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萬年松停住,變成一棵矮松,為晴雨珂遮住陽光,驅趕身上躁氣。晴雨珂謝過他的好意,說:“苦等這么久時間,不是辦法。活活在這里受罪,不如別處去找點樂子來。”
萬年松變回原身,看向前后左右,茫茫沙漠,并不見晴雨珂說的樂子在哪。晴雨珂便說:“這里離盤古沙不遠,只消一會兒功夫就能到達,那里有泉水解渴,正好抽閑看看石碑立起來沒有,那塊碑文正是我親自參與推倒的。后來一直沒有去過。”
便帶著萬年松,飛身轉眼就到盤古沙的沙坪上。石碑依然倒在地上,周圍挖了很多土基,沙子、鵝卵石、水泥、大片石、紅磚,堆了一地。政府正在準備扶立石碑了。晴雨珂走進石碑,細細撫摸“盤古沙”三個字,心想天堂離盤古沙這般近,踩著一朵破云,便從天堂飄到了盤古沙,而盤古沙離她的家,只有一個小時的路程。她感覺離開家只有一會兒,不知林境安現在是否坐在鏡前凄然想念她,她現在,見了石碑,萬分想念他呢。
“樂子在哪里?”萬年松問,這里零亂,沒有落腳的平坦地,他沒看出有啥樂子。
“以前這里有樂子,現在沒有了,只能另找一個地方看看,不過,別外去的地方,有凡人,你怕不怕見到?”晴雨珂說。
“我還沒到凡間來過,正想見識,有你在,我還怕什么。”萬年松眼流期待,緊盯她不放。
她讓他閉上眼睛,默念著要去風水坊,眨眼功夫二人來到了風水坊。
直接推門進去,果然見到林境安坐在沙發上生無可戀的樣子,晴雨珂心里酸澀難受,輕輕喚一聲:“師兄。”
林境安見到她,從沙發上彈起身子,一掃臉上陰云,萬分驚喜,連連擦拭眼睛,問道:“師妹你可回來了。”
“為何這般悲傷?”
“我家那個女人剛剛來過,搞壞了心情,你回來了,師兄最高興。”
“我人是來看望你一下,等會還要走。”她拉過萬年松,給林境安介紹,“這位是華山上的萬年松仙君,入仙后第一次下凡,你有幸見到,家里有什么,弄點吃吃喝喝的來招待。”
林境安瞇笑雙眼,只是瞅了萬年松一眼,目光全部留在晴雨珂身上,他打了一個電話,過了一會,便有人提著幾袋零食水果與礦泉水進來。晴雨珂正口干舌燥,見了水,急不可待地擰開瓶蓋,喝完半杯,心情舒暢起來,挑了零食與水果,細嚼慢咽起來。
萬年松站著,看著晴雨珂吃得津津有味,她指著桌上堆著的東西說:“你也吃呀,這就是最好的樂子,來吃,分享分享樂子。”抓起一把香噴噴的醬鴨脖子,丟到萬年松懷里,他撕開一袋,小心放入嘴里,那股辣味鉆進嘴里,嚇得捂住嘴巴,雙腿直跺。
“什么樂子呀,這么鉆舌頭。”
晴雨珂第一次見一個大男人被辣得捂嘴跺腳,實在好笑,臉上笑容開花,全是邪邪的壞笑,“這個樂子可大了,比我想象中的樂子更趣味。”
“如果這是樂子,我不要分享了。”
晴雨珂慢慢吃,不理會萬年松的不快:“師兄你拿白醋出來。”林境安拿了一瓶晉江白醋,晴雨珂倒了一杯,遞給萬年松,說:“潤潤口,把辣味去掉,最好一口喝光,效果更好。”
萬年松真的一大口喝進嘴里,這一刻,只見他眼淚直流噴嚏打個不停,裝醋的瓶被摔掉在地,晴雨珂剝開一只黑色巧克力,放在萬年松手里,他再也不敢吃了,將巧克力丟到地上。她又剝了一只給他,說:“你不試試怎么知道味道?”他紅著眼,鼻涕掉在嘴邊,狐疑地看著她。
晴雨珂剝了一只,丟進自已嘴里,鼓勵地看著他,萬年松這才將一團黑東西輕輕放進嘴里,味道不錯,雖然樣子難看。見他吃得開心,她起身從廚房拿出一根小小的黃連,掐了一丁點交給他,萬年松丟進嘴里,以為像巧克力一樣好吃,使勁嚼上一口,“哇”地吐了出來,說:“什么鬼呀,苦得我黃膽水要出來。”
晴雨珂便呵呵直笑,林境安也是被逗得笑容滿面。
“味道好不好?”
“不好。”
“這便是人間所謂的酸甜苦辣,你只是嘗了一口,如果讓你每天無窮無盡地嘗這些味道,你有什么感想?”晴雨珂吃吃輕笑。
萬年松不加思索地說:“想辦法改變,只吃甜的。”
“如果沒有甜的可吃呢?”
