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并沒有直接回宿舍,而是去了軍需處。
他知道那里有一個喜歡看星星的姐姐會將辦公桌搬到那間寬大卻又很簡單的屋子外,撐著臉看著天空。
一看就是一夜。
有時候自己去領取馬食的時候她也對自己愛理不理,但有時也會邀請自己坐在她身邊。
凳子只有一張,所以修總是站著。
自己會去她那里的原因,除了給暗拿麥子和干草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自己總能夠在她的話語中找到母親的痕跡。
很稀少,但卻確實存在。
至少這樣證明,他是有媽媽的,他的媽媽是真的存在過,并且在很多人的心里都有印象。
媽媽并不只是活在卡斯蘭娜城堡中弗朗西斯臥室里的那副壁畫上,也不止活在卡蓮敘述的故事中。
她是真真實實的在世界各地都留下了自己的痕跡。
“她留下的最大的痕跡,就是你和卡蓮。”米婭曾經這么道。但是修如果直接問起米婭有關奧托薇拉的事情,米婭是閉口不答的。
所以修每次晚上都會在領取了馬草之后,在米婭身邊呆一會,希望米婭能和他話。
不定就能夠聽見母親的事情呢。
他的心里總是這么存著那么一絲僥幸。
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的夜晚,軍需處總有那么一個場景,年輕的女武神軍需官坐在椅子上,手斜斜的托著腦袋,看著天上的星星,而她的身后默默地佇立著一個男孩。男孩腳邊總有一袋馬草。
后來也不記得是哪個夜晚了,其他的騎士發現米婭的身邊多了一張凳子。
這張凳子總是空的。只有在夜晚,才有一個孩子會坐在上邊,陪伴著這位軍需官。
今晚,暗是可以不用再喂了,但是修還是往軍需處走去。
沒有別的原因,只是習慣了。
夜幕下,火光中,的孩子夾著一厚厚的書,左手纏滿了繃帶,向著冷清的軍需處走去。
還是那個位置,還是那張桌子,還是那個少女,還是兩張凳子。
只是今天,這位少女已經睡著了。
她的身前,是好幾疊厚厚的公文,桌子下,散落著幾張被風吹落的紙。
修上前拾起一張,看見了上邊的內容。
這是居然是一封信,一位叫做“歌普”的女武神寄來的信。
“致親愛的米婭:
離開訓練營已經一個星期了,現在已經趕到了前線。與黑楊木林的悶熱不同,這邊已經下雪了。天氣很冷,但是并不影響什么。65雖然我只是軍需官,沒有上戰場,但是我依然感受到了戰場的殘酷。你知道嗎,這里很多的伙伴們都受傷很嚴重。我們沒有有效的治療手段,只能祈求神明降下神跡保佑受傷的人們可以快些好起來,但是這有什么用呢?我想我快要對所謂的信仰產生了懷疑。但是我知道,即使我產生了懷疑天命也不會對我做什么,畢竟我們是“神的戰士”不是么?天命從來不像對普通人一樣強迫我們信仰宗教,即使我們身在教會。畢竟是靠近神的人,沒有信仰不是么。我想我開始理解這句話了。或許這個時候,有誰能夠治好同伴們的傷,我們大家都會將他奉為神的吧。不了,我要抓緊時間休息了,早上我還有活干,軍營里的后勤就拜托你了。
想你的朋友:歌譜·洛蘭特·巴伐利亞。
1465年9月14日夜。”
修默默地將散落的紙張撿起,拍去上邊的灰塵。
那封信的主人是半個月前離開的。
米婭一個人處理著整個訓練城的后勤調度,而且已經很長時間了,但是她還是每天晚上都會在這里坐著。
只是為了看星星嗎。
還是……想讓人陪著她看星星呢?
又或者,天空有著什么讓她留戀的呢?
修呼吸著冰涼的夜風。米婭想必是很忙的吧。修這么想著。自己今晚就不要打擾她了。
只是,都這么忙了,還想著看星星嗎?
修抬起頭看著天空。
星星固然很漂亮,但是每天都看,也會覺得無趣啊。
修搖搖頭。想不明白的事,就不想了,總會有答案的。把文件上的塵土拍去,吹掉,疊好輕輕地放在一邊,將米婭手邊掉落的羽毛筆收在一邊保證筆墨不會染黑文件。
然后修習慣的坐在了身后的凳子上。
就像往常一樣,靜靜地坐在那里,不聲不響。只不過往常那位看著天空的少女,已經困倦的趴在了桌子上。
過了不知道多久,修站起身。
這和往常一樣,大概半個時,如果米婭不話,他就離開了。
修看見米婭頭枕了枕手臂,依然沉睡著,似乎并沒有意識到有一個男孩在她身邊靜坐了很久。
修有些失落的離開了。
雖然有些失落,但修很快就把那種感覺扔到一邊。
他腦中不斷地回想著剛才信中的內容。
前線的戰爭看起來已經很激烈的,有很多人受傷,可是得不到治療。
得不到治療的人會死嗎?
修感到有一些恐懼。
他恐懼的不是死亡,而是得不到治療。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
如果得不到治療,就算活著,手也不能用了吧。沒有了手就沒有了戰斗力,那么活著又有什么意義呢?
難道就沒有可以治療的辦法嗎?
修皺緊了眉頭。但是很快又舒展開了。
對啊,沒有辦法呢。只能吃點好的,用繃帶綁緊傷口止血等著自己愈合。僅此而已了吧。
修回到宿舍。
經過這件事,修也沒有了看手札的心思,而是直接躺在了床上。
奧托沒有在做試驗了,他就像最開始那樣,坐在桌邊靜靜地翻閱著那厚厚的書。
修曾經看過一眼,根看不懂。奧托則是看的入迷。
但是今晚奧托似乎沒有那么專心了。他看見修回來之后直接就睡了覺得很奇怪。往常修也是會看看課的或者抓著自己問東問西的。今天居然這么安靜?
他有點好奇。
“今天你怎么這么安靜啊,那么早睡覺很少見啊。”
“奧托,你如果受傷了得不到治療,會死嗎?”
嗯,正常了。奧托放心了。
轉念一想又不對了,自己平常煩得要死,怎么他一安靜下來自己還渾身不對勁了。
“那要看什么傷了。重傷得不到治療當然會死。就算處理了傷口也依然要面對很多風險,反正受了重傷的人一般就只能向神明祈禱自己能夠渡過難關吧。雖然重傷的人幾乎沒有能夠活下來的。”
“為什么,就算有人救助也不行嗎?”修焦急地。
“傷口潰爛,流血太多,或者感染了什么臟東西導致身體中毒,這些都是影響存活率的因素。更加重要的是絕大部分受傷的士兵吃的也沒有多好,營養跟不上身體怎么恢復。在戰爭,就算是天命騎士伙食也好不到哪去。”
這樣啊……
修暗淡的低下了頭。
“你擔心這些做什么,你在擔心,你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奧托到。
這算是奧托式安慰。聽起來像是嫌棄修沒用,但其實是想修不要想太多。
修知道這點,但是聽著還是感覺很難受。
想不通……就不想了吧。
他安慰著自己。蒙上被子就睡覺。
奧托也不知道什么了,也就任著修這么睡了。
夜晚悄然流逝。
安逸的新兵們經過一天緊張的訓練大多數都累的已經睡著了。
忙碌的教官們則是從早上一直忙碌到深夜沒有停歇。
結束了一天的訓練后教官也是還有工作的,他們不能像新兵一樣訓練完就睡了。
或許這就是大人的責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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