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
“請！”
張知古與卑失何里舉杯對飲，大碗的馬奶酒一飲而盡。
“咱們突厥人喜歡用地特產招待遠到而來的客人，這馬奶酒雖不如你們燕王府所產的白酒辛辣濃烈，還請張總管不要介意！”
“哈哈哈，卑失刺史笑了。”張知古大笑道：“離開了單于都護府各州，在大唐內地想喝還喝不到有著濃香奶味和淡淡甘甜的馬奶酒呢。”
“哈哈哈，張總管喜歡喝那就多喝點，離開時某在送幾大桶帶回去慢慢喝。”
“有勞刺史心意了。”
“咱們多少年交情了，張總管可不要跟某這般生分嘛！”
卑失何里打趣道，放下酒碗瞧了一遍張知古帶來的幾個人。與燕王府打了幾年交道自是認得這幾個跟在張知古身后的人是供需處的執事，平時與他們突厥人貿易都是這些執事出面，這次由張知古這個總管親自率隊前來倒是頭一次。
“張總管，你們這次來草原貿易帶來的人和貨比以往多了不少啊，還是你這個總管親自帶隊。除了咱們突厥各州與你們燕王府剛開始建立貿易關系時由你的前任總管帶隊前來外，這還是第一次。”卑失何里頗為好奇看著張知古道。
“呵呵……”張知古笑道：“不瞞刺史，今年我們燕王府所需牛馬養頗多，燕王殿下那里關注的緊。我擔心手下人辦不好惱了殿下，便只得親自前來。”
“哦？你們需要多少牛羊馬？不定州就能滿足你們燕王府所需。”
“刺史笑了，這次我們需要的數很大。”
“能有多大？”
張知古伸出雙手比劃道：“牛五萬頭，羊十萬只，馬三萬匹！”
“這么多？”卑失何里吃驚道，與燕王府貿易以來恐怕都沒有買賣如此多的牛羊。
如此龐大的買賣數量，還真不是他一個部落能吃下的，除非把整個卑失部的牲畜都拿出來貿易才有可能，要真這么干，那他們整個卑失部就沒失去了在草原上存活的家當了。
“且這還只是最初要購買的數量！”張知古瞧著卑失何里驚呆的表情豪邁的繼續夸口道。后面這句話其實是唬卑失何里，同時也是對燕王的后緒動作的一種猜測。
張知古能在兩年里坐上幽州供需處總管的位置，那自是會通過蛛絲馬跡揣摩出燕王的心思，提前為李煜的心中所想做為準備，留下一個會處事能干事的才干印象。不然燕王也不會在年初將他提上總管的位置來。
“你們殿下要的太多了，某卑失部最多只能提供兩千匹馬，羊八千只，牛三千頭。”
“我們殿下了，牛羊馬匹必須是正值精壯的才行。”
“哈哈哈，張總管，咱卑失州與你們燕王府貿易賣的不是上好的牛羊馬啊，那些老衰的牛羊馬匹都是咱們自己吃。”
瞧著卑失何里爽朗的哈哈哈大笑，給人一種淳樸的中年漢子的踏實感覺。
張知古若不是與他們這些突厥首領打了十多年交道，對他們這些草原胡人的底細、心性一清二楚。換成其他沒經驗的行商在他們的地盤上進行貿易，不吃個虧那是絕對走不出他們的地盤，心黑的那直接在荒蕪人煙的路上殺人貨了。
大帳中幾名執事中的一位聽到卑失何里的笑聲，臉色頓時難看起來。此胡人竟毫無羞恥之心，上次自己第一次帶隊前來貿易，一時不察，所買牛羊里竟有一多半是老病。回去被總管大罵了一頓，除了賠償損失外還差點被趕出燕王府供需處，想想就可恨。
若不是在這胡人的地盤，都想站起來指著卑失何里的鼻子臭罵了。問問他，你還要臉嗎？
卑失何里問心無愧般收起爽朗的笑容，一副市井商人的模樣與張知古繼續談起了關于雙方貿易的事。
對于卑失何里想一口吃下自己帶來的所有美酒與茶葉，張知古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的。
這次采購需求很大，張知古并沒有將進行貿易所需的貨物部帶來。想帶幽州供需處也一時拿不出那么多的白酒，也就輕便易制的茶葉，草原上銷量的絲綢足夠。
所以，此次張知古親自來與突厥人貿易一個重要原因便是先與桑乾、定襄兩都督府下五突厥州刺史商議好牛羊馬匹買賣階格和數量，再付給一部分定金，先提走所買的一部分牛羊馬匹。其余貨款則在日后慢慢相互結清即可。
“張總管這個法子倒是好啊！等于咱們現在談好了買賣階格，你先付一部分定金，某先交付一部分牛羊馬匹。剩下的則慢慢按今日咱倆商定好的協義進行交易，到錢貨兩清為止。”
卑失何里一啪大腿，大聲贊道：“還是你們漢人腦子好使，就按張總管的法子辦！”
“那咱們就把這買賣協議簽了吧！日后若是有什么糾紛，直接拿出這協議來對照即可！按咱殿下所，這叫買賣法律憑證。”
張知古笑的真誠無比，從身邊助手那接過一份早以準備好的貿易合同書交給卑失何里。
該合同由九張矩形白紙按后世所簽合同的樣式裝訂在一起，上面早以寫好了協議內容。
卑失何里立馬把坐在下首與張知古對面而坐，按唐官職是長史是的中年漢子叫上去，仔細檢查合同書上每一個字，若有不解的地方就尋問張知古。
張知古安逸的坐在座上品著馬奶酒，奶香誘人，口感甘甜清爽，是難得的佳釀。考慮到大唐內地并無馬奶酒可賣，這一商機就被這般埋沒了，看來回去后得向殿下上書，可向突厥人收購馬奶酒運回去再加工下售賣，或者擴大馬場，增加馬匹數量自己釀馬奶酒。
卑失何里與長史兩人看到合同中一條違約條款蹙起了眉頭，不解的尋問張知古道：“這第九條，雙方若有一方未按簽訂的合同要求完成貿易，則必須給予受損方雙倍賠償。張總管這是個啥意思？”
“呵呵……”張知古放下酒碗輕笑道：“刺史沒見怪，這是我家殿下要求我們對外貿易時必須加上的一條。意思就是買賣雙方若有一方最后沒按當時雙方簽訂合同的要求進行買賣，那就算沒按合同要求進行買賣的一方違約，必須給予另一方按合同買賣的貨物價值雙倍賠償。這也是我們之前在與他人買賣時吃了不少虧，燕王殿下便明令規定我們必須按合同進行買賣。”
卑失何里贊同的點了點頭，心下卻問起了張知古家女性，這是擔心咱出爾反爾嗎？
張知古與卑失何里就合同內容也進行了一些補充，待雙方都沒問題后便各自簽字畫押，各留一份合同，待下次雙方提貨付款時出示合同對照。
第二日雙方便進行了各自交易貨品的交割，張知古派人將從卑失州買到的牛羊馬群趕回幽州燕王府的莊園。第四日離開卑失州前往藝失州及郁射州，走完桑乾都督府后就得馬不停蹄趕往定襄都督府下轄的阿德州、執失州、蘇農州貿易。
與張知古所做同樣的事還花生在單于都護府的云中、呼延兩都督府所屬的五突厥州。
同時，李煜還直接從安東都護府派遣人員以安東采購團的名義前往營州都督府所領，在契丹人所居之地置的松漠都督府、奚人所居之地置的饒樂都督府大肆采購牛羊馬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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