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沮授和夏侯蘭的馬隊,在路上走了半月,終于回到了冀州地界。 韓湛和蔡琰雖無夫妻之名,卻有夫妻之實,知道自家岳父的棺柩到了城外,不可能裝作不知。于是他帶著荀彧、郭嘉等人,以及一百多名護衛(wèi),來到城外迎候蔡邕的棺柩。 等了半個多時辰,馬隊終于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野里。夏侯蘭和沮授加快速度沖出了馬隊,來到韓湛的面前翻身下馬:“參見主公(亭侯)!” 沮授躬身行禮之后,久久沒有站直身體,他羞愧難當(dāng)?shù)卣f:“授前往京師之前,亭侯一再叮囑授,務(wù)必要保得蔡侍中周全。然授有負亭侯重托,害得蔡侍中不幸身亡。待蔡侍中下葬之時,授愿人殉謝罪。” “人殉?!”聽到這個陌生的名詞,韓湛忍不住扭頭問站在一旁的荀彧:“舅父,何為人殉?” 誰知荀彧根本沒有理睬他,而是沖過去扶起了沮授,用責(zé)備的語氣對他說:“公與,你真是糊涂啊。蔡侍中之死,乃是司徒王允所為,與你何干。怎么能因此事而責(zé)備自己,甚至還要搞什么人殉呢?” 趁著荀彧和沮授說話的工夫,郭嘉湊近了韓湛低聲說道:“主公,人殉就是以活人為死者陪葬。” 聽說沮授想去為蔡邕殉葬,韓湛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用手指著沮授怒氣沖沖地說:“沮公與,既然你有負本侯所托,就應(yīng)該想法補救,而不是搞什么人殉。要以死來逃避自己額的職責(zé),哪里有這么便宜的事情。” 韓湛的話,不光讓沮授愣住了,連旁邊的荀彧也覺得有點過火。他連忙開口勸道:“湛兒,沒能救下蔡侍中,為舅想他的心里也難受,你就不必為難他了吧。” “不行,”韓湛不依不饒地說:“既然沮授犯了錯,那就必須處罰,絕對不能讓他以死來逃避責(zé)任。” 看到荀彧還要開口勸說,沮授連忙制止了他,輕聲說道:“多謝荀長史的一番好意,亭侯說得對,授犯了大錯,就應(yīng)該受到懲處。”說完,他面向韓湛,一番正義凜然的樣子說道,“授愿意接受亭侯的任何處罰。” 和一臉焦急的荀彧相比,郭嘉卻顯得表情輕松。雖說如今還是寒冬臘月,不過他卻不緊不慢地搖動著手里的羽扇,低聲地哼起了小曲。荀彧見郭嘉這幅表情,重重地哼了一聲,把頭扭向了一邊。 “好,沮公與。”韓湛見沮授愿意接受自己的懲罰,便自顧自地說道:“我命你領(lǐng)步卒五百,旬日后返回京師,務(wù)必要將當(dāng)今天子給我接到冀州來。若此事辦得妥當(dāng),蔡侍中一事便一筆勾銷;若是辦得不好,那就兩罪并罰。就算你不想人殉,我也會將你碎尸萬段,以祭奠蔡侍中的在天之靈。” 韓湛對沮授的處置,似乎早在郭嘉的預(yù)料中,因此他表情根本沒有什么變化。而荀彧聽到韓湛這番貌似嚴厲的話,心里才恍然大悟,說要處罰沮授,其實是為了救他的性命,打消他人殉的念頭而已。 沮授也是個聰明人,如何聽不出韓湛對自己維護之意,他連忙做了一個長揖:“多謝亭侯,授此番定當(dāng)竭心盡力,不負亭侯所托。” 韓湛和眾人護送著蔡邕的靈柩回到了州牧府,早已等待這里的蔡琰立即撲向棺柩,放聲痛哭起來。韓湛上前將蔡琰扶起之后,招呼人將棺材搬進了早已設(shè)好的靈堂。并親自帶著荀彧、郭嘉等人拜祭起來。 冀州城內(nèi)的士大夫聽說蔡邕的棺柩擺在州牧府內(nèi),也紛紛前來吊祭。一時之間,州牧府前擠滿了各式各樣的馬車。 關(guān)于將蔡邕安葬在何處的事情上,韓湛和蔡琰發(fā)生了第一次爭執(zhí)。韓湛想將蔡邕葬在冀州城外,而蔡琰卻堅決不肯,非要讓自己的父親葉落歸根,葬進位于陳留的祖墳。韓湛一氣之下,便拂袖而去。 