯這樣的人給他站臺，如果粗制濫造，這次審核通過了、電視臺播出了，以后對于與天極傳媒的合作人家也要打個折扣。沒辦法，蘇鉞只好壓榨自己和后期制作人員的休息時間，能早一天就有一天的緩和余地，哪怕是需要修改，也有時間做。

    所以陳聰聰?shù)暮灱s他沒露面，甩給她一首歌之后就不管不問了。陳聰聰單曲獲得成功，請他吃飯他自然也去不了。公司的事情依然甩給郭婧去忙，事實上，自從那天在大伯家吃完飯之后，他已經(jīng)算是把家都搬到公司來了。

    緊趕慢趕，終于在七月上旬就把成片做了出來。讓人送到廣電局審核的同時，他就通知了蘇靖這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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