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當(dāng)晚，兩人展開了下面這一段有些尷尬的聊天。

    鳳薄涼：孤城哥，平安夜你會送我禮物嗎？

    墨孤城：不會

    鳳薄涼：大哭

    墨孤城：哭也沒有

    鳳薄涼：那大人有嘛？

    墨孤城：嗯

    鳳薄涼：果然大人在你心里才是最重要的斜眼笑

    鳳薄涼：八卦一下，準(zhǔn)備送什么啊？

    墨孤城：不知道

    墨孤城：還沒想好

    鳳薄涼：果然你還是離不開我的哈哈哈哈

    鳳薄涼：在你身邊沒人能比我更了解大人

    鳳薄涼：我知道附近有個大商場，等你哪天有空了，我們逛逛，幫你挑大人的禮物，順便再給我買點斜眼笑

    墨孤城：哦

    鳳薄涼：所以，這到底還是答應(yīng)還是拒絕了？

    鳳薄涼：墨大少爺，給句準(zhǔn)話丫笑哭

    鳳薄涼：你不反駁的話我就當(dāng)你答應(yīng)了？

    墨孤城：嗯

    鳳薄涼：笑哭笑哭

    鳳薄涼：你在網(wǎng)上比你在現(xiàn)實里更冷！

    鳳薄涼：除了我估計真的沒人能受得了你了

    鳳薄涼：所以你真的要好好珍惜我知不知道！流淚

    鳳薄涼：所以我的禮物你也答應(yīng)了？

    墨孤城：沒

    墨孤城：不過你可以送我

    墨孤城：我只收你一個人的禮物

    鳳薄涼并不知道，別看墨孤城的言詞句句冷淡，其實他能堅持回復(fù)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

    在他的消息框里，多的是他不看不回，直接被埋在一邊積灰的消息。而她，卻是唯一一個他會回，且愿意跟她聊天的朋友。

    半個時辰后。

    整條街都充滿了節(jié)日的氣氛，道路兩側(cè)擺放著一棵棵造型別致的圣誕樹，樹枝上掛滿了五顏六色的彩燈，一閃一閃的煞是好看。來往的行人多是成雙成對，顧盼間流轉(zhuǎn)著掩飾不住的情意。

    大大小小的店鋪都趁著這一天，推出了節(jié)日特價活動。店里不但有很多應(yīng)景的商品，還有額外的小禮品贈送。店門前派發(fā)宣傳單的店員戴著圣誕帽，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容。

    圣誕，就是這么一個有感染力的節(jié)日。它甚至不需要你刻意去準(zhǔn)備，只要隨意行走在大街上，就可以讓你身處其中，融入其中。

    柔和的音樂，通過音響播放著，在夜色中宛轉(zhuǎn)繾綣。深深吸一口氣，這夜晚的空氣，仿佛也有幾分糖果的味道。

    鳳薄涼就站在一棵最大的圣誕樹下等待。今晚的她，外穿一件黑色皮衣，袖管、衣領(lǐng)都掛著一串嗆啷作響的鏈子，腰間系著亮閃閃的皮帶，搭配一條黑色為底的長褲，褲面上摻雜著大量無序的白色花紋，炫酷時尚感油然而生。

    頭發(fā)染著溫暖的紅棕色，在圣誕彩燈的映照下，就像是黃昏夕陽的顏色。間或挑染出幾根紫羅蘭色，更為她增添了幾分迷人的異域風(fēng)情。

    還是她最喜歡的朋克風(fēng)格，輕易就穿出了一身女王風(fēng)范。不過在平安夜的氛圍中，這位“女王”也不再是那么凌厲張揚，更像是一個微服出訪，與民同樂的親切女王。

    墨孤城遠(yuǎn)遠(yuǎn)走來。他穿著一身寬大的暗色風(fēng)衣，容顏冷峻，面部線條如刀削斧鑿般清晰鮮明。一路款款走來，就像是一位頂級的模特，正在臺上完成最高規(guī)模的走秀般。

    他有著天生的王者風(fēng)范，看上去和這種都市夜景并不相襯。但也同樣的，在人群之中，他永遠(yuǎn)是耀眼得能夠讓人一眼認(rèn)出的。

    鳳薄涼一看到他，已經(jīng)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快步迎了上去。

    “孤城哥，你很準(zhǔn)時哎，我還以為你要修煉完再來找我呢。”

    墨孤城冷漠的瞟了她一眼，淡淡道：“既然已經(jīng)答應(yīng)你了，早點開始也能早點結(jié)束。”

    鳳薄涼故意抱怨道：“你說話要不要這么不給面子啊？難得我是誠心想陪你挑禮物的！”

    墨孤城直言打斷：“你就是想讓我陪你過平安夜吧。那么多候選者，為什么要找我？”

