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峪村在長安五百里的一處山谷里,隱于山林間。
這個村子不大,只有十幾戶人家,世外桃源般,村民遠離紛爭。
大唐建國前十年,黑峪山中的村民遠離俗世,甚至沒有戶籍,直到兩年前,有官吏偶然路過山谷,發現了這個村子,這才給村民入了戶籍。
天蒙蒙亮時分,霍寶率軍抵達,站在高處遙望村子,雞鳴犬吠,炊煙裊裊,很是安寧。
程處嗣提醒道:“魏王曾在黑峪村逗留了很長時間,最后一次出現的地方也是黑峪村。”
霍寶嗯了一聲:“也就是,魏王就是在這個村子里失蹤的。”
程處嗣點了點頭,道:“不久前,有個魔女在外地作案,遭官兵追捕千里,后來躲進黑峪村,之后便不見蹤影,魏王到這個村子,就是為了抓住那個魔女。”
霍寶想了想,吩咐程處嗣將兵馬停駐在村外,然后與幾位學子先進村打探。
“狄仁杰,這個村子有古怪,交給你來查。”
霍寶張開祖境視野,掃了一眼整個黑峪村,嘴角勾起一個隱晦的笑意,看向狄仁杰。
“遵命!”
狄仁杰抱刀拱手,然后他深吸一口氣,敲開一戶人家的門。
開門的是位老漢,姓董,魏王李泰曾于他家借宿。
董老漢眨了眨老花眼,見到門外站著幾位俊杰,光彩照人,吃了一驚:“你們是?”
狄仁杰乖巧地笑道:“大伯,我們是長安城的學子,出來游玩的。”
“哦……”
董老漢長長的哦了一聲,眨巴一下眼,“你們是想借宿?”
狄仁杰點著頭,拿出幾塊碎銀子,道:“您家里有空房嗎?我們不白住。”
董老漢一見到白花花的銀子,眼神大亮,憨笑道:“你們都是讀書人,能來我家住是我家的福氣,哪里能要你們的錢,來,快請進。”
董老漢家里除了他,還有他老婆,女兒早已遠嫁他村,兩個兒子也各自成家,在村中建了房屋,與媳婦過著日子。
老倆口喜歡熱鬧,非常熱情招呼幾位學子,董老漢大度地拿出上好的大紅袍泡茶給他們喝。
武媚娘喝了一口,驚道:“居然是武夷山正宗的大紅袍!”
董老漢眨巴眨巴眼:“啥是武夷山大紅袍?”
武媚娘點了點碗里的茶葉:“就是你這茶葉啊。”
董老漢愣了愣,撓著亂糟糟的頭發,傻笑道:“哦,這茶葉是之前的一位借宿的富家公子哥送給我的,實話,像我們這樣的山野村夫,平時從來不喝茶。”
眾人臉色微變,狄仁杰笑呵呵喝口茶,笑道:“那位富家公子哥出手真是闊綽,他也是來游玩的?”
董老漢搖頭道:“不知道,他只住在這里,天天早出晚歸,干什么的,他沒。”
狄仁杰接著問道:“哦,那他都去過哪兒?難道這兒有什么好景色?”
董老漢想了想,道:“好景色不好,我們村的后面有個廢舊的礦洞,他好像往那兒去了多次。”
而后,狄仁杰孤身一人行動。
其他學子也不想閑著,在村中四處走訪,只可惜忙活了一天,什么也沒查到,最后相約次日,一起去村后那個礦洞看看。
而霍寶則是悠哉悠哉,一會兒與村里的孩子玩耍,一會兒逗弄村中的姑娘,玩的不亦樂乎,似乎然忘記了此行來干什么了。
當晚,狄仁杰找到了霍寶。
“查清楚了?”霍寶笑著問道。
狄仁杰輕輕點點頭,先出一個令人震驚的結論:“我懷疑整個黑峪村里所有的村民,是魔女教的教徒。”
霍寶瞇起眼:“有意思,看。”
狄仁杰解釋道:“董老漢,這個村子很古老,祖祖輩輩在山谷里生活,可我仔細看過村里所有的房屋,部是新建的,而且時間就在五年之內,所以董老漢撒謊了,這里的村民應該是數年前才定居在此。”
又道:“黑峪村共有村民五十四人,沒有一人是修行者,但是他們個個身強體健,氣血極其旺盛,尤其是青壯年,個個孔武,力大無窮,身上都有藏不住的藥味,這是常年藥浴的人才能有的氣味,然而黑峪山中并無天然藥浴靈泉,也不出產靈藥。”
霍寶摸了摸下巴,露出一個莫名的微笑。
狄仁杰頓了頓,見霍寶沒有話,接著了下去:“于是我走訪村中,靠著我靈敏的鼻子,尋到一個隱秘的地窖,果然藏有大量的靈藥,而通往村外的路上,有很深的車轍印,那是多次反復碾壓才能留下的印記,下雨都毀不掉的痕跡。”
狄仁杰的眼神愈發明亮,“藥浴極為昂貴,即便是一個富貴之家,也不可能常年浸泡,更何況是常年供養五十四人,所以,這些村民的背后必定有一個財力雄厚的財主在圈養他們。”
霍寶笑著問道:“為什么肯定是魔女教?”
