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太尉帶著娘親來到皇上面前,行跪拜禮:“吾皇萬歲,皇后千歲。”
李正樞手一揮:“起來吧,又不是什么隆重場合,不用行此大禮。”
豈料老夫人被宮女扶了起來,蕭鐘山卻伏地不起,倒是身子更低了些:“回陛下,微臣不敢,微臣有罪,請陛下責罰。”
皇后拿起酒杯的手輕輕一晃,有些許酒晃了出來,李正樞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楊如青淺淺一笑搖搖頭表示沒事,心中已是翻江倒海,私下解決這蕭太尉何故要鬧到皇上面前,難道閨女不要了么!
“太尉何罪只有?”早上還好好的人現在卻跪在這里,做事讓皇上感到好奇。
“回皇上昨日臣家中三女,無意頂撞了平廣王,卻執迷不悟,死不悔改,臣愧對皇上,特來領罪。”蕭鐘山鄭重地道。
“頂撞皇子?倒是有趣,”李正樞一聽來了興致,自從病好以后宮中之人皆是戰戰兢兢,了無生趣,如今卻多了出來一個不怕死的丫頭,倒是有趣。
“莫非蕭老夫人也是為此事而來?”李正樞饒有興致看著自老太尉去世后,已有十多年沒回京的蕭老夫人。
蕭老夫人再一次作揖:“懇請皇上還老身孫兒一個公平,老身三孫女自幼便沒了母親,卻如盤中粉團任人揉捏,如今不知原由便要打斷孫兒的腿,老身怎么同意。”
自幼便沒了母親,這蕭府死了女人只有那個人,李正樞短暫的失神,立馬恢復原樣:“這三女莫不就是朕未來的兒媳婦兒?”
沒有想到皇上會這么稱呼蕭青蔓,皇后同蕭鐘山都愣在原地,倒是蕭老夫人鎮定地點點:“誠如皇上所言,老身三孫女就是當年皇上指腹為婚的宴彤云的女兒。”
李正樞哈哈大笑聲:“頂撞皇室是死罪,即便是朕未來的兒媳婦兒,就算是輕饒也是半條命,老夫人是為了求情而來?”
“非也,孫女固執不肯出實情,老身想問問其中的原由,若是是錯在孫兒,老身親自打斷她的腿,避免她再出來禍害人。”蕭老夫人態度誠懇卻強硬,雖是作揖但不顯佝僂。
幾月前李正樞病危,便知道自己時日不久,現在生龍活虎地坐在這不過是回光返照罷了,一旦自己病危朝中便需要一些人把持朝綱,避免奪嫡之爭禍及國,這些武官便是自己死后要拉攏的人之一。
李正樞沉思一會兒,道:“既然如此,德順,宣廣平王來御花園。”
“喳,”順德走之前看了眼老夫人,匆匆離去。
李正樞看到依舊伏地的蕭鐘山,佯裝沉聲道:“蕭太尉起來吧,聽聽思杰怎么,再懲罰蕭三姐也不遲,來人看座。”
“臣多謝皇上。”蕭鐘山磕了一下頭,才站起來,坐在側位,老夫人居他之下。
李正樞讓歌姬繼續撫琴,楊如青卻心中略有焦急,昨日如皇兒所到倒是皇兒不占理了些。
“不知這蕭三姐像蕭太尉多些,還是向尊夫人多些。”李正樞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問道。
老夫人臉色一變,心道不好,蕭鐘山的眼神暗了暗,想到蕭青蔓那略顯稚嫩卻極為像夫人的臉,抿著嘴瞪著自己的,當真是不敢正眼瞧著。
“像鐘山多些。”老夫人回答道。
“哦,那可惜了了。”李正樞遺憾的搖搖頭,不再話。
楊如青且云里霧里,她自是知道燕彤云的,但是此人去世之時,自己不過剛升到婕妤,不甚清楚其中的彎彎繞繞。
氣氛突然安靜下來,約莫好一會兒李思杰才緩緩而來。
“兒臣拜見,父皇母后。”十六歲的少年身材挺拔,剛開始變聲。“皇兒,朕問你昨日為何會與蕭三姐起沖突,要一五一十,若是日后朕查出來,發現你了謊,你知道后果的。”方才還開懷大笑的人,此事卻沉著臉,質問道,一時間王者之威勃發出來。
昨日如意樓之事,有眾多人看到,若是找人來對話出了差錯,到時候自己在父皇面前名聲便出了問題,而且蕭太尉坐在一旁,旁邊應當就是母后的蕭老夫人,今日無論如何話都要謹慎。
須臾之間,李思杰跪在地上:“請父皇責罰,此事皆因孩兒年輕氣盛,錯不在三姐,三姐性格剛烈,孩兒甚少見時間有如此女子,心中有怨想著討回來。”
李思杰平日里便是一副目中無人的高傲模樣,如今跪伏在地親自討罰,到讓皇上重新審視一番自己的這個孩兒。
世人喜好將他與李煥然比較,如今看來,興許是年紀太,沒有大皇子穩重。
“事情經過呢?”
“回父皇,當日孩兒領了眾人去如意樓吃飯,有一處景甚好,是皇兒最喜之地,昨日被蕭三姐先占了去,別處景不如這,孩兒便讓人將她趕了去。”
“蕭三姐卻是不從,孩兒此舉非大丈夫所為,誠如蕭三姐所,孩兒年長欺負年幼,男子欺負女子,非君子所為,還意圖讓侍衛將她捉起來。”
李思杰,楊如君臉色驚,這傻孩子怎么將實話都出來了。
李正樞倒是一臉平靜:“你拍了侍衛,人抓住沒有?”
“回父皇,蕭三姐拿起酒壺飛身從窗戶跳了出去,性子頗為豪爽,倒是走前還揚著酒壺笑著請孩兒喝酒。”腦海中浮現蕭青蔓那張生動的臉龐。
“哈哈,”李正樞不怒反笑,蕭老太太也跟著莞爾,當真是自己的好孫女。
“蕭太尉,你到是養了個好閨女,如此直爽的性格倒是不像你也不像尊夫人啊!能從二樓窗戶飛身下去,自是身手了得,當是將門虎女,配得吾兒。”李正樞沖著蕭鐘山一陣夸獎。
蕭鐘山想到還跪在祠堂的女兒臉上露出尷尬之色,當真是老糊涂了,就愧對于她,如今不分青紅皂白扇了一巴掌卻是后悔不已。
“這頂撞之罪就免了吧,就罰她一個在屋子里抄書兩周,這期間出了送食之人都不需探視她,至于什么書,就讓她自己選,朕倒要看看你們蕭家子女平日里都看些什么書。”
“至于思杰,你已快十七,蕭三姐尚且被罰,你也應當罰,念在你已知錯,便罰你將君子之道謄寫百遍,讓朝中世家子弟人手一份,在座意下如何?”
“兒臣無異議。”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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