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晴雨珂輕輕為林境安拭去眼淚。然后進屋，將風水坊所有的門窗打開，把幾臺電風扇一律打開，擰到最大檔吹風。燒了兩鍋開水，倒在書房的窗臺上，黑螞蟻死傷過半，其他的全部狂奔逃命而去。 開水的熱氣在書房窗臺上空升騰，不僅螞蟻逃跑了，蒼蠅們也偷偷地飛到別處去了，一些長著翅膀的蟲全部悄悄溜了。 留下幾條蠕動的蛆蟲，爬在破鏡子的縫里，扭動著身子，挑戰(zhàn)晴雨珂的智慧。 晴雨珂平生最討厭的東西就是沒骨頭的軟體動物，特別是蠕動幅度較大的軟體動物。 現(xiàn)在面對幾條討厭的軟體蛆蟲，晴雨珂重新燒了一鍋滾燙的開水，直接澆在破鏡上。 破鏡子升起水霧騰騰，熱騰騰的霧氣彌滿了書房整個空間。霧氣彌障，墻壁上、書柜上、凳子上，都起了一層細細的潮霧。醋酸味、血腥味、蛋白質**味、獸類尿臊味、還有一股濃濃的狐臭味，多種氣味混沌一起。 玻璃上，白花花的一片。破鏡子上的蛆蟲被開水燙死，跟著開水流到地板上，化成幾顆塵埃。 晴雨珂將書房整體抹干，地板上的水漬也清理得一干二凈。只有破鏡子立地的一方角落，倘存水滴霧氣，還有少許暗黑的血圬。 在這間沒有人能夠影響晴雨珂思維的書房里，她可以隨心所欲地折騰，折騰后的后果如何，不是她目前思考的問題。 晴雨珂直接舉起破鏡子的木框，將它放倒在抹干凈過的地板上，破框周圍與鏡子正反兩面、以及放鏡子的污垢角落，都被她細心的擦得一干二凈，不曾留下半點異味。 搞完衛(wèi)生，已經夕陽西沉，晴雨珂有些累，胃里陣陣咕嚕，體力已經嚴重透支。屋外草坪上，林境安在布椅上躺著，氣色恢復如常，能夠話，也能活動自如。 晴雨珂開著林境安的車，到街上買回兩份外賣，與林境安坐地屋外的草坪上，吃了一頓朦朧夜景晚餐。 “這是我平生吃過的最好吃的一頓飯。”林境安吃完外賣。 靜坐了好久，對著東方，東方月光還沒有從樹梢上升起來，只有一些亮光，正在月亮要升起的邊，漸漸放大，越擴越寬。 “這是你第三次重生，吃的第一頓菜。”晴雨珂也望著東方月亮升起的地方，月亮馬上就要升起來了，整個夜空，逐漸明亮，星星高高地掛在空，像滿盤珠子。 “因為有你，生命變得無限美好。”林境安由衷地。 晴雨珂聽到贊美與恭維，心里莫名的生出羞澀之情，她把話鋒一轉：“你的陳姐怎么回事？把房子弄得烏煙障氣。” 林境安不想在晴雨珂面前，提及白發(fā)生的吵架那幕。他用沉默代替了回答，這樣一直沉默著，任深夜的星空閃爍，任升起的圓月傾斜，任霧露深重，任沆瀣沉沉，任寒夜的風刮進骨頭，他們一直坐到深夜十二點午時。 到了時間，林境安起身朝著書房走去。 書房里，早已去除異味，空氣新鮮，吸呼舒暢。林境安喜上眉梢，走到破鏡前，蹲下身子，拿出瑪瑙石輕輕地在破鏡上磨擦。 磨完鏡子，林境安看見有團影子映在鏡子里，他看見了自己瘦削的臉，一對堅強的眸子。 “師妹快來。”林境安高興極了，鏡子里終于有人影子了。 晴雨珂不清楚發(fā)生了啥嚴重情況，急忙飛身跑上樓，身后的凳子被她掀翻在地。倆人蹲在鏡前，果然鏡子里出現(xiàn)了他們倆個人的影子，頭對著頭，驚喜的表情，放大的興奮，鏡中人望著鏡外人。 林境安高興，便將和尚交待的秘密告訴了晴雨珂。