等他走出來被冷風(fēng)一吹,整個人頓時清醒了許多,覺得自己與蔡琰的這起爭執(zhí),真的是沒有什么必要。既然蔡琰想將她的父親葬在陳留,那就葬在陳留。反正自己一直準(zhǔn)備將治所從冀州城遷往鄴城。如果現(xiàn)在圖省事,葬在了冀州城外,以后祭奠也未免太遠了點。 想到這里,他又反身走進了屋里。對還在抹眼淚的蔡琰說:“好了,昭姬,莫要再哭泣了。本侯答應(yīng)你,將蔡侍中安葬在陳留。改日本侯派人護送你和蔡侍中的棺柩返回陳留。” 聽到韓湛答應(yīng)自己將父親葬在陳留,蔡琰連忙跪下對他施禮:“多謝亭侯的一番美意,妾身沒齒難忘。”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用不著整天跪來跪去的。”韓湛拉起蔡琰,將她攬在懷里,對她說道:“昭姬,你且在冀州多待幾日。等本侯處理好州內(nèi)的事務(wù)之后,便讓夏侯校尉帶兵送你回去。” “夏侯校尉剛從京師趕回,還沒有來得及歇息,亭侯又要派他護送妾身前往陳留。”蔡琰有些遲疑地說:“是否有所不妥。” “我說的夏侯校尉不是夏侯蘭,而是他的妹妹夏侯云。”韓湛想到最近天氣太冷,發(fā)丘軍暫時沒有事情可做,不妨就先讓夏侯云護送蔡琰去陳留,順便沿路看看哪里還什么大墓,以便在條件成熟時可以下手。“由女將護送你上路,本侯心里踏實。” 蔡邕的棺柩在州牧府里停了七日,每日來祭奠的人把門檻都快踢斷了。得知蔡琰打算護送自己父親的棺柩回陳留安葬,城里的百姓都紛紛涌到了城外為蔡琰他們送行。 韓湛帶著一隊護衛(wèi),將蔡琰他們送出了三十里。蔡琰一再地催促他:“亭侯,此處離城池已遠,你還是早些回城吧。” 韓湛聽到蔡琰這么說,知道也到了該分別的時候,便勒住了坐騎,望著從馬車窗口探出頭的蔡琰:“昭姬,此次回陳留,不知何時可以再返冀州?” “亭侯,”想到自己就要與韓湛分別,蔡琰的心里也頗為不舍,但她看了看跟在后面的那輛載著父親棺柩的馬車,只能咬著牙說:“妾身此次回陳留,安葬完父親后,打算守孝三年。待三年孝滿之后,妾身再回冀州來陪伴亭侯。” 韓湛站在官道旁,望著護送蔡琰和蔡邕棺柩的兵馬遠去,心里充滿了惆悵。不知過了多久,陳到策馬來到他的身邊,低聲地對他說:“主公,時辰不早,我們還是早點回城吧。” 韓湛回到州牧府的時候,補丁已經(jīng)指揮府中的下人,將靈堂撤掉了。韓湛看著來來往往的下人,心中忽然對遠在京師的王允充滿了怨恨,他心說:要不是王允一意孤行,殺死了蔡邕,蔡琰就不用扶靈返回陳留,也不會三年都不回冀州。此仇此恨,一定要向王允討回來。 想到這里,他立即吩咐陳到:“叔至,立即通知冀州文武官員,速到府中來議事。” 隨著命令的下達,城中的文武官員都趕到了州牧府中的議事廳。等文武分列兩旁就坐后,韓湛用目光在眾人身上掃了一遍,隨后開口說道:“諸位,如今雖然董賊已死,不過朝中大權(quán)卻落入了司徒王允之手。以本侯看來,天下即將大亂,不知諸位對此有何見解?” 對于這種朝廷大事,武將一向都不會主動反應(yīng)的。而文臣這邊,沮授沉默不語,荀彧和郭嘉兩人在一旁竊竊私語,荀攸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坐在那里發(fā)呆,而徐庶和石韜低聲商議了幾句,便打算站在起來說話。 誰知卻被另外一個人搶了先,眾人一看,原來是被韓湛留在冀州的臧洪,他站起身大聲地說:“亭侯,王司徒乃是朝廷重臣,絕非董卓那樣的奸佞之臣可比。吾不明白亭侯所說的天下大亂,指的是什么?” 韓湛一直打算奪取青州之后,就任命這位臧洪擔(dān)任青州牧。此人和荀彧一樣,都是精于內(nèi)政,但在謀略方面的能力,就不敢恭維了。韓湛此刻聽了他所說的這番話之后,不緊不慢地說:“臧先生有所不知,董賊雖死,但他手下的李傕、郭汜、張濟、樊稠等四將還活著。