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湖島中心的恢宏皇宮大殿內。
“這修羅!!簡直不知好歹!”
“啪!”
一臉震怒的青湖皇猛然將手中的酒杯摔得粉碎,氣得渾身發顫。
在外高高在上、凜然威嚴的青湖皇怒了!
無論是修羅王還是紫龍王說到底都是跟青湖皇吃飯,平時七王有矛盾間隙那很正常,青湖皇也是門清,他默許甚至縱容!但他身為修羅血域三大至尊之一,絕不可能允許手下王將搏命廝殺!
更兼之修羅王連招呼都不打!這將至尊的顏面置于何處?
更兼之青湖皇本就對修羅不滿,所以他豈能不怒?
“青衣,修羅的身世打探清楚了么?”
青湖皇目光陡然暼向左側陰暗角落,冷然道。
左側偏殿門口的陰暗處,不見其人卻聞其沙啞聲音:“修羅本名蕭默,洪荒歷1998991年八月二十五日出生于泠域夏州沂水縣石鎮蕭家村,自幼父母遠走……后被世外天擄走……拜師梨園……在夏州泰安縣八年后感悟忘我意境……”
如若蕭默還未曾感悟忘境,如若他身在此地的話,一定會驚訝,這青衣所說實在是太詳細了!太全了!
從蕭默出生到現在,精確到每一年每一個月,除卻在世外天和洪荒秘境之內的事兒打探得略顯粗糙外,其他的連蕭默有幾位相好、哪些朋友,一起經歷過什么事兒都一清二楚,如數家珍。
當然,像藍薇藍蝶是藍血人這種事兒當世知道之人不超過十指之數,青衣不可能知道。
青衣一邊說,青湖皇安靜聽著,一翻詳細介紹足足說了半個多時辰!
青湖皇皺眉好半晌,幽冷道:“自幼父母遠走?”
“對!修羅在襁褓之時便被父母拋棄,如今爺爺已故,算是孤兒!”
“被父母拋棄?”
青湖皇眉毛一掀!連喝道:“給我查!順著這條線索往下查!”
“是!”
青衣應了一聲,隨即只見陰暗處空間微微波動,人已經完全消失。
……
紫龍王領地內,已經成為歷史的龍宮上空。
蕭默攔腰抱著滿臉血污的洪鈞,雙目望著東方怔怔出神。
一場戰斗看似解決時間快,可實際上對蕭默的消耗十分之大,不但是內息,更是忘境對生命的掠奪!對往事對記憶的掠奪!
每一次出手都會使忘境修士記憶遺失大片,從最開始的記憶模糊到一些次要的記憶消失,到最后甚至六親不認昨天才見過的人今天就忘記,完全淪為瘋子直到死去!
所以說,忘境修士每次出手都是凝聚壽元的,從領悟忘境之時蕭默的生命就已經進入了倒計時,如果說一直保持平和狀態能活一千年的話,像今日這種生死廝殺最多十次便會徹底淪為瘋子、傻子,迷失!死亡!
“哥……我們回家好嗎?”
洪鈞眼眶通紅,眼淚混合血水從眼角無聲滑落。
蕭默怔怔望著東方,“回家……家在哪呢……東方嗎?”
洪鈞用力點點頭,“對!是東方,哥俺指路,咱回家!”
“好,回家!”
蕭默生硬地擠出一絲笑容,抱著洪鈞疾速往東面趕去。
殘陽似血,火燒云之上,青白相間的背影拉開一道長虹。
“哥!左邊!你走錯了!”
“左邊么……好像是的。”
“你為什么喚我哥呢?我們什么時候認識的呢……”
“很多年前哇,我們對賭認識的,那一年我贏了好多好多的肉脯呢……”
“一塊肉脯嗎?那你真不值錢。”
“哎!你又走錯了!東邊!”
……
修羅王嶺后山竹林。
一眾收到洪鈞消息的修羅嶺核心人物在竹林北面站齊,蠻羽、藍蝶銀耳還有黑木還有柳青還有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光屁股小男孩。
八年后,蠻羽已為人父,他的兒子蠻東也已經六歲了。
“東兒乖,來娘這邊。”
柳青一襲白裙,微笑著向臉蛋紅撲撲眼神狡黠的兒子招招手。
“娘!洪伯伯呢?我想和洪伯伯玩。”蠻東撅著嘴巴,奶聲奶氣說道。
“你洪伯伯啊,快回來了,他肯定也想你了!來抱。”
柳青笑吟吟刮刮兒子的塌鼻子,而后一把抱在懷中。
蠻羽一襲黑袍,聞言轉身狠狠瞪了柳青一眼,“你能不能消停會?這都什么時候了!”
柳青翠眉倒豎,“你長出息了唄?你和大哥感情好,心里不暢快可你不能把情緒強加在別人身上啊?對我吼什么?”
“你——”蠻羽陰著臉。
藍蝶俏臉掛著愁云,嘆息一聲道:“三哥,你說姐夫他……他還能認得我……我們嗎?”
蠻羽一愣,擠出一絲笑容,“記得的,放心。”
在心中,蠻羽卻是嘆息,根據洪鈞傳回的消息,大哥已經連洪鈞都快忘記了……
說話間,云層之上傳來洪鈞與蕭默的交談聲音。
“哥,到了就在下面。”
“到了么?嗯……這個地方確實很熟悉。”
“嘩!”
蕭默與抱著洪鈞從云層中降下,蠻羽立刻上前扶住洪鈞,而藍蝶忍不住上前一步,脫口喊道:“姐夫……”
“姐夫?”
蕭默微微皺眉,雙眸迷惘地看著藍蝶,“你是誰?”
藍蝶嬌軀一震,眼淚簌簌而下,貝齒輕咬著紅唇,沉默半晌端起旁邊的一碗還熱乎的鮭魚湯送到蕭默嘴邊,“姐夫,喝碗魚湯吧。”
湯有余溫,香味誘人,蕭默忍不住嘗了一口,點點頭,“這湯真甜,有熟悉的味道。”
“我想起來了,你很像我的一個朋友,很像她但不是她。”蕭默很認真地端詳藍蝶,而后擠出一絲笑容。
藍蝶白巾捂嘴,淚水漣漣泣不成聲。
蠻羽快步走來,神色難掩悲戚,望著蕭默顫聲道:“你……你還認得我么?”
蕭默愣愣望著他,半晌后咧嘴一笑,撩起衣衫,露出胸膛處那已經結痂但痕跡明顯的兩個名字:洪鈞蠻羽!
“我認得的,你叫蠻羽。”蕭默笑著說。
“夠了!”
洪鈞手掌顫抖地為蕭默整理好衣衫,一滴熱淚滾落。
見狀,在場包括銀耳在內的修羅嶺核心無不動容。
“唰!”
蠻羽轉身面向銀耳和黑木等人,沉聲道:“自今日起,休養生息,務必確保大王不參與任何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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