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林跟家人這些日子一直在海州。
他有兩個伯伯，一個當年復員去了北河，在北河安了家。
還有一個去了南粵打工，在那邊安了家，很少回來。
一個姑姑支邊去了XJ，雖然有聯系，但還沒回來過。
所以，他們沒什么親戚在這邊。
孫家幾番遭難，早就看透了人情冷暖，親戚朋友基不往來，熱切的就只有汪波跟陳海家。
這些日子孫家發生的事情實在神奇，但也沒有人傳出去，所以四周鄰居只知道孫家這些日子在海州，不知道在干嘛，更加不知道孫家已經發達。
孫林這一陣很忙，基沒回來，更別提跟同學來往。這次回來是默不作聲的，所以沒人知道他考了多少分。
等到在海東飯店遇到同班同學跟老師，才知道今天是年級第一舒建明家請客。
這舒建明家境優，有點看不起人，孫林跟他尿不到一壺去。
他在廚房交代了一通，分派好了孫慶、陸永國跟楊斌的任務，就打算出來看看，沒想到剛走出廚房沒多久，就遇上了舒建明一家。
孫林忘了身上還穿著廚房間的白色廚師服，瞧見正跟海州飯店廚師交代事情的舒建明父子，愣了一下，點了點頭，看到舒建明異樣的眼神，才意識到自己忘了脫衣服，于是扭頭匆匆回廚房間脫衣服。
這落在舒建明眼里，以為孫林是在這里打工，看到自己自慚形穢。
他得意地笑了笑，跟著他父親走了出去，看到數學老師田霞走過來，滿臉笑容道：“田老師，也真是巧了，剛才遇到孫林，原來他在這邊的廚房間打工。”
他家里條件好，學校從校長到班主任，再到各個任課老師，都對他很親熱，格外優待。
就只有數學老師田霞，對孫林比較照顧，這讓他很不爽。
田霞眼睛一亮，“真的？這家伙，等會我要好好訓他一頓，放假之后也不跟老師同學聚聚，都不知道他考了多少分，想幫他查分數的，正好忘了。沒想到他在這打工！”
舒建明微微撇了撇嘴，瞇著眼睛笑道：“要不干脆喊孫林一起上去吃飯吧！反正多個人多雙筷子。”
田霞遲疑了一下，她知道孫林性子倔，很好面子，要是被一大群同學老師知道在這里打工，不知道會不會自卑。
這時，孫林從那邊走了過來，舒建明眼尖，朝他招招手，大聲道：“孫林！過來！”
孫林遠遠看見田霞，來就準備往這邊來，可舒建明倒像是在命令他一樣，或是也有怕他躲開的意思？
看在田霞面子上，他沒計較，徑直過來。
還沒站定，舒建明就搶著問道：“孫林，你考了多少分？”
孫林遲疑了一下，來個分數無所謂，可舒建明此刻的神態令人惡心，他肯定沒有舒建明多，出來只會讓這廝得意，于是淡淡道：“沒多少，比你差遠了。”
田霞心里一咯噔，以為孫林真的是考砸了，連忙道：“沒事沒事，大不了復讀一年。”
孫林的考砸，是真的砸，因為班主任李瑞忠早就預言過了。
孫林知道田霞在想什么，卻沒有破，“我還有點事情，先走了。”
他打算過幾天去田霞家一趟，田霞的愛人曾經是縣農機廠的副廠長，這次改制，競聘上崗，被人用不光彩的手段刷了下來，索性辭去公職，準備去南方打工。
上一世的記憶中，田霞的愛人在南方混的還可以，只是夫妻倆聚少離多，苦了田霞。
她愛人很有能力，在南方鄉鎮企業當廠長，孫林想請他當海產品深加工工廠的廠長，這樣就能徹底放心。
舒建明沒有放過他的打算，拉著他道：“班主任他們都在呢，你好歹坐一坐再走。”
田霞有些矛盾，不知道該不該勸孫林留下。
實話，孫林不愿意見到班主任李瑞忠。
正是李瑞忠給他的高考作文打了個大大的叉，言之鑿鑿地肯定他會得零分，影響了他的情緒，導致估分跟真實成績差了很多。
專一跟重點一的差距。
李瑞忠甚至還把孫林的玄幻作文批的狗屎不如，當做反面典型宣傳了好幾天。
李瑞忠之前也極力讓他一填西北農大之類最差的幾個學校，二也盡量保守。
幸好孫林抱著一絲僥幸，填了東大，而且填了服從調劑，被東大的能源動力錄取。
李瑞忠這人口碑很差，嫌貧愛富，也有點剛愎自用，就是因為孫林高考作文離經叛道寫了篇玄幻，讓教語文的李瑞忠很惱火，覺得孫林給他丟了臉。
沒辦法，舒建明這么，他只能過去，反正離海鮮盛宴開席還有一會兒。
進了包廂，離酒宴還有些時間，校長卞禮興、班主任李瑞忠，以及其他幾個老師圍坐著話。
舒建明家是開屠宰場的，很賺錢，也會做人，隔三差五會給校長、老師送點肉，所以舒建明一直很受照顧。
看到舒建明跟孫林過來，李瑞忠熱切地招手讓舒建明坐過去，給他發了根煙，笑著道：“來，大學生，現在是大人了，也抽一根。”
反正是舒建明家的喜煙。
舒建明報了南大，這次是十拿九穩，要是他志愿稍微不那么保守，可能還能上更好的學校。
舒建明笑嘻嘻地接過煙，看到李瑞忠在用煙頭點嘴上的煙，連忙幫著點煙。
李瑞忠點著煙，抽了一口，笑著拍了拍舒建明的肩膀表示親熱，“你子！要先給卞校長點煙才對。”
李瑞忠掃了眼孫林，并沒有任何表示。他臉色白凈，嘴上兩撇八字胡子，戴了副金邊眼鏡，頭發中分，話口音有些陰柔。
舒建明連忙屁顛顛地去給卞禮興點煙，卞禮興的老婆卞麗英是他們物理老師，這會剛好不在，所以卞禮興才敢抽煙。
“孫林，在家干嘛呢？”卞禮興招手，讓孫林過去。
所有老師跟同學都側過頭，看著孫林。
孫林覺得奇怪，一邊走一邊道：“怎么？我臉上有花嗎？”
“剛才我們都在猜，你考了多少分。”一個關系不錯的同學道。
卞禮興沒等孫林走到近前就道：“孫林，你父親腿好了沒有，什么時候幫我舅子家燒幾桌菜。”
被這一打岔，很多人來想問孫林分數的，就沒問的出口。
孫林能地不喜歡卞禮興的態度，淡淡道：“我父親這一陣比較忙。”
卞禮興一揮手，皺著眉頭道：“怎么？怕不給錢？”他官架子十足，一副不容拒絕的樣子。
旁邊李瑞忠陰陽怪氣道：“校長肯叫你父親去燒菜，那是看得起你們家。”
舒建明笑嘻嘻道：“要不叫孫林去燒吧！剛看到他在這里的廚房打工呢！”
聽到孫林在打工，很多人的眼神就變了，或是憐憫，或是鄙夷，或是心災樂禍，不一而足。
孫林看了看卞禮興跟李瑞忠，表情復雜，這兩個人，要不了多久就會撕打起來，因為，李瑞忠給卞禮興戴了綠帽子，一戴就是好幾年。
上一世記憶里，要到今年暑假才會女干情敗露。
此刻卞禮興板著臉，神情冷厲，孫林簡直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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