并且將自己與陳姐同居三月的前后細節(jié)，都跟晴雨珂講述，陳姐三月僅出現(xiàn)過女人的經期一次，陳姐給了他三大杯滿滿的血水，按照冥智和尚的要求，泡石磨鏡，才出現(xiàn)屋內惡臭難聞之氣，被前來挑釁的李明秀抓住抓柄，趕走了陳姐，還大氣了他一場。 林境安露出孩子般的稚氣，他問：“是不是冥智和尚的關于女子經血泡石，果然顯靈了？” “傻蛋。”晴雨珂在心里悄悄地罵了一句林境安。 她飛速地想著陳姐三個月才來一次大姨媽，而且是在林境安提及之后的第二就出現(xiàn)的大姨媽。就算這是巧合，為何陳姐的經血那么多，每次都給盛滿一大杯，還是連續(xù)三杯，三一杯，三杯就是九時間。正常女人大姨媽時間就是五至七，到了第四基本上慢慢減量身體恢復，哪有第十還有那么多經血出現(xiàn)？退一步，就算經期延長，十八不干凈，哪有正常女人每能裝滿一大杯鮮紅的血水來？裝一杯也就得了，還能裝上三杯。按照血液常規(guī)，鮮血見到空氣，會與空氣中的一種酶，發(fā)生化學反應，形成物質變質，在一段時間內，鮮血會由液體凝固成固態(tài)形式，這就是，陳姐的經血不是聚集起來，而是林境安需要時，一次性裝滿交付出來的。如果師兄每要一杯，就是九杯，按照那種出血的程度，陳姐應該屬于醫(yī)藥上，所謂的血崩血漏大放血了。正常女人連續(xù)放血十，還能下地干活，洗衣做菜？還能陪著一個男人睡覺言歡？ 晴雨珂的腦袋大了。大得裝不下師兄描述的細節(jié)了。 她很想看看現(xiàn)在的陳姐是個什么模樣？像狐貍精一樣妖媚呢，還是一副弱不禁風、面容枯澀、憔悴失色的樣子？ “你是不是因為泡血石顯靈了？”林境安看著鏡里兩個人的影子問。 “不知道。”晴雨珂不相信，她覺得破鏡子能照出人影，那是因為她把鏡子倒放在地上，玻璃渣形成了某種角度，聚光成焦罷了。根本不是魔鏡出妖，神鏡顯靈之類。因為鏡子里，是兩個真實的影像，一舉一動一顰一蹙都與鏡外的林境安和晴雨珂一模一樣。 “要是再能泡上幾次，磨鏡就好了。”林境安，偷看了一眼晴雨珂。但他不好明，也不好要求。畢竟，那是是男女之間的性別秘密，也是男女間的心靈隔膜。 大姨媽這種原本屬于人類正常的生理現(xiàn)象，在男人與女人面前，如果男人女人沒達到一定的情感與**親密，就像隔著千山萬水，迷霧重重。林境安覺得，他想跟晴雨珂，心里上已經很想跟她了，只是不好選擇開場白，怎么去表述自己的需要，才會讓師妹不反感、自然而然地接受并配合他。 沒想到晴雨珂淡淡地：“那就再去找回陳姐來。”林境安語塞，他才不想再要陳姐回來，他被她的那三杯血水弄得整個屋子臭氣薰，引來無數(shù)蒼蠅在屋前屋后嗡嗡鬧耳。 他希望師妹奉獻出一杯來。 他們慢慢度出房子，站在屋外，一起仰望空的星星與月亮。氣真好，除了冷意，星空燦爛，月亮如盤，銀色而朦朧的夜光，照著遠山，照著沙漠，照著他眼里的溫情脈脈，照著她的寧靜致遠。 “進屋去吧，外面涼意太濃，別受了寒。”晴雨珂拉過林境安，走進屋里，在沙發(fā)上坐下，她感覺累，做完了一屋子的臭氣清理工作，真的累，她踢掉高跟鞋。 林境安為她泡了一杯紅茶，動手削蘋果。他削蘋果的手藝不錯，一刀削掉整張?zhí)O果皮，削好后，遞給晴雨珂。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實在太累了。