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時自禁室外傳進來一個聲音:“晴雨珂你出來。”
晴雨珂遲遲不應,外面傳來的聲音,柔中帶鋼,她懶得搭理。
“你再不出來,我就要自己進去了。”聲音更加聲一點,晴雨珂見說得急迫,不知他是否與自己一樣,是個被棄兒,正是心情煩悶期,言語不擇詞。
“你進來與我沒出去毫無相干。”晴雨珂占著一面自省思過墻,她還想好好想想自己為何苦逼得無見天日。
一個人走進了自禁室,在她的身邊盤腿而坐,閉目呢喃:“聽勸阻吧,摒棄自傲,走出坐井。”
晴雨珂見來人說話,以為是跟自己說,便答:“我是無地可走了,才憤然到此,思過自省。”
那人說:“鄙人一樣,一味聽人話做個善良之背,總是成全別人,坐在一個狹隘山頭幾千年,沒練出自己的功法,任人擺布。”
晴雨珂暗暗揣摸那人說話,他說的意思與晴雨珂沒有關系,他在說他自己。她想起身走開,她覺得坐在自禁室聽一個陌生人懺悔毫無意義,他的喃喃自語嚴重影響了她的自省。她拍打大腿,讓久盤的大腿上的肌肉放松,一個人坐久了,腰腿像根木樁。
“你為什么來自禁室?做錯了什么?”來者問。
晴雨珂抬眼看他,見他仍然閉著眼睛,安心打坐的樣子,但是卻問出這樣的話來,他心里并不安靜。她說:“自禁室可以用來聊天?”
來者輕輕笑出聲:“這是自禁室,不是禁閉室。我們想來則來,想走則走。”
晴雨珂說:“那我剛好想走了。”
來者見晴雨珂起身,睜開眼睛,露出一團藍光,他說:“靜坐下來,我們聊聊天,或者比反省思過更有用。我這幾千年時間,都花在自閉上,太可惜,沒有愛過,沒愛感受被愛過,也沒有睡過自己喜歡的人。你說我這幾千年時間不是白白浪費了嗎?現在想想,連自己都不明白為何固執到如此程度。”
晴雨珂不免有些同情起他來,能在一個地方呆上幾千年,還是一個人,得有多么大的勇氣與毅力才行,雖說同情他,心里又有點敬佩起他來,便說:“能活幾千年,你是神仙。只有神仙才能活那么久,還在同一個地方呆那么久,說明你心功好啊。我是一個凡人,幾世都是凡人,東奔西走,世世被人算計,苦戚無度,活得不如平常人。所以想不開了,如能灰飛煙滅未必不是好事。”
“我問你,今世你愛過人嗎?”
“狠狠愛過一個,但是沒有得到回報。”
“再問你,你跟你愛的人睡過嗎?”
“當然睡過,但是背背相對,同床異床又能怎樣?”
“有暗戀你的人嗎?”
“怎么叫做暗戀法?”晴雨珂想到了林境安又想到了紅巖松,不知道他們對她處不算暗戀。
“就是暗地里喜歡你,不敢明說出來,但是別人都能看出來他在喜歡。”
“說了出來,表白過的算暗戀嗎?”
“那是暗戀升級了。”
晴雨珂便笑了起來,原來自禁室還可以自由聊天。
“有這樣的人嗎?”來者問。
“有。”晴雨珂說。
“你這一生,你狠狠愛過人,跟愛的人一起睡過,還有人暗戀你,也有人敢明里追求你。你還不滿足,還有什么想不通的呢,一生有這樣多的美好存在,帶到下世,如果不喝忘情水,留著記憶也是美好,為何還要想到灰飛煙滅。多少人在拼命修練換來長壽與保住魂魄轉世,而你,身在福中不知。在我看來,你純屬無病呻呤。”來者輕輕揉弄閉緊的雙眼,無比惋惜。
“你真無禮,”晴雨珂不喜歡來者批評她,“你幾千年縮在一個洞穴里,不與外界接觸,自然不懂得活在人世的酸苦艱澀,愛又怎么樣,被人愛又怎樣,一樣活得痛苦壓抑,沒有快樂日子,與其將人間制造悲劇,不如自生自滅,免得影響他人。”
“姑娘呀,老天給了你這么優越的先賦條件,何不好好憐惜,修身養性,多做積德為善的事情,改變心徑,超越被設計的人生計劃,揚升自己,為自己的靈魂空間打開缺口,為自己的超靈提供補充能量。要知道超靈生生世世都緊跟著我們,他為我們提供保護,我們同樣也可以為他提供營養補給。”來者說。