狄仁杰答道:“村中女子只有十五人,據我觀察,村中男子對身邊的女子都極為敬畏,這種敬畏貫穿于他們的一言一行中,呵呵,或許連他們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在以女子為尊的世界里,他們的言行很不協調,與尋常男子的舉止有很大差別,很容易看出來。這種差距感,在那些熱氣方剛的青壯年身上,尤為明顯。”
又道:“據失蹤的十二名諜探發回的消息,那個魔女潛入村子后,官兵迅速團團圍住村落,沒有放走一人,然后挨家挨戶搜查,然而村中村民一個不多一個不少,沒有發現那個魔女,魏王到來后,也沒有找到,于是斷定魔女已經遁走。不過我懷疑,魔女沒有逃走,那個魔女多半就是村民中的一員。”
霍寶挑眉道:“你找到那個魔女了?”
狄仁杰笑道:“想找出那個魔女很難,但從十五個魔女中找出誰是頭頭,還是很容易的。”
著,狄仁杰出去一趟,沒過多久,他把一個被捆的結結實實的中年婦人從門外拎了進來,丟在地上。
那中年婦人滿眼憤怒,塞著抹布的嘴巴嗚嗚喊叫。
“就是她?”
霍寶笑了笑,瞪眼望去,“吆喝,這不是柳寡婦么?”
伸手拿掉抹布。
柳寡婦橫眉怒目,叫囂道:“淫賊,你們想干什么?”
霍寶哈哈大笑,調戲道:“你都叫我們淫賊了,你我們想干什么?”
柳寡婦還要話,狄仁杰拿刀鞘狠狠打了一下她的后背,柳寡婦悶哼一聲,摔倒在地。
狄仁杰喝問道:“,魔女教讓你們蟄伏在此,究竟有何目的?魏王被你們抓去哪兒了?”
柳寡婦冷笑道:“你什么我聽不懂。”
狄仁杰哼道:“你也算是風韻猶存,又是個寡婦,然而村中所有人對你視若神明,路過你身邊時,頭都不敢抬一下,難道你沒發現,那些孩子見到你之后,甚至不敢笑了么。”
柳寡婦神色大變,低下頭,眼珠子不停轉動。
狄仁杰譏笑道:“你們呀,露出太多的破綻。哼,要我,約莫數年前,你帶著這些村民來到這個山谷,興建起這個村落,又引來官吏,給你們入籍,搖身一變成為世代隱居在此的村民,清清白白,實則是魔女教精心安插在此的教徒,蟄伏在長安城外等待,圖謀不軌。”
柳寡婦倒抽一口氣。
狄仁杰挑眉道:“還不認么?好,那我就再來個鐵證如山。”
咣!
狄仁杰將一個朱色牌位丟在地上。
其實赫然寫著“圣神金輪女王”六個字。
狄仁杰怒哼道:“這是我在你們藏藥的地窖之中發現的,你還有什么話。”
柳寡婦神色一變再變,突然大笑起來:“你發現了我們的秘密又怎么樣?你們得死。”
著,她身蠕動起來,身形驀然長大,掙開了繩索,然后恐怖的一幕發生了,她的皮膚上長出一層濃密的獸毛!
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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