這一夜，林境安讓師妹睡自己的床，他則躺在沙發(fā)上。晴雨珂在床上躺過一會，聞著被子有一股狐貍臊味，翻來覆去睡不著。 她下樓要睡沙發(fā)，讓林境安去睡大床。 林境安記得晴雨珂在他床上做夢的那晚，以為又是師妹膽，怕一個人睡在空曠曠地竹房子里，于是，他就守著她，雙雙靠在沙發(fā)上，有一答無一答地搭訕，搭著搭著，累了，就慢慢睡著了。 第二醒來，都有些腰酸背疼，腿腳發(fā)麻。林境安煮了清水香菜面條，晴雨珂洗漱清楚，一起圍著餐桌吃了早餐。 一上午無事，林境安睡大床上補睡眠，晴雨珂躺在沙發(fā)接著睡。 到了中午時分，晴雨珂做中飯，林境安守著破鏡子。晴雨珂問：“我先回家去呢，還是留在這時照顧你幾，順便幫你磨磨鏡子？” 人怕孤獨。林境安自然不無例外。他也害怕孤獨，他希望身邊有個人陪著他，特別是這段時間，自己身體虛弱，氣血不足，精神不佳，書房里鬧過一場惡臭，所有事擠在一起，他更希望師妹能理解他的內心需求，自愿留下來，陪他一起度過困難。 見林境安半不話，晴雨珂明白了他的心思，她知道男人有需求，多半不掛在嘴上，女人喜歡愛叨嘮愛念經，男人常常習慣用行動來證明自己的內心。 她決定留下來，向林境安學習一些風水學理論知識，聽他講解一些風水學例子。到了晚上，不爭氣的大姨媽來了，而且是那種不動而已，一動就流不停的那種，沒有手紙，沒有女人用的護墊。 晴雨珂只好求助他為她外出買。林境安自然喜出望外，高高興興地為她買回衛(wèi)生巾，一雙眼睛，早已經瞇成彎彎的月亮，在她的臉上瞟過瞟去。 已經幫到他這個份上了，還有什么不可以做的呢？晴雨珂暗暗下了決心，做個順水推舟的人情，師兄不開口，只有自己先開口。 “把你的寶石給我吧，我去涂它。”晴雨珂拿著兩塊衛(wèi)生墊要進廁所，她要在換紙巾的時候幫瑪瑙石涂上經血。 林境安的眼里射出喜悅的亮光，站著不動道：“你把血水裝在杯子里，我來涂。” “哪里有那么多血出。” “陳姐每次都給一滿杯。” 晴雨珂聽了惱火，身下馬上要泛洪水了，這個林境安還不拿出瑪瑙石來，遂翹起嘴不高興了：“她不是人。出那么多的血不要死才怪。” 林境安見師妹不高興，方才摸出紅色瑪瑙石來，交給她，看著她進了衛(wèi)生間，他就一直站在衛(wèi)生間不遠處，望著衛(wèi)生間的門，不去計較師妹是不是吃醋陳姐，他想像著破鏡子里會出現(xiàn)人影的歡喜。 衛(wèi)生間時的晴雨珂，把血紙巾輕輕涂在瑪瑙石上。她涂著涂著，神奇的事情出現(xiàn)了，紅色瑪瑙石慢慢放出一顆顆微弱的光子，它們慢慢地聚集在瑪瑙石的表面，將涂在上面的血團血水，慢慢地汲食進去，放置瑪瑙石紙巾上的血水，也一并被汲得干干凈凈，那張紙巾，竟然變得通體雪白，不見半點污漬。 晴雨珂便將扔在地上擦了經血的紙張，全部收集起來，包在瑪瑙石上，雙手輕輕按摩。 血被慢慢地汲食進石頭里面，紙巾變紅變黃，變成淺黃，然后變成米黃，然后又變成雪白。晴雨珂激動極了，拉開衛(wèi)生間的門，跑著向林境安沖去，口聲大聲叫著：“師兄快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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