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就睡的侍女替補，房遺愛已經(jīng)麻木了。慶幸的是高陽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沒有去找頂綠帽子給房遺愛戴一戴，走的是精神出軌的路線。

    盡管心里還是很不舒服，不過高陽的補償還算到位，身邊的侍女，但凡是房遺愛看上的，都可以要去睡，不耽誤房遺愛生孩子。這不，有倆個侍女懷上了，這事情房遺愛還沒跟家里說。目送高陽離開，這才朝父母院子走去。

    “什么？”盧氏聽了兒子的講訴，整個人都跳起來了。倒是房玄齡還能沉的住氣，不過臉色也不好看了。“高陽的意思，一時半會接受不了兒子。”房遺愛把高陽的借口說出來。

    房玄齡重重的哼了一聲：“豎子！”也不知道是在說兒子無能呢，還是在說李誠混蛋。

    盧氏心疼兒子不假，但是房家的孩子更重要，重重的坐下道：“那兩個侍妾，送到娘這來，生了孩子再回去。”房遺愛應(yīng)了下來，房玄齡擺擺手，示意他滾蛋。

    “李誠！”盧氏咬牙切齒的遷怒，臉都扭曲了。房玄齡嚇一跳，趕緊開口：“夫人！”

    盧氏閉上眼睛搖搖頭：“妾身知道，這不是李誠的錯。錯在妾身沒把二郎教好啊。”

    房玄齡心里吐槽慈母多敗兒，但是不敢說出來。反倒是心平氣和的勸一句：“夫人，此非常時期也。”盧氏點點頭：“妾身知道，回頭自會與二郎好好說道，不讓他做傻事。”

    這對老夫婦是明事理的，不會輕易遷怒。也有不明事理的人啊，比如長孫沖就是。

    入夜之后，李麗質(zhì)的本意是與丈夫好好聊一聊，緩解一下最近有點緊張的關(guān)系。

    沒曾想丫鬟還沒退下呢，長孫沖開口就是難聽的話：“打著去高陽處散心的幌子，結(jié)果去見了心儀的男人。這就是李家的家教么？”

    這就沒法繼續(xù)了，李麗質(zhì)氣的臉色發(fā)青，起身就走，去了客房。

    長孫沖在外人看來是個溫潤的性子，只有李麗質(zhì)很清楚，他是個什么人。床笫之間的事情，李麗質(zhì)生了個孩子后，長孫沖就淡了不說。最近還頻頻在外夜宿，平康坊的一個娘子。

    夫妻之間不歡而散，李麗質(zhì)性子就那樣，再怎么不快也都是悶在心里，很少找人去說。去高陽那里散心，半路上出了事情，也沒心思散心了，直接回轉(zhuǎn)了。沒想到家里的男人很晚才回來不說，見面之后是這個態(tài)度。

    郁郁寡歡的李麗質(zhì)，這一夜沒怎么睡，躺床上瞪著眼睛發(fā)呆。恩愛夫妻對于這種家庭來說，基本就是做夢了。長孫沖覺得自己沒錯，李麗質(zhì)居然賭氣就走了，一口惡氣全發(fā)泄在侍妾的身上，偏偏能力有限，三兩下就完事，身邊的侍妾只能苦熬長夜。

    凌晨的平康坊一片靜謐，車**戰(zhàn)的結(jié)果是李誠壓根就沒睡，瞇著眼睛讓人穿戴整齊了，兩個女人左右扶著，前面有丫鬟打著燈籠照亮，送到門口時李誠才睜開眼睛。

    車廂刷成青色的牛車已經(jīng)候著了，李山拄著鐵棒站在一旁等候。看著李誠上了車，牛車走遠了，兩個女人這才回去。途中若兒看了一眼白牡丹車燈上的牙印，忍不住重重的哼了一聲。比身材，看著就覺得好生養(yǎng)的白牡丹完勝。

    屋里還有個起不來的明月，競爭好激烈。李誠是鐵了心要讓明月懷上，有點好東西全給明月了。至于其他兩位，只能等明月懷上再說。有半年的時間，一個一個來。有了孩子就有羈絆，忠誠度才有保證。

    不是李誠心黑，實在是這個世道讓人不得不心黑。好人是不能做的。

    早朝是必須要上的，尤其是今天的早朝。抓緊時間睡了兩刻半個小時，牛車停下來的時候，李誠睜開了眼睛，眼珠子紅紅的，如同嗜血的野獸。

    李誠的臉上似乎明明白白的寫著四個字“生人勿近”，所以他下車之后，找個角落像個老農(nóng)似得蹲著，也沒人過來說話。就看見那個黑暗的角落里，一點微光在隱約。

    等待早朝的大臣們，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沒人往李誠跟前湊。

    馬蹄聲接近的時候，李誠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馬背上的侯君集齜牙笑了笑，大步過來說話：“自成可好？”侯君集這個人，一向人緣不好，即便是秦王府的舊人，也沒幾個跟他關(guān)系是好的。

    大概是沒見過侯君集如此熱情的對待一個人吧，視線聚攏了過來。

    李誠倒是無所謂，此一時彼一時，這會侯君集能站在他面前說話，說明這人也不是一無是處。“謝候尚書關(guān)愛。”李誠露出笑容來，抱手回禮。

    侯君集點點頭：“有事說話，決不推辭。”這話就很重了。李誠還是笑了笑，沒有接茬。

    侯君集笑的更開心了，大聲道：“大丈夫做事，哪會管別人的臉色？自成，偉丈夫也。”

