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縣衙沒有點(diǎn)卯之,但為了給韓馥留下一個勤勉的印象,次日天明,花虎便早早地趕到了縣衙。
他以為自己來的早,沒想到等走到正堂門口時,卻看到身著官服的韓湛,正坐在大堂里與新任縣尉趙云話。他連忙加快腳步走進(jìn)了正堂,拱手向兩人行禮:“下官花虎,參見使君、縣尉!
“是花主簿啊,”看到走進(jìn)來的花虎,韓湛客氣地:“你來得正好,使君正有事情要找你商議呢。”
“不知使君有何差遣?”花虎在完這句話以后,心韓湛大清早就有事要找自己商議,莫非是和修繕城墻有關(guān),便自作聰明地問道:“莫非使君是打算修繕城墻么?”
韓湛的心里雖然早就猜到花虎會有這么一問,但還是故作驚訝地問:“花主簿怎么知道使君的打算,莫非一直派人在監(jiān)視使君不成?”
花虎被嚇了一跳,連忙擺手否認(rèn):“使君笑了,屬下哪里敢派人監(jiān)視使君。”好在他有急智,在慌亂中胡謅出一個得過去的理由,“昨日入城時,我見使君的目光一直盯著城墻看,便猜想使君可能會覺得城墻破爛不堪,而動了修繕的念頭。剛剛就是隨便那么一問,沒想到還真與使君的想法不謀而合!
韓湛心知花虎是在撒謊,但也沒揭穿他,而是問道:“花主簿,使君打算修繕城墻,不知你有何看法。俊
“涉國縣的城墻殘破不堪,一旦遇到山賊或黃巾來襲,根無法抵御外敵!被ɑ⒀b出痛心疾首的樣子道:“如若早早修繕了城墻,上任縣丞、縣尉就不用親自領(lǐng)兵迎敵,最后落了個兵敗身死的結(jié)局。”
“花主簿,不知修繕城墻,需要多少的花費(fèi)?”韓湛很清楚,這不是玩游戲,只要派幾名文臣武將,再一點(diǎn)修繕的選項,城墻的耐久度就增加了。要修繕城墻,需要動用大量的民夫、錢糧以及建筑材料等等,而這些事情,只有花虎這個地頭蛇做清楚,因此他向?qū)Ψ教撔恼埥蹋骸安恢h中的錢糧是否夠用?”
“回使君的話,”花虎顯然對修繕城墻一事早有準(zhǔn)備,聽到韓湛的問題,他立即回答:“如果要在一月內(nèi)完成城墻的修繕,至少需要兩千民夫和八千金!
韓湛知道按照一千銅錢為一緡,十緡為一金來計算,八千金就是八萬緡。他不禁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地問道:“花主簿,修繕城墻怎么花費(fèi)如此巨大?”
“使君有所不知,”花虎深怕韓湛認(rèn)為自己在中間報虛賬,連忙解釋:“此次修繕城墻,并不光是修補(bǔ)那些破損的地段,屬下還準(zhǔn)備將整個城墻都加高一丈,如今兵荒馬亂的,城墻修高一點(diǎn)沒什么壞處!
花虎的這種法,倒是與韓湛想到一塊了。他原就認(rèn)為單純地修繕城墻,擋擋山賊或黃巾還湊合,要是遇到成建制的軍隊來進(jìn)攻,低矮的城墻根起不了什么防御作用。既然要將整個城墻都加高,那么修繕費(fèi)用自然就水漲船高。他試探地問道:“花主簿,不知縣里能否拿出這筆修繕費(fèi)用?”
花虎搖了搖頭,苦笑:“雖縣里這兩年有點(diǎn)積蓄,不過最多能拿出五千金。所缺的三千金只能另想辦法了!
韓湛聽到這里,差點(diǎn)將擺在面前的金印朝花虎砸過去,他心縣里就能拿出五千金,你卻給我來了個八千金的修繕預(yù)算,這不是消遣我么。
善于察言觀色的花虎,見韓湛的臉色不睦,趕緊道:“雖如今尚有三千的缺口,但使君莫要犯愁。屬下有一策,只要使君出面,三千金唾手可得。”
聽花虎這么一,韓湛頓時來了興趣,連忙問道:“花主簿,計將安出?”
“涉國城內(nèi)有幾家富商巨賈,雖不是富可敵國,卻也家產(chǎn)頗豐。”花虎繼續(xù)道:“屬下打算包下城中最好的酒舍,以使君的名義,邀請他們赴宴!
韓湛聽到這里,明白花虎的意思,是打算在宴席上向富商們募捐。不過他還是有些不踏實地問:“花主簿,主意倒是一個好主意,不過那些富商巨賈,會心甘情愿從自己的腰部里掏錢出來嗎?”
“請使君放心,”花虎拍著胸脯向韓湛保證:“如果湊不夠三千金,屬下絕對不會放他們離開酒舍的!
