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鳳髓和修夜架著杜鳳脊出去。宮道平坦寬闊，前面還有宮婢打著燈籠引路，小風一吹，杜鳳脊迷迷糊糊醒了。

    杜鳳髓促狹上來，逗他：“遇到關濤之后怎么樣？”

    “關濤……對，是關濤……東……不對不對……上界那女的把東風館的孩子抓去篩選肉（）身，就是給轉世大仙準備的那個…哈哈……關濤他們全不合格，嚇得屁滾尿流，再不敢回主島仙宮，東風館也散了。

    我帶人想堵住他好好揍一頓……他么的，眼看就成了，忽然飄來一股臭氣……那個臭啊……整個赤仙城都不好了……我親眼看著整條街的活物唰地倒下……就這樣……唰……唰……”

    杜鳳髓一愣，搖晃小二，“后來呢，見到是誰沒有？”

    “我也倒了……臭、臭斃了……”

    杜鳳脊徹底休眠。

    修夜把杜鳳脊單獨負在背后，“大師弟怎么知道臭氣是人為的？”

    杜鳳髓想起往事，似乎當日之屁還在眼前，“大師兄，我說那是一個屁你信么？”

    “屁……屁！”修夜差點把杜小二扔下去。

    “居然還有這么厲害的屁？”

    杜鳳髓捏著鼻子不堪回首：“一屁五十萬里……只能逃……”

    修夜喉嚨咕嘟一下：“什么人？”

    “一個小姑娘。”

    修夜手一抖。

    啪。

    杜小二溜在地上。

    *——*

    杜鳳髓回到云頂小筑。

    風綿正在飛泉底下打理被鶴嘴揪亂的袍子，旁邊石頭上，兩只巴掌大的小鶴雄赳赳氣昂昂投以蔑視的眼神。

    “大太子，你可回來了，快把它們收走！”風綿心疼鳳翎變成的袍子，一臉委屈。

    “唳！”兩只小鶴炸毛。

    杜鳳髓撈起它們，放在肩頭：“行了，風綿讓著你們，你們還真以為十階能壓制圣階？”

    “嘁！”倆小鶴扭開腦袋，想讓它們給風綿道歉，聽不到。

    杜鳳髓不逼這兩只鶴兒，風綿也是跳脫的性子不計較這點小事。

    “我爹收徒的事你早知道？”杜鳳髓還想勸說修夜，這下倒省了。

    風綿抖抖袍子：“你說修夜。”

    “對。”

    “本公子經常給他送藥，當然知道。宮主本來要擺七品仙宴，還是修夜主動勸說，才改成八品。”

    “八品好，七品太招風。對了，一會兒金華回來，咱們說點事，你別睡覺。”

    “什么事？”

    杜鳳髓不說話，朝后擺擺手，關門小憩。

    “誒，誒，我也想睡覺。”

    *——*

    金華不大一會兒回來，打開門叫醒杜鳳髓：“賊斯鳥怎么這么聽話？”

    風綿在杜鳳髓門口打盹，本來被金華騙過去，可是對方一出聲他就醒了。

    “你們故意的吧。”他打著哈欠進來，哪也不坐，一屁股坐在杜鳳髓床沿。

    杜鳳髓下床，風綿歪床上打起小呼。

    杜鳳髓和金華在桌邊啃水果，“金諾還是金諾，瓜瓤不是原裝的了。”

    風綿掀開一只眼皮，豎起耳朵。

    杜鳳髓又道：“當日破繭屠神加上仙山出世的時空廢墟之力，金諾在北落寶舟，除非有厲害的寶物或者強人出手，否則躲不過去。”

    金華道：“這個人，境界與吾相當，最令人忌憚的是他體內的寶貝。”

    風綿道：“百仙榜上的？”

    金華也不確定：“這人直接回上界了。”

    “鄒離看守長云門，金諾就這么大搖大擺上界？”杜鳳髓的魂識追不上這個金諾，金華卻能。

    風綿怪叫一聲：“鄒離認出徒弟沒有？”

    金華嘿嘿：“他的臉都白了，金諾看都沒看他一眼。”

    上仙下界需要長云仙官的印記批準，回返上界則是標準的自（）由行，鄒離只能看著。

    “不急，百仙榜有哪個回歸，日后定有消息下來。我去給金諾這小子擺個香案，算我給他送行了。”

    杜鳳髓摸黑在武崖擺下案幾，香燭祭品整了一桌子。

    杜鳳髓點上一柱香：“金諾，你活著的時候得不到關愛，鄒離還總拿本太子說事，換誰都要怨我惱我，但是這和我一點關系沒有。說一千道一萬，你現在解脫了，過去的就忘了吧，天地仙魔任你遨游，好好走吧。對了，還有齊久、木華侖、劉成發，你們四個正好做伴”

    這是杜鳳髓轉世以來第一次送別與自己相熟的小伙伴。

    他與那些視生靈如草芥的仙魔不同，轉世之前只是一個凡人，一心為國家做貢獻，道德上更是一國楷模，別說殺人，就是污言穢語也沒說過，此時心下晦暗，難免兔死狐悲。

    祭奠過后，因杜鉉收徒就在三天以后，他也不急于閉關，幫著杜鉉忙前忙后。

    三天以后，赤海圣地發下圣諭，公布修夜拜入杜鉉門下的事，仙宮內部賜下十桌不入品但也極接近八品的仙宴，供全部仙官分享。

    仙宮上面，擺八品仙宴兩桌，赤海五圣再次相聚。

    十二年前，杜鳳髓親眼見證賴小青和冰魚王冰魄定下十年之約，約定十年后把冰魚公主冰霜送給賴小青當坐騎，但不知為何，賴小青一直沒來。

    杜鳳髓以為本次聚宴能與賴小青見一面，不想賴公成帶來小青閉關即將突破地仙的消息，吃了幾口東西，他就怏怏回去。

    賴公成看著杜鳳髓遠去的背影老半天沒回過神，他抓著杜鉉道：“老杜，鳳髓這個樣子你有什么打算沒有？”

    賴公成以為前年看到的杜鳳髓就是漂亮到頂了，結果第二年更甚，今年更更甚，他都不知道一張臉還能這么長……還有明年，后年……仙人壽元是千年萬年計，這樣長下去還了得！

    李積思也感棘手：“不然給賢侄物色一具肉（）身？”

    雷通摳著牙縫：“這個簡單，咱們哪家仙宮沒有幾個候選，不過二代半仙體是找不到了。鄒離，你咋不說話？”

    鄒離連灌三大碗烈酒，抹抹嘴：“我不想看門了，你們誰來？”

    李積思心思從杜鳳髓身上抽回來：“干是你，不干也是你，你到底想什么？”

    原本，這一千年的長云仙門歸杜鉉看管，不成想鶴山驚魂，杜鉉為救兒子拿仙門拍死了異靈，于是長云仙門落在鄒離的渡鏡山，收不起來只能看守。

    五圣定好五年一換，排次是鄒離、杜鉉、李積思、賴公成、雷通。

    如果按這個順序，今年的看門人都該輪到李積思了，可是全被鄒離搶去。他倒好，干了十幾年，突然又不想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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