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一聲充滿怨氣的輕哼在角落邊響起。
奈何哼聲之人與眾人相隔甚遠(yuǎn),沒人能注意到此人眼眸中一閃而逝的殺意。
許是洛飄零與俞樂早年間的過節(jié)在江湖上已人盡皆知,與適才滿堂嘩然相反,竟無多少人對其言語感到意外。
多是好奇他會在此刻怎樣落井下石。
顯而易見的是,洛飄零一行人臉上在此刻似都蒙上了一層黑紗,面色發(fā)青。
除卻三兩人咬牙切齒外,尤以薇薇面目表情最為猙獰。
很難想象這個心思較為單純的姑娘,也會露出這般惡狠狠的殺意。
也足矣想見,當(dāng)年這兩公子之間的關(guān)系是到了怎樣一番水火不容的地步了。
“俞公子此話當(dāng)真?”雪清歡正了正身,收起了笑容,亦收起了先前那副閑適心態(tài),打算細(xì)究整件事的原委了。
俞樂卻是不答,反沖著洛飄零道:“我想洛公子現(xiàn)在已想好怎么回答雪閣主方才的提問了吧?”
對此“突襲”,洛飄零波瀾不驚,似乎俞樂會現(xiàn)身與他為難也早在其意料之中。
洛飄零不負(fù)所望道:“我只是在想,若我將自己這些小伎倆當(dāng)眾說了出來,那豈不是沒有走出這天涯小鎮(zhèn)的可能了?”
俞樂笑道:“若是如此,那洛公子可真是多慮了。今晚之后,你會發(fā)現(xiàn),你根本不需為此擔(dān)憂,因為你已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你!……”恨得牙癢癢的薇薇聞言終于憋不住心中怒氣,正欲出言回頂俞樂,卻被洛飄零抬手?jǐn)r下。
洛飄零道:“聽俞公子這意思,今晚便要在這客棧中對我下殺手了?”
俞樂笑道:“嘿,想取你性命之人多如牛毛,不過若是逼不得已,我也不在乎弄臟我的劍。”
雪清歡搖了搖頭,暗嘆這俞樂真是恨洛飄零入骨,每一言每一語,都會極力去挖苦對方。
洛飄零竟也連連搖頭,嘆道:“想不到過了這么多年,俞公子還是不長記性啊。”
俞樂聞言,擰了擰眉,面色微變。
洛飄零又道:“俞公子可記得在下說過的那句話,或者說四個字,入鄉(xiāng)隨俗?”
洛飄零話至一半,俞樂臉上已笑意盡失。
說到最后四字時,俞樂雙眉倒立,額頭劍痕變深,顯得尤為突兀。
而那雙眼睛中再也看不見任何光亮,而是一片漆黑,代表死亡的漆黑。
……
那是在八年前。
那時名滿天下的四大劍客已鮮少在江湖上出沒,有劍圣之名的蕭羽桐更被傳已在域外魂飛魄散多年。
在中州北部地域愈發(fā)具有領(lǐng)袖氣質(zhì)的嘯月閣出了一位少年奇才。
此人名為若愚,未及弱冠之年便劍法超群,少有敵手。
最重要的是,有傳言這少年在孩童之時,曾得劍圣親自點撥。
言外之意便是,若愚在將來不久后,可承“劍圣”之名。
天下習(xí)劍者無數(shù),其中更不乏青年俊杰,聽聞竟有此說,在數(shù)月間紛紛向這位未來劍圣發(fā)起挑戰(zhàn)。
結(jié)果自然是無一例外被挑落劍下。
若愚一時聲名大噪,更因其相貌俊美,低調(diào)謙和飽受好評。
那年,九州四海因同仇敵愾,共御外侮之故,關(guān)系頗佳,遂籌辦了一場青年劍客比武大會。
大會廣邀中州青年劍客參加,旨在評選出四位未來劍客扛鼎之人。
最終便是俞樂、洛飄零、公孫煜、若愚四人脫穎而出。
而俞樂更是擊敗了有劍仙親傳弟子一說的龍多多,為人所樂道。
或是蒼天作美,此四人都生得一副惹得萬千紅顏為之傾倒的皮囊,也被譽為“東、南、西、北四公子”。
既是比武大會,總得有狀元歸屬,四人捉對比拼。
洛飄零一劍險勝俞樂,公孫煜憾負(fù)若愚。
