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王祈亮從折疊床上輕手輕腳的爬起來，連拖鞋都沒穿，光著腳，摸進了陶康康的房間。
借著窗外朦朧月色，他站在書架旁，準確找到那本英語詞典，快速翻出夾在里面的銀行卡。
之前王副局把銀行卡交到王祈亮手里，他尋摸了半天，才相中了這本英語詞典。
他也是實在沒辦法，陶安寧是個利索愛干凈的性子，家里上上下下就沒有她不翻動整理的地方。英語詞典除了剛拿來那兩天，陶康康新鮮勁十足的象模象樣翻看了兩回，后來就再也沒動過。畢竟查字典找單詞這種高難度的事情，對于陶康康這樣的學前班小朋友而言，實在是太不好駕馭了。
王祈亮捏著銀行卡，把英語詞典歸還原位，他剛轉過身想離開，就聽著身后傳來陶康康的聲音：“你拿的是什么啊？”
安靜的夜色中，陶康康清脆的童音里哪有半絲含糊的睡意。
王祈亮心里一跳，轉過頭，借著窗外月色，這才發現陶康康正躺在床上瞪著一雙大眼睛，冏囧有神的望著他。
王祈亮壓著聲音無奈問道：“這么晚了，你怎么還沒睡啊？”
陶康康學著王祈亮小聲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知道要搬家了，有點太興奮。”
王祈亮無語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經過嚴格受訓培養出來的警惕性，竟然敗在了陶康康的失眠上。
他壓根就沒想過陶康康會醒著這件事情，打從進了屋，甚至沒探看一眼陶康康的狀態。
陶康康好奇詢問：“你把什么東西藏我書里了？”
王祈亮只能走到床前，把手里的銀行卡遞給陶康康看。
陶康康拿著銀行卡，借著月色仔細看了看，問：“這個數字卡是干什么的？”
王祈亮遲疑了兩秒鐘，琢磨著是實話實話，還是隨便編個謊話糊弄過去，猶豫再三，他還是說道：“這是銀行卡，存錢用的。”
陶康康一臉恍然大悟表情：“原來這是銀行卡啊？”他又看了兩眼，抬頭問：“你為什么要藏銀行卡啊？這是你的私房錢么？”
嘿！王祈亮忍不住伸手扒拉了一下陶康康的腦袋：“小屁孩，懂的還挺多的。”
陶康康刨根問底：“那你為什么要把銀行卡藏起來，是怕被我姑姑知道么？”
王祈亮知道今天晚上要是不把事情跟陶康康講明白，這件事是甭想順利翻篇了。
他只得解釋道：“家里不是要換房子么，錢不夠，這張銀行卡里存的是我管朋友借的錢，我不想讓你姑姑知道這件事情。”
陶康康咔吧了兩下大眼睛，恍然道：“你怕姑姑知道你管朋友借錢？”
王祈亮點了點頭：“沒錯。”
陶康康問：“為什么不能讓姑姑知道？”
王祈亮解釋：“也不是非得瞞著你姑姑，我只是不想讓她跟著操心。”說完，他認真問陶康康：“這件事情你能幫我保密么？”
陶康康又問：“你怕姑姑說你？”
王祈亮點頭：“嗯，挺怕的。”
陶康康理解的說道：“行，我幫你保密。”
王祈亮笑著低頭在他腦門上親了一口：“謝謝你。”
陶康康伸出右手：“來，拉勾吧。”
王祈亮按住他的手：“不用，我相信你。”
陶康康一雙大眼睛瞬間被點亮了，一臉被人信任的驕傲和高興，他認真保證道：“我肯定不告訴我姑姑。”
王祈亮笑道：“好。”
前一天還是大晴天，轉過夜，世界都白了。
王祈亮踏著雪頂著風打車趕到昨天約好的咖啡廳，同樣的位置上，汪先生和他前妻錢女士并排坐在一起，一個低頭盯著桌面發呆，一個對著手機撥弄頭發。
王祈亮快步走過去，到了近前，笑著招呼：“我今個還特意提前點出門，沒想到半路堵車了。”
聽到動靜，兩人同時抬起頭，汪先生微微一笑，率先說道：“下大雪了，路況不好。”
王祈亮坐下，對著錢女士點了點頭。
錢女士露出個笑模樣，狀態瞅著比昨晚好多了，她問道：“你喝點什么？”
王祈亮擺手：“不用了。”
錢女士也沒再客氣，開門見山道：“你帶錢和證件了么？”
王祈亮點頭：“都帶著呢。”
錢女士干脆利落道：“那走吧，直接去銀行辦貸款。”
王祈亮沒動地方，特誠懇的說：“貸款現在還真辦不了。”
汪先生和錢女士都是一愣，詫異的望著王祈亮。
王祈亮解釋：“我剛辭職，開不出工作證明，我女朋友也要過了正月十五到文化宮上班后，才能開出來。”
“啊？”錢女士一聽不樂意了：“那不是還得等一個多月么？”
王祈亮說：“我今天過來就是想和你們商量商量，能不能我先支付你們三十萬房款，咱們打個欠條，房子在銀行貸款下來之前我再付你們兩個月租金，這樣你們也不算白耽誤功夫，而且我把錢交到你們手上，你們也不用擔心我臨時變卦。”
“這。。。。。。”錢女士明顯有些無語，哪有這么辦事的。
汪先生腦子靈活，琢磨了一下，覺得這事可行，畢竟王祈亮主動先付三十萬，還給打欠條，耽誤的時間也愿意按租房子的形式支付賠償，這就算是挺不錯了，細究下來，其實是他們占了便宜。
而且仔細回想一下，王祈亮從一開始就明確表示他和他女朋友目前都處于失業狀態，這人并沒有刻意隱瞞什么。
汪先生問道：“你女朋友過了正月十五上班，能馬上開出來工作證明么？”
王祈亮心說，要不是怕馬上把貸款辦下來，被陶安寧察覺那二十萬，他現在就能把證明給開具出來。
王祈亮說：“能，她們文化宮上班都是按整年簽合同。”
汪先生放心了，扭頭跟他前妻說道：“這么辦也行。”
錢女士剛開始有些詫異，現在想明白了，覺得自己其實沒吃虧，便點了點頭：“行。”
王祈亮說：“那咱們先商量一下房租的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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