    李誠正準(zhǔn)備謙虛一下，有人哈哈大笑走過來：“自成，可好安好。眼珠子怎么是紅的？”

    “蘇將軍安好。”李誠客氣了一句，蘇定方也不是個有好人緣的家伙啊，仔細(xì)一看周圍，還真是這樣啊。都是一些人緣很差的家伙，閻立本也是個人緣很差的家伙。

    換而言之，李誠的人緣也很差就是了。問題是，李誠的人緣真的差么？還真的沒人敢這么想，之前沒人湊過來，一個是覺得面子不夠，一個是生怕惹來麻煩。幾天前的小朝會，李誠算是把新貴和世家一起得罪了。

    說的難聽一點，李誠就是個是非的漩渦。離他近一點，都怕被卷進去。

    蘇定方這邊正準(zhǔn)備說話，被人一把拽開了，憤怒的回頭瞪眼，尉遲敬德根本不怕他，瞪回：“要打架啊？”李誠及時的開口：“鄂國公好生霸氣。”聽著是好話，就是語氣冷的徹骨。

    尉遲敬德看起來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實際上是個人精啊。李誠一開口，他就慫了，笑嘻嘻的抱手道：“自成，老黑就是嗓子大點。”看他為了壓低嗓音說話費勁的樣子，跌碎了一地的眼鏡。本能的反應(yīng)，李誠略吊。

    “鄂國公這是有事？”李誠干笑兩聲，這個時候往跟前湊的人，都挺難得的。

    “老黑家里的寶琪大病一場，最近才好些，嚷著要去見李家哥哥。”這臭不要臉的，李誠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臉皮還是比較薄的。之前李誠保持中立，結(jié)果尉遲寶琪躲的遠遠的。現(xiàn)在李誠看起來跟皇帝站一起了，這老黑立刻出來表態(tài)。

    好吧，不管怎么說，這個人情得認(rèn)。人家尉遲敬德不欠自己的，沒必要為自己擔(dān)風(fēng)險。更不要說，當(dāng)時李誠遠在高昌，一場海貿(mào)盛宴在進行中。

    “呵呵，挺熱鬧的，都在說啥呢？老朽也聽一聽。”長孫無忌也出現(xiàn)了，又一個大佬。

    “自成新得一詩余，奈何又是殘篇！”這次湊過來的是馬周，顯得很不科學(xué)。

    “咳咳！”有人咳嗽一聲，引起眾人注意后才緩步過來：“一蓑煙雨任平生，自成這是要出世乎？”眾人看過去，這真是個病號，一個身體不好的大佬，魏征。

    “豎子，年紀(jì)輕輕的就想遁世隱居，罔顧社稷之未來耶？”又一個大佬過來了，房玄齡不請自來，接著魏征的話開噴。

    你還真別說，蘇軾的作品就是這么飄，給人一種不是活在這世界上的人的感覺。

    這幫大佬是有愛才之心的，李誠要是有個四十歲，早就讓他當(dāng)宰相了。看看褚遂良就知道了，這一路不都是大佬們提拔上來的么？貞觀年這幫大佬，還是心懷天下的。做事情，都不會特別的過分，就算勾結(jié)門閥，那也是為了限制皇權(quán)。

    為啥這么說呢？就算是權(quán)傾一時的長孫無忌，他沒能力造反么？真有，但他的選擇是什么？輸了就輸了，沒有去搞什么魚死破的事情。任憑自己的外甥李治把自己流放了。

    一幫大佬不約而同的出現(xiàn)在李誠身邊，散發(fā)出一個強烈的信號。

    李誠心里很清楚，所以決定搞點事情。朝魏征抱手道：“魏相，聽說有個事情，百思不得其解，還請魏相解惑。”

    魏征心里一抽，這小子要干啥？告誡自己要冷靜，收起笑容：“自成請講。”

    侯君集坐馬的前額被蟲子咬傷，行軍總管趙元楷用手指沾膿，用鼻子聞其臭味，御史上奏彈劾趙元楷諂媚，降職為栝州刺史。

    李誠淡淡道：“趙元凱做錯了什么？要被御史彈劾，還被貶了？就這事情，我不明白。”

    一番話說的御史們一陣騷動，紛紛把注意力匯聚過來。

    “自成哪里不明白了？”魏征不著急回答，反問一句。

    李誠冷笑道：“趙元凱用鼻子聞膿臭，沒準(zhǔn)是為了確定馬的病情呢？就為這個，也要彈劾人家的人品？御史都是這種只會盯著小事的廢物么？”

    魏征露出思索的表情，等了一會才道：“自成所言，另有深意，還請道明。”

    李誠這才露出微笑道：“魏相大度，李誠佩服。朝廷有法度，官員犯錯應(yīng)該講證據(jù)。一個官員是否合格，不應(yīng)該看他的人品。要看他的政績。趙元凱犯法了，就該找證據(jù)，用法律的手段來解決問題。彈劾一個官員的品德，是很不負(fù)責(zé)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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