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去碧云天外嗎？”杜鳳髓又問。
“不。先送你去人界的赤海宗，然后五圣回返長云駐守仙門。如無意外，四方天外的仙圣再去魔淵外集結，我們長云天外和碧云天外仙圣分到的是碇金魔淵。”
杜鉉和李積思等人除了是仙圣，還各執掌一方長云仙印。從得到仙印認可的第一天，他們就是官身，份屬大仙界派駐下界的高官。
平常時候五圣管理長云天外占盡好處，危險時候他們也要首當其沖，做第一撥先鋒。
“爹……”你可不可以逃啊？
杜鉉笑了：
“傻兒子。四方天外中的哪一個，仙官數量都有定數。
比如長云天外，有五處最適合修煉的仙宗圣地，定額仙官就是五人。
所以，只有執掌這五處仙宗圣地的仙圣，才能成為長云五印的主人。
其它仙圣奪得一處仙宗圣地，不但要殺掉原有仙圣，還要得到仙印認可。
沒有仙印認可，就進不去五大仙宮，最大的好處也得不到了。
而認可之后，仙官體內就會出現一枚長云烙印。
烙印就像一根風箏線，五圣走到哪里都和長云天外一體相連。
長云死五圣死，長云生五圣生……這是五圣得享無盡好處必須付出的代價，除了死不能擺脫這個烙印。
而我杜鉉，是赤海圣主，仙武一道堂堂正正，頂天立地，決不會不戰而逃！”
唉……怪不得赤海印會認可老爹。
“母親、二會沒事的對不對？”杜鳳髓神色凄楚。
“爹也想他們沒事，可是你們兄弟定要有一個送去人界，二離不得你母親，只能委屈鳳髓了。”
不，他不委屈。
老爹第一個想保的始終是他。
變著花樣折騰的母親，撲倒自己的二……
杜鳳髓眼睛發紅。
杜鉉已經做出選擇，
這時爭辯只能擾亂杜鉉的心緒。
胸口一陣悶痛。
“金華……”
“風綿公子已經帶著金華提前一步走了，你在赤海宗會見到他。好了，爹自有安排，我兒只管好好修煉，接著……仔細看著，這就是傳送。”
一道清光落到杜鳳髓手里。
四象鏡。
鏡光一閃，露出外面景象。
卻見傳送中，四下里空間如梭，倒流飛去。
五個披甲執刃的圣影，在逆流中閃爍跳躍，圣光如電咫尺萬里……
*——*——*——*
為了省力，仙圣最常啟用的就是傳送，這是一種空間挪移，傳送距離一般是天外內部到天外最近的人界邊荒。
人界與天外仙土之間都有絕地，長云天外的是一大片荒無箭漠。
箭漠里的每一粒黃沙都是暴躁駁雜的五行煞氣強行壓縮而成，一有波動，沙粒破潰，煞氣飛空有如五行利箭齊射，箭發如海，仙人橫渡都要萬分心，修真者則要付出血的代價，才能靠近夢想中的仙土。
箭漠對于執掌仙印的五圣當然不難。但當傳送的空間通道突然鉆進汪洋般的黑氣煞箭，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景象，仍舊嚇得杜鳳髓手腳冰涼，好長時間無法回神。
這樣的一箭，杜鳳髓都不能應付……
杜鳳髓生出一種絕望。
這次離開，他還能回去長云天外么？
出長云，過箭漠，前面是一片沒有任何星子塵埃的浩瀚虛空。
渡過虛空，傳送結束。
前面出現夕陽般的云海，云海下冒出九座漆黑巨大的雄峰。它們每一座都是一條龐大山脈的主峰，九條散發著磅礴滄桑之氣的巨型山脈扭盤一體，蒼茫雄渾望不到邊……
這就是九老山，人界極西最接近長云天外的終點。
五圣分開，杜鉉朝著左邊斜斜飛去。
“我們要去的是去九老山二老峰。”杜鉉道。
“赤海宗在二老山脈。”杜鳳髓道。
“對。人界恢宏，單就九老山就超過兩個長云天外。
我們杜氏接手的是上一位赤海主人柴東陽的產業。
柴東陽五圣中排名第二，所以二老山歸赤海。
大老山歸李積思的稽原宗，三老山是你賴師伯的浮動宗，四老山歸雷通的圣真宗，五老山則是鄒離的渡仙宗在人界的山門所在。
六老山到九老山在五老山外圍，最遠的九老山還與凡人國度相接，都是人界五宗弟子歷練和采集資源的地方。”
杜鳳髓扁嘴：“爹爹現在第一，占大老山才對。”
杜鉉笑了，笑聲低沉寵愛，要不是兒子在氣海肯定還會摸杜鳳髓的腦袋：“非是有大仇大怨，不用計較山頭排名，再遷宗哪是隨便能遷的。”
“九老山修煉資源很豐富？”
“嗯。其實整個人界就是一座超大寶庫，可是人界現在人滿為患，大文明富得流油，文明啃草吃土，只剩下這種不容易到達的極地邊荒還有豐富出產，所以人界一些中大文明，盛行探險開荒，分散生存壓力。”
……
一道黯淡的仙光飛速靠近雄渾大山。
二老山像是一位仰天長嘯的虬髯老者撲向父子二人。
高林巨木，蘢翠如蓋，異鳥盤旋，兇獸奔騰。
“吼吼……”
“嗷嗷……”
“嗚……”
“轟。”
蒼龍般的山嶺間，嘹亮的殺鳴和吼叫不絕于耳，雜雜著一陣陣爆烈震動。
巨石高巖、銀練飛瀑上，錯落分布著一些殿閣廣場，飛角朱檐、靈光冉冉，像是鑲嵌在莽莽山嶺上的珍珠寶石，好看而神秘。
二老峰頂，一片瓊樓廣廈進入視野。
巨大廣場上修者穿梭，間或有真仙飄飄飛天，引來無數欣羨的目光。
杜鉉沒有現身，無聲無息轉去一座后殿。
杜鳳髓見到風綿公子。
杜鉉親手在兒子身上附上一層霧氣，戀戀不舍抱著杜鳳髓好大一會才匆匆離去。
接下來，風綿公子一改往日的話嘮，二話不把他送去二老山腳下深山里的一處偏僻院。
院子里只有金華。
*——*——*——*
“嘵——”一聲野獸臨死前的慘叫從院門外傳來。
院里，一個浮在空中練了幾個時辰控法法訣的七八歲孩童，也叭唧一下拍到地上。
一身黑泥，孩子身上的袍子早看不出來顏色。
門外傳來大嘴吧唧吧唧的吃肉聲。
泥猴抬起臟兮兮的臉，下巴枕著胳膊，黯黃的肌膚，平淡無奇的五官……要不是孩子身上時不時流露出來的一絲矜貴之氣，這樣孩子真的沒什么特別。
“主人……”一身樵夫打扮的鄭叔來扶杜鳳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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