“努力修練,提升自已,改變命運。”
“你再怎么努力修練提升,都沒有用處,你早就被老天拋棄了,你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費,這時候你該怎么辦?”晴雨珂邊吃零食,邊問,林境安若有所思地看著晴雨珂的從容。
“找老天討公道去。”萬年松毫無猶豫地說。
晴雨珂一拍大腿,丟掉手里的零食,站起身,口沸目赤,緊攥拳頭說:“對,找老天討公道去。”
萬年松攔著晴雨珂,央求道:“你還沒帶我去見人間垃圾城堡,舊我也沒舍棄,你得先幫我辦了這件事。”
“那好,反正幫你完成后,你答應我一件事的。”
“我保證答應。”萬年松拍胸答應。
晴雨珂嘿嘿笑道:“到時候有你哭的。”說完,收住笑臉,走向門口,頗為認真地說,“我們去找晴超晴琳,他們二人一直守在城堡上方。”
林境安披了一件大衣,跟著出來:“我也要去。”
晴雨珂回頭看看師兄,突然覺得他像一個孩子一樣,需要依靠與鼓勵,她停止腳步,重新折回來,心想林境安是個凡人,只有讓他從境子進去,他才身具法力,才能帶著他飛越,見林境安大惑不解,她說:“上樓,我們從鏡子進去。”
三個人來到書房,晴雨珂打開了鏡門,他們朝著入鏡中,她便帶著他們飛到盤古沙的沙漠里,坐在一個沙丘上,等待。
叮叮鈴,叮鈴鈴。
響起一陣銀鈴聲。“小鬼們來了了。”晴雨珂說,“師兄還記得三小子的派出所里老張說的鬼故事嗎?這些鈴聲千真萬確是那些孩子。”
林境安飛離了疾苦的人間,突然像變了一個人,桿腰子挺得筆直,自信滿滿,他機警地護著晴雨珂,在沙漠四處搜索,右手伸向腰間。
“不要做聲,他們看不見我們,而是沿著道士布置的道路往前進。”果然,過了一陣,鈴聲遠去。沙漠里只揚起一陣微風。少頃功夫,兩個人說笑著從遠處走向沙丘,走到近處,他們手里各拿著一只圓圓的酒壺,腰間掛著一柄長劍,劍柄上的佩絲很好看。
林境安看見二人,記得他們分別是晴琳與晴超,便走上前去問候:“二位原來在這里,我師妹正找你們呢。”
情超年齡雖然大一點,但反應速度很快,他聽林境安這般說,拔腿就跑,歡天喜地說道:“晴琳,我就說晴雨珂一定會來找我們的,我在上海灘混了那么多久,什么人沒見過,經我眼的人,我說十不會離八九,這下你信了吧。”
跑上前來,見了晴雨珂,那份喜悅,從頭喜到腳。晴琳二十多歲的樣子,俊模樣,冷硬,不過見到晴雨珂,眼露喜色,面頰上飛出一朵紅暈,他看向萬年松,說道:“又多出來一個哥哥。”
晴雨珂輕笑道:“現在他是哥哥,可現在他想進城堡去,到了哪里,就是新到的小弟了。”
晴琳吃驚地朝萬年松看看,正色道:“是從炸毀魔拉帝爾皇宮后,城堡的天眼口就被牢牢封閉,再也沒人來打開,外面的人進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來。這座密封的大城堡,一旦見到空氣,就會像魔拉帝爾一樣爆炸,里面那些人,聚集的信息,變成質變異,形成另一種物質出現在沙漠里。”
晴雨珂心想,變成另一種物質,莫非那些人再也不是有哭有笑能說話的人了?他們會變成什么呢?
“什么物質?”林境安問。
晴琳搖搖頭,望著萬年松說:“你怎么想著進去呢?你把被舍棄的另外拋進坑,不如親手毀滅他,讓他的痛苦更小。你不知道,你想著新生前進,被償拋棄的另一半,被埋在深坑里,成天哭成天想念你,幾十年幾百年幾千的里面都有,那份痛苦,你若親見,若深刻體會,你會永遠懺悔你現在的選擇。”
萬年松驚疑,晴雨珂說:“晴琳說的不錯,跟著你在生命中一步步走過來的,不要忍心扔掉它,帶上他,慢慢救贖,慢慢修練,要生要死捆在一起。再說,你現在扔掉舊我,這個坑馬上打開,所有的人或許都要死亡,你送他進去,反正也是一個死。”
“那就莫打開這個坑。”萬年松說。
“不打開,你怎么能扔進他呢。你的意思不舍棄舊我了,對不對?”
“哈哈,我說的話矛盾了。”
“快做出選擇,我要進找人,我答應過他,要帶他出來的。了掉這個心愿,我還要去找才老天算賬,問問他為何生無依戀之地。”說到老天,晴雨珂含怨帶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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