晴雨珂見來者說得極為有道理,她想起了鎧撒珂第一次在她夢里傳輸能量的快感,想起了鎧撒珂在天路上的水晶球體里將她推出七重門外取得圣水的剎那間滾動,還想起了靈審大師說鎧撒珂與靈鏡珂正在授受天訓的告誡。她不能任由自己一時情緒失落便想到一些非常想法,人間的苦疾只是一部分,她應該好好利用得到的天賦,將自己的人生妝扮得更加華麗與繁榮。
“那好,你說說該怎么揚升法,從何做起?”她換掉帶刺的語氣,重新盤腿而坐,面對墻壁,靜心交談。
“我來這里,好好對著思索墻懺悔一頓,準備走出坐練了幾千年的井蛙之地丸,舍棄掉身上的陳腐廢念,到天庭謀個差職,先弄懂幾千年后的現在的生存法則,然后到各界走走,一段一段修練上去。”
“你的思想這么想得開了,也已走出了修練之地,把自己身上的優缺點看得一清二楚,為何還要說準備二字?”晴雨珂不解。
“我們身上的東西,凡是要被完全舍棄,脫離本體思想與習慣性動作,都不能帶到新的生存空間里去,要么自我將其毀滅,做到鳳凰涅槃,如果做不到或者對影響了自己長時間的根深蒂固的思想與習慣性動作不忍自毀自滅,可以將其存放到一個垃圾城堡里,讓其在那里自生滅。”
晴雨珂知道人間垃圾城堡,那座城堡里全是凡人留存的垃圾信息,聽里面的人說,人間垃圾城堡里很少有仙界與冥界的人進去,凡是人間以外的人進去,要么被處死灰飛煙滅,要么就被放走了。她記得她還承諾過垃圾城堡的矮哥,要去救他呢,不知他現在怎么樣了。
“只見過有人間垃圾城堡,少聽說有神仙鬼怪垃圾城堡。你是神,將自己舍棄的思想丟進凡人那里,要被處死的,你難道忍心?”她問。
“以前分了三界的,只是,神界的垃圾城堡一直空著沒人進去過,冥界的也是一樣。只有凡人的垃圾城堡人數多,他們沒有法力逃走,只進不出,除掉自愿毀滅的,所以里面越聚越多,城堡也是越來越擴大。沒有什么舍不得與不忍心的,我不親手滅了它,已經手下留情,大慈大悲了。它本來就該死了,因為我要選擇新生,在新生里,它就是死亡。”
“如此說來,我要去一趟垃圾城保。”晴雨珂凝眉思忖,是否要與來者說的一樣,選擇性地舍棄掉部分身上的東西,去看看被她帶出天眼口,后被魔拉帝爾打敗重新滾入城堡后的七個人,是否安好,他們遍體鱗傷的身子骨到了城堡里是否馬上得以恢復,免受疼痛折磨。
“那座城堡很難找,聽說有個魔宮的魔主布了迷魂陣,一般人走不進去。”來者說。
“我知道在哪。但是那個進口已經被天庭炸毀,牢牢地封閉起來了,沒有人能出來,估計也沒人能進去了。那里成了一個封閉的城堡。你想舍棄的東西,放不進了。”晴雨珂記得靈審大師派去執行任務的大漢,已將將城堡封了起來,但是還有兩個人帶到了外面,不知道他們現在在那里。
“一定有辦法找到的。”來者說。
“找到了也進不去,等于沒有找到。”
“你知道?”
“知道,我還進去過。”
來者驚喜得立起,眼里放出興奮的光芒,欲拉晴雨珂馬上行動。
晴雨珂幽幽地望著他,在來者身上,終于理解了垃圾城堡里人不是一般的廢人廢物。想新生的人如此狂熱地想新生,要舍掉他們。怪不得垃圾城堡里的人哭哭啼啼,留戀自己曾經的努力與自認為完美的人格。
她開始喜歡那些人了,也非常同情那些人。“他們都是得以重生后成功者的炮灰。”她說。
“不是炮灰,他們是重新獲得新生的絆腳石。我們將其存留不滅,其實質是為了紀念自己曾經的偉大與堅強。你也一樣,一定要敢于舍掉舊的東西,將它拋離,這種揚升自己的方法是最直接最有效最快捷的,比任何修練都快,別人花上幾十年幾百年甚至幾千年修真練功,比不得這片刻的舍棄來得快。”
晴雨珂瞪大眼睛望著他,心想此人不是坐井觀天之蛙,而是某個勸說自己的角色。此人是誰?為何在她剛剛進入自禁室,便強行進入,與她同時自省思過,他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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