見花虎早已成竹在胸,韓湛的心里頓時踏實了許多。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贊同地:“如此,就有勞花主簿費(fèi)心了。”
……
……
城東有一座來自長安商人開設(shè)的酒舍,乃是涉國縣城內(nèi)最奢侈的酒舍。將近午時,城內(nèi)有名的巨賈富商幾乎都云集在酒舍之內(nèi)。他們接到花虎所發(fā)出的請?zhí)m然都知道這場宴席肯定另有文章,但也不敢得罪花虎這個涉國縣的土皇帝,只能紛紛按照規(guī)定的時辰,出現(xiàn)在這座最豪華的酒舍之中。
看到花主簿陪著一名穿著白色長袍的年輕公子,悠悠然走進(jìn)了酒舍,大家立即猜到年輕公子的身份,紛紛站起身朝對方施禮,亂哄哄地道:“草民參見使君!”
韓湛一邊朝里面的位置走,一邊笑著對眾人道:“諸位免禮!使君新到此地,人生地不熟,就是請大家到這里來見面聊聊,你們可不要拘束哦!
韓湛走到正中的那張幾案后坐下,讓花虎坐在了他的左手邊。他抬起雙手向下虛壓:“諸位,都請入座吧!”
等所有人都入座后,花虎端起酒碗站了起來,面朝眾人笑容滿面地:“諸位,花某在涉國縣當(dāng)了五六年的主簿,可從來沒有設(shè)宴請過客。今日借韓使君的酒,來請諸位一聚,大家伙可一定要盡興啊。干!”完,他便舉起酒碗一飲而盡,眾人不敢怠慢,也有樣學(xué)樣將碗中的酒喝掉了。
花虎給自己的酒碗里倒?jié)M酒之后,再次舉了起來,對眾人:“今日請諸位來赴宴,除了迎接使君之外,花某還有一事要與眾人商議!
花虎的話一出口,眾人如何還不明白他的畫外之音,大伙兒頓時變了臉色,廳內(nèi)的空氣頓時凝固了。
見到場面尷尬,原準(zhǔn)備保持沉默,讓花虎盡情表揚(yáng)的韓湛,只能站起身沖眾人拱拱手,道:“諸位,使君今日請諸位到此赴宴,乃是有一件為難之事,需要得到諸位的相助。有得罪之處,韓某在此向諸位謝罪了!
“韓使君,”見韓湛親自向自己道歉,下面有一位富商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問道:“不知有何為難之事,使君盡管來。但凡我等能盡力的,就絕不推三阻四!
“韓某見涉國縣城墻低矮,且破爛不堪,有心進(jìn)行修繕。”韓湛也不和眾富商繞圈子,而是開門見山地:“然資金方面略有不足,希望諸位能慷慨解囊相助。”
“不知使君需多少資金?”
“三千金!
“三千金,這么多?!”眾富商聽后,紛紛接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那富商站起來,朝韓湛拱了拱手,問道:“韓使君,請恕在下直言,如果要修繕城墻,充其量不過四千金,難道堂堂的涉國縣府只能拿出一千金嗎?”
“此次修繕城墻,經(jīng)過計算,需八千金。”韓湛笑著對富商們道:“我們不是單純地修補(bǔ)破損的城墻,而是在修復(fù)的過程中,要將城墻加高一丈!睘榱烁玫胤簧虃,他補(bǔ)充,“諸位應(yīng)該知道,在兵荒馬亂的時候,這城池可能是唯一安的地方,有了又高又厚的城墻,大家的性命和家產(chǎn)才能得到保護(hù)!
韓湛的話完后,富商們又開始議論紛紛。見富商們遲遲沒有做出決定,韓湛的心里變得忐忑不安起來,他甚至在考慮,要是富商們拒不捐獻(xiàn),是否需要采取強(qiáng)硬的手段?
他輕輕地咳嗽一聲,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后,再次開口道:“我希望諸位能慎重考慮一下,如果不盡快修繕城墻,一旦山賊或黃巾來襲,諸位的身家性命都得不到保證,那么你們的家產(chǎn)最后還不是便宜了賊寇?”
那位富商皺著眉頭思索一陣后,率先舉起一支手,艱難地道:“使君所言極是,在下愿盡綿薄之力,愿捐獻(xiàn)三百金,為使君分憂!”
有了帶頭的人,后面跟風(fēng)的人自然就接踵而至,一時間屋里接二連三有人喊:“某愿意捐兩百金!”“的愿意出一百金!”……
下面的富商在喊著自己要捐獻(xiàn)的數(shù)目,而花虎則在不停地記錄著。他的記憶力極好,只要誰喊了捐獻(xiàn)多少金,他不用抬頭就知道對方是誰,便立即將名字和金額記錄在冊子上。
等廳里再沒有人話時,花虎將記錄好的冊子放在了韓湛的面前,低聲地:“使君,我們共籌集到四千六百金,修繕城墻的費(fèi)用是綽綽有余了!笨吹叫蘅槼菈Φ馁M(fèi)用已湊齊,韓湛的臉上不禁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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