最后若愚以微小優(yōu)勢奪魁。
這結(jié)果本算是皆大歡喜,大家也深以為然,可在事后卻鬧出了一番不小的風(fēng)波。
俞樂隨藏鋒閣長輩去往西南之地時,偶遇石府千金夢朝歌。
許是藏鋒閣在安皖郡中勢大,無人敢得罪,養(yǎng)成了俞樂略微有些張狂的性子。
一見佳人,俞樂便把持不住自己的手腳,竟在大街上欲輕薄夢朝歌,更要把夢朝歌帶回安皖郡做妻。
石府在西南之地名望頗高,當(dāng)即便有人出來制止,藏鋒閣長輩亦是好言相勸。
可剛剛在比武大會上嶄露頭角的俞樂,自然心高氣傲,目中無人,出手將旁人打得滿地找牙。
想必藏鋒閣長輩也希望其能在此事上吃點虧,收收性子,有利于今后成長,選擇袖手旁觀。
后來便是洛飄零聞風(fēng)而至,與俞樂針鋒相對。
洛飄零當(dāng)時便口頭警告俞樂,“學(xué)會入鄉(xiāng)隨俗,莫要自以為是,方知一方有一方規(guī)矩,一山更比一山高。”
俞樂一聽當(dāng)即怒火中燒,怒叱洛飄零不過是一劍險勝他,有何資格來說教。
于是二人當(dāng)街比劍。
眾人以為將再次見到一場難舍難分的精彩對決,誰知洛飄零竟只用一招便擊潰了俞樂。
若非那藏鋒閣長輩及時出手相救,俞樂那柄被洛飄零輕易斬斷的寶劍,當(dāng)時便要了其性命。
俞樂額頭上那道疤痕,便是如此留下的。
毫無意外,那次當(dāng)街比劍的結(jié)果便是俞樂顏面掃地。
而洛飄零竟在青年比武大會上留了一手,令許多人都深感惶恐,此子心機深沉,將來不成事便為患。
……
蓋因此,當(dāng)洛飄零雖僥幸在石府一難中幸存,卻武力盡失時,多少人感到松口氣。
但當(dāng)其以一副廢人身軀,卷土重來,攪得江湖不得安寧時,又令多人惴惴不安。
昔年恥辱記憶,再被喚醒,俞樂自血液中往外滲出的殺意幾乎已充斥了整個**樓大廳。
臨近洛飄零一桌的眾人,身上雖未佩劍帶刀,卻也都緊攥拳頭,隨時準(zhǔn)備一擁而上,將俞樂摁在地上教訓(xùn)一通。
歲月終歸有著無可辯駁的能力,能抹平人之棱角。
這股森寒殺意,在持續(xù)不過十息之后,竟已煙消云散。
俞樂換回了先前那嘲弄般的神色,嘴中噙著笑,說道:“這**樓中難不成還有著不能動武的規(guī)矩,在下倒愿洗耳恭聽。”
俞樂這表現(xiàn),倒是讓那些純心看樂子的人大失所望,沒想到他居然選擇了隱忍。
雪清歡自也意外這俞樂學(xué)會了張弛有度,適時接話道:“做生意的大多講究以和為貴,更何況**樓是這天涯小鎮(zhèn)上唯一的客棧,若是無法確保客人安全,誰人敢來,誰人敢住?”
俞樂聽言,終于是挪開了緊盯著洛飄零的目光,在廳中四下一掃,見眾人神色不似有假,最終把目光落在柜臺處那矮掌柜身上。
矮掌柜見俞樂看向自己,也是愣了一下,隨而了解其意,縮了縮身子,點點頭,尷尬一笑。
不論俞樂心中再怎么怨恨洛飄零,他終究無法否認(rèn),正是從八年前那天之后,他當(dāng)真再不敢小覷任何一人,他也就此逐漸成長,逐漸接近昔年人們?yōu)橹谏系男ο芍?br />
他早已不是當(dāng)年的毛頭小子。
故而,一見矮掌柜如此,便也不疑有他,**樓若非臥虎藏龍之地,也不可能一家獨大。
俞樂回想著方才之言,便道:“雪閣主不是好奇咱洛公子和巽風(fēng)谷一事有何瓜葛么?我可以為你建議個詢問方向,看是從我為何會跟著洛公子來此,或是從他身旁這位總旗大人身份說起,都是個不錯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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