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餐大吐竟不戰而降?”李煜拿著張世的奏報難以至信的道,其麾下兩萬新羅精兵,倚城而守,面對張世的六千騎兵一箭未發,當夜就派人出城投城,這實太有違常理了。rg
磨拳搽掌準備在多谷城下好好打一仗,累積一點軍功的諸將郁悶了。這回好了,新羅軍直接投降了,這算個什么事?
李煜率軍進至多谷城時,阿餐大吐以設計將城中不愿隨他投降的將領盡數誅殺,率領軍出城歸降。
為防新羅軍詐降,李煜令阿餐大吐將兩萬兵馬的甲胄兵器盡數上繳,暫且為大軍夫子搬運攻城器械、糧草等物資。
一心想著歸降的阿餐大吐想都沒想便下令軍卸甲、上交兵器,數萬件新羅軍的兵器鎧甲在多谷城外堆成了一座山,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
不戰而下多谷城,新羅三萬援軍盡數不戰而降,其北境國門大開,還多了三萬的炮灰部隊。
李煜沒想到自己此次南征竟如此順利,原以為要打破新羅北境諸多堅城組成的防線,快也要打個一年半載。誰知,機緣巧合下,從平壤出征至今不過兩月余,竟以殲滅新羅軍六萬,迫降三萬。李尚旦率軍追殲新羅南路軍諾成,新羅此戰損失將達十一萬精兵,其北境各城僅余兩萬兵馬守衛,又有阿餐大吐一個帶路黨,破之不要太輕松。
大喜過望的李煜率軍進駐多谷城后,宣布軍大宴一日,舉辦慶功宴,召集諸將和阿餐大吐等一干新羅降將共飲一杯,以示對此次討伐新羅的初步勝利。
宴會上諸將情緒高漲,相互舉杯慶賀,酒肉吃的那叫一個暢快淋漓。
酒過三旬,李煜放下酒杯發現阿餐大吐此人竟毫不見外,不過片刻間竟與張世、高崇禮等人打成一片,談笑間猶如多年未見的好友一般熱情。
瞧著阿餐大吐憨厚熱情的臉龐,李煜有點想不明白,阿餐大吐此人在新羅身居高位,為何為不戰而降?俱竹旨所言,金元述向金法敏求援時,新羅國中大半臣子都建議不予增援,令金元述退軍,唯他阿餐大吐力促金法敏調遣援軍,并以其為將統兵前來。竹旨還阿餐大吐自大軍在冬比城集結完畢后,其對率軍北上增援就態度消極,清楚軍中異己,將非其親信插進竹旨的軍隊里先行出發。
現在看來阿餐大吐對新羅王金法敏早有二心,力促成金法敏增援不過是給金法敏下的一個絆子,把非其親信趕到竹旨軍中,令竹旨帶其一萬兵馬先行出發,不過是讓他們去送死罷了。
由于對新羅國內實情了解不多,李煜還是想不明白阿餐大吐費這么大心機,狠狠的坑了新羅一回的動機何在?
李煜不知,在前世,李謹行率軍平定高句麗遺民叛亂后進攻新羅北境,攻入新羅腹地的買肖城,恰時金庾信卒,阿餐大吐謀叛付唐,事泄伏誅,妻孥充賤。
待宴會結束后,李煜留下薛俊、薛訥、張世、黑齒常之、阿餐大吐數人。介于心中的疑惑,李煜和藹可親的笑問阿餐大吐,“你為新羅重臣,為何千方百計設計鼓動你王出兵北援,自己率軍卻不戰而降?吾實在費解。”
阿餐大吐一張笑臉瞬間變得愁眉苦臉,令李煜感到詫異,只見其心情沉痛的回道:“稟殿下,非臣貪生怕死妄負國恩之人,實在是自金法敏掌國以來窮兵黷武,無年不戰,致使新羅國內民生困苦難以度日。百姓一年辛苦耕種出的糧食大多征為軍糧,眾多郡縣出現糧荒,餓殍遍地。某與新羅國內一眾為百姓著想的有識之士實在看不下去,屢屢上諫,金法敏又置之不理。臣與一干有識之士無可耐何,料想高句麗滅亡后,金法敏定休兵養息,恢復民生。可誰知,金法敏不知天高地厚、毫無感恩之心,竟對有恩于新羅的唐國用兵,為新羅遭禍。心灰意冷之下,某只能出此下策,解萬民于水火……”
把自己的叛變投降的如此大義凌然,李煜與薛俊、張世等人還是第一次見,目瞪口呆的望著阿餐大吐聲情并茂的述自己是如何為新羅萬民謀福,對大唐的忠貞日月可見,對燕王仁義之名的仰慕等等一通馬屁話。
李煜不得不在心里問一句:難道自古叛變投敵的人都是這么無恥嗎?
李煜不由想到了明末那群毫無華夷大防、民族大義、忠君愛國之心的官紳、讀書人,千年的對比,不分民族,兩者真是何其的相似,都是連最基的節操都沒有的同一類人。
阿餐大吐這種叛國投敵的人雖然無恥,但對于身為受益者的李煜來,還是挺希望敵人中這種人多好。畢竟帶路黨是能做很多身為侵略者一方做不到的事。
李煜揮手示意阿餐大吐可以停下了,連篇費話,李煜總結其叛國投敵的根原因就在于一個巨大的未來利益收獲。否則他何故如此費心?
面對李煜的尋問,阿餐大吐可謂極盡掩飾之能,掩飾其心中的野望。
在新羅國中,阿餐大吐不過是眾多高官中的一員,對新羅朝政的影響可以可有可無。以新羅王室宗親如金庾信、金元述為代表的群體壓制著他們這些外姓人毫無出頭之日。令身為新羅組成時,各氏族首領后裔的阿餐大吐自是不甘心,意圖借唐軍之手取爾代之。
依唐國慣例,唐軍攻破了金城,金法敏及一眾新羅王室成員必定會被押往長安,要么終生囚禁,要么斬首示眾。那新羅國土又該如何處置呢?
新羅離唐國萬里之遙,直接統治沒有根基穩定地方,依唐國對邊疆地區的貫用手法唯有羈縻。就像唐滅高句麗后,除了都護府這個一級行政行機構是由唐人擔任外,九大都督府及其下面的州縣皆是委任的歸降高句麗人為官。直到高句麗遺民叛亂,燕王平定叛亂才改變這一現狀。
到時,對新羅實施羈縻,唐國必定需要一個有影響力、又為唐立下功勛的新羅人來鎮守新羅。屆時,除了主動歸降立下大功的他阿餐大吐,唐國還有誰人可委以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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