    鳳薄涼也不知是自己的錯覺與否，在他說出“那么多候選者”的時候，語氣竟然有了一絲微妙的醋味。

    這個發(fā)現(xiàn)讓她喜上眉梢，眼珠一轉(zhuǎn)就調(diào)笑道：“那我先問你，如果今天我不約你，你是不是又要一個人修煉過節(jié)？”

    墨孤城沒有回答，但從他的表情看來，卻是滿臉都寫上了“廢話”。

    “所以啊，我就是上天派來拯救你的平安使者！”鳳薄涼自說自話的宣布，“我一定要帶你過一個難忘的平安夜，讓你知道什么才叫過節(jié)！”說罷，她直接挽上了他的手臂，拉著他朝附近的商場走去。

    墨孤城朝兩人挽起的手臂看了一眼，目光中劃過一絲奇怪的波動，卻也是出奇的并沒有抗拒，由著她帶路。

    很快，兩人就來到了商場門前。正有迎賓員向踏入的客人逐一贈送水晶蘋果。

    那蘋果其實是塑料制作的，但看起來就是像水晶一樣晶瑩剔透，倒也很得客人的喜愛。

    “為什么要發(fā)蘋果？”見鳳薄涼接了下來，墨孤城也就無可無不可的接過了另一只。不過他對這種中看不中用的小玩意兒，實在是不太感冒。

    “因為蘋果和平安諧音，平安夜吃平安果，也是為了祈求來年一整年的好運。”鳳薄涼盡責(zé)的為他解釋道。隨后，她又把自己的蘋果朝他面前一遞。

    “來，我們交換一下，未來的一年，你來保佑我，我也來保佑你。”

    墨孤城冷冷掃了蘋果一眼，說出了一句煞風(fēng)景的話：“我覺得，你保佑不了我。”

    反正他總是這樣，冷冷的說著扎心話，鳳薄涼被他損啊損的也就習(xí)慣了。并且只有她知道，這位傲嬌的大天才，雖然總是用冷漠抗拒著所有人的靠近，但對于最重要的人，他點點滴滴的溫柔和關(guān)心，也同樣是被掩飾在這些冷漠之下的。

    蘋果上還掛著一張卡片，很多客人接下蘋果后，都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就近在卡片上寫著什么。見墨孤城似有疑惑，鳳薄涼又主動解釋：

    “把重要的人的名字寫在上面，再把蘋果掛到圣誕樹上，就可以替他祈求神明的保佑了。咱們也來寫名字，為親人朋友祈福吧。”

    墨孤城只是甩了她一個冷眼：“這種話你也相信？”

    在他看來，祈求虛無縹緲的神靈都是虛妄，只有自己真正變強(qiáng)，有足夠的能力保護(hù)在意的人，這才是最重要的！

    “心誠則靈嘛。”鳳薄涼這樣說著，已經(jīng)在動筆寫了起來。

    雖然墨孤城實在是不屑這種小兒科，但看到她認(rèn)真的樣子，卻不由想起，在組隊試煉時，她也曾是這樣認(rèn)真的坐在燭火旁，為隊伍設(shè)計著反敗為勝的策略。

    明明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到了認(rèn)真的時候，卻也是很有些真本事的。這樣的她，的確讓自己欣賞。

    保佑的人啊在短暫的猶豫后，墨孤城也提起了筆，在卡片上一筆一畫的寫了起來。

    值得他在意的人很少，而在那寥寥幾個名字后面，他停頓片刻，也寫上了身邊那個女孩的名字。

    也不知怎地，看著那個名字，他第一次有了幾分做賊般的心虛。小心的將卡片轉(zhuǎn)了過來，將有字的一面轉(zhuǎn)向里側(cè)，似乎生怕被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意。

    “你都寫了誰啊？”那邊，鳳薄涼也寫好了名字，對他的卡片頓時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也給我看看唄。”

    墨孤城立刻將蘋果拿遠(yuǎn)，一臉的別扭：“看了就不靈了。”

    鳳薄涼覺得好笑，故意逗他：“你不是不相信這個嗎？”

    墨孤城一本正經(jīng)的板著臉：“心誠則靈。”

    最后，兩人總算不再追究對方的卡片，都圍到了店門口，開始把寫好卡片的蘋果掛上圣誕樹。

    在圍觀的人眼里，這時的兩人，完全就是一對般配的小情侶。男俊女俏，相依相襯，簡直是養(yǎng)眼到不行。

    這段小插曲過后，兩人才正式逛起了商場。

    墨孤城不明白，鳳薄涼為什么會有那么多的精力。她看上去好像一直都很開心，每逛到一個攤位前，都會興致勃勃的挑挑揀揀。對她而言，好像從來就沒有什么需要煩惱的事情，誰都不會讓她失去笑容，誰都不會讓她感受到世界的惡意。