以王司徒的性格,絕對不會赦免四將的死罪。這樣一來,四將便會鋌而走險,煽動涼州百姓叛亂,進而攻取京師……” 臧洪沒等韓湛說完,便擺著手說:“亭侯此話,未免太危言聳聽了。既然董卓已死,他以前的那些屬下自然是樹倒猢猻散,自己逃命都來不及,哪里還可能興兵為他報仇。” 韓湛這番話平日里多次對郭嘉、荀彧、荀攸等人提起,這些人聽后都是半信半疑,更別說對他始終保持著警惕的臧洪。正當(dāng)他在心里暗自盤算,該如何說服此人時,徐庶已站起身:“臧子源此言差矣!庶覺得主公言之有理。” 徐庶自從和母親團聚,又找到了失散十幾年的侄女,還將弟弟徐康也接到了冀州后,便恢復(fù)了自己原來的名字。此刻見到臧洪質(zhì)疑韓湛的分析,便站起來為韓湛幫腔。 臧洪扭頭看了徐庶一眼,冷笑了一聲,說道:“元直,不知亭侯說的話,哪里有道理了,不妨說來聽聽?” “子源,”徐庶望著臧洪,開口說道:“正如主公方才所言,四將統(tǒng)御著董卓的兵馬,雖然王司徒出其不意地殺死了董賊,并收編了他的兵馬。但這些兵士新降不久,軍心不穩(wěn),若有昔日將領(lǐng)登高一呼,這些兵士勢必會臨陣倒戈,到時王司徒就算是死了,也是一個糊涂鬼。” 就在臧洪想開口反駁時,沮授站起了身,他對臧洪說道:“子源,且稍安勿躁,待授說幾句。”他從坐的位置走出來,面向眾人說道:“數(shù)月前,授奉亭侯之命,前往京師結(jié)交權(quán)貴。除此之外,還有兩件要事。” 聽說沮授前往京師,除了覲見天子、結(jié)交權(quán)貴外,還有兩件重要的事情,除了荀彧、郭嘉等人外,其余的文武都不禁驚詫異常。 沮授自顧自地說道:“亭侯為了除掉董賊,想出了一出連環(huán)計,讓授到了京師之后,將此計獻給司徒王允。說來也巧,授前往司徒府拜訪王允時,他也想出了一出一模一樣的計策,不過卻沒有亭侯所訂計策詳盡。因此他果斷地更改了計劃,按照亭侯的計謀,來離間董卓和呂布這對義父子,并使兩人反目成仇。” 董卓之死,眾文武早就知道了,當(dāng)聽說居然是韓湛訂下的連環(huán)計,要了董卓的性命,還是發(fā)出了一片驚呼之聲。 臧洪見沮授說到這里,就停了下來,連忙催促道:“公與,那還有一事,又是什么?” 沮授扭頭看了韓湛一眼,滿臉苦澀地說:“亭侯曾告訴授,說董卓一死,蔡侍中恐有殺身之禍,便命授在董卓喪命之前,將蔡侍中帶離京師。但授覺得董卓一死,在朝中掌控大權(quán)的是司徒王允,以授和他之間的交情,鐵定能保蔡侍中周全。沒想到,到最后殺死蔡侍中的,居然就是王允!” 說到這里,他因為激動,抬起袍袖擦了擦眼睛,繼續(xù)說道:“經(jīng)過此次京師之行,授認為天下諸事懼在亭侯的預(yù)料之中。想必要不了多久,天下就會重歸打亂,我們需早做安排。” 臧洪聽了沮授的一番話之后,沒有再說什么,而是徑直坐了下來。坐在武將一側(cè)的趙云站起來,朝韓湛抱拳施禮,問道:“主公,我們該怎么辦?” “冀州離京師太遠,而且四周未寧,就算我們有心救駕,也是鞭長莫及。”韓湛字斟句酌地向在場的文武說著自己下一步的打算:“我打算讓沮監(jiān)軍領(lǐng)五百兵士,悄悄地潛入京師。待李郭張樊四將的兵馬攻入京師之時,秘密救出天子,并將他接到了冀州。不知諸位有何不同的看法?” 沮授等韓湛說完后,朝四周張望了一番,將沒有人說話。連忙上前向韓湛施禮:“請亭侯放心,授此番前往京師,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將天子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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