    在九幽殿那種地方長大的人，像鳳棲梧那么陰沉才是正常的，但她她好像從來都沒有體驗過那種殘酷的競爭，她活得毫不費力，始終保持著一顆最清澈的童心。但那又不僅僅是對黑暗一無所知的單純，而是即使看到了最深刻的黑暗，依然可以在下一刻重新微笑起來。這樣的年紀(jì)，這樣的心境，實屬難得。

    或許是平安夜的特殊氣氛，也或許是寫卡片時引動的感觸，墨孤城的內(nèi)心，在這一晚竟是也軟化了許多。

    在經(jīng)過一處保健品貨架時，他停下了腳步，審視著各式各樣的補(bǔ)品。

    “怎么，給涼城買補(bǔ)品啊？”鳳薄涼對他也算是有了不少了解，現(xiàn)在一眼就可以看穿他的心，“不錯哦，終于有一點好哥哥的樣子了！”

    “我只是不想再被他的病帶上熱搜。”來自墨孤城的招牌口是心非。

    “你也看了他之前的公益真人秀么？”鳳薄涼卻是輕易的抓住漏洞，“他在那個節(jié)目里表現(xiàn)真的很棒，已經(jīng)不再是跟在你身后的小孩子，開始真正成為了獨當(dāng)一面的商人。而且他的人格魅力，也同樣改變了節(jié)目內(nèi)外的很多人。怎么樣，這次不說你的弟弟給你丟臉了吧？”

    墨孤城臉色僵了僵，不自然的轉(zhuǎn)開視線：“他都這么大了，如果還是一點長進(jìn)都沒有，那才真的是廢人一個。”

    拿著選好的兩盒補(bǔ)品一盒給父親，另一盒給弟弟墨孤城就搶先走在了前面，似乎并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鳳薄涼故意嘆了口氣：“唉，你這人也真是的，總是這么不坦率。讓你承認(rèn)涼城很優(yōu)秀，和我很漂亮，哪一個更難？”

    墨孤城面皮一陣抽搐，終是撂下一句：“讓你閉嘴更難。”

    就這么有說有笑的，兩人也將商場逛了大半圈，這會兒又來到一家飲品店喝奶茶。

    兩人坐在角落的位置，既不會引人注意，也不會被其他人打擾。鳳薄涼自顧自的擺弄著玉簡，說出的話令墨孤城大吃一驚。

    “孤城哥，想跟大人通話嗎？”

    然后，不等墨孤城做出反應(yīng)，她就已經(jīng)直接朝另一端發(fā)起了視頻通話申請。

    “嗨，大人你好嗎？”面對舉世敬仰的神明，鳳薄涼這時的反應(yīng)，卻像是女孩子拍大頭貼一樣，對著屏幕揮了揮手，比出一個俏皮的字。看得墨孤城在一旁看得都是眉毛暗震。

    “嗯，涼子什么事啊？”江燼空一邊對著鏡頭回話，一邊還要照顧他身邊的另一位“大齡兒童”。

    阮玉正靠在他身上，和他爭奪著鏡頭的主權(quán)，時而也學(xué)著鳳薄涼的樣子，對著屏幕賣萌擺字。

    鳳薄涼笑得一臉“我懂的”，而后就迫不及待的拋出她剛剛想到的套路：“大人，希望我是今天最后一個來對你說節(jié)日快樂的哦。”

    每年的平安夜，就算江燼空不在靈界大陸位面，也是一定會和鳳薄涼聊天說上幾句的。而這個小丫頭，每年也都會設(shè)計一些千奇百怪的陷阱來給他鉆，雖然最后總會被他反套路回去江燼空對此也早就習(xí)以為常，配合的回了一句：“為什么？”

    鳳薄涼得意的笑笑：“最近學(xué)了個新詞，叫系列位置效應(yīng)，說的就是在你接觸到的一系列事物中，位于開頭和末尾的，往往也是讓你印象最深刻的。所以如果搶不到第一個，那我就搶最后一個。”

    “比方說，你還記得今早第一個給你送祝福的是誰嗎？不記得了吧，但是你肯定記得，現(xiàn)在祝福你的是我！這就是，雖然我沒有參與你的過去，但我要承包你的未來。”

    說著，鳳薄涼還熟練的用手勢比了個心，撩得駕輕就熟。

    江燼空有些好笑的點了點頭：“嗯，你暫時還是最后一個，不過能不能保持下去，我就不好說了。”

    這時，鳳薄涼這邊的鏡頭略微轉(zhuǎn)移，墨孤城剛一入鏡，立刻就匆忙躬身施禮：“大人！”

    江燼空得意的向鳳薄涼一笑：“現(xiàn)在你不是最后一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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