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明珠裝了禮物，仍然非常錯愕。
李成功了兩個砂鍋和一盤涮牛肚，一邊吃一邊：“他平時看著不聲不響的，敢情也是個隱藏的富二代啊，送個圣誕禮物這么大方，嘖嘖。”
甄明珠拿起筷子，糾結地問：“你覺得他是富二代？”
李成功愣一下：“他要不是富二代送你這么貴的東西當圣誕禮物，有毛病啊？”
甄明珠挑了一筷子米線，沉默不語。
李成功吸溜著吃了一會兒，突然停下，促狹著：“難不成，他喜歡你？”
“滾！”
甄明珠直接踹了他一腳。
莫名地有煩。
余明安個子一米七多，在男生里算中等，長得白白凈凈，話溫聲和緩，一看就很容易被欺負的樣子，她以往還經常幫他出頭話呢。
在她眼中，那就是脾氣很好的一個同學。
可此刻一千塊的項鏈擺在眼前，實在讓她燒得慌。
甄明珠擰著眉吃飯，李成功老早就吃完了，濕巾擦了嘴，笑著：“一會幫我把禮物帶給岳靈珊。”
“就知道。”甄明珠白了他一眼，忽然間想到什么，抬眸問，“表白賀卡你不親手給？”
李成功笑了笑：“不表白了。”
“啊？”
“我就寫了句圣誕快樂。”
甄明珠：“……”
她足足愣了好幾秒，遲疑著問：“為什么啊？”
李成功嘆口氣，難得正經地：“就仔細想了想，覺得不想玷污她。”
“噗——咳咳——”
甄明珠被一口湯嗆了個正著，手忙腳亂地處理完，只覺得喉嚨疼得要死，剩下一米線也不吃了，拿了東西一邊往出走一邊：“你這文化水平得好好提高啊，會不會用詞。”
李成功好脾氣地笑了笑，走在她邊上，仍是那一副罕見正經的語氣：“其實主要是覺得配不上她。”
甄明珠：“……”
她意外地看過去一眼。
李成功又繼續道：“和家境沒關系。就這個人吧。那姑娘家里不富裕，早上連個肉夾饃都不舍得吃，上次我們一幫人出去吃飯，我就在奶茶店買杯咖啡，她好貴，怎么都不愿意喝。可你看，人家人窮志不窮，學習成績那么好，我成績本身差，不想因為這些事影響她學習……”
雪紛紛揚揚地下，李成功突然停下來。
他看著甄明珠，一字一頓地：“學習是她唯一的出路，我可以等。”
雪花落在睫毛上，甄明珠都沒有察覺到。她定定地看著眼前一貫不正經的男生，足足好幾秒，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李失敗。”
“嗯。”
“要死啊，弄得這么肉麻！”
甄明珠沒好氣地踹他一腳，抬步就走。
李成功猝不及防，低頭揉著他被踹疼的腿，沒有發現，前面走著的姑娘，因為意外、感動、喟嘆，眼眶里閃動著晶瑩溫熱的淚花。
*
兩人在宿舍樓下分別。
甄明珠抬步上樓。
李成功突如其來的一番心里話讓她情緒復雜，抱著懷里一堆禮物，心里沉甸甸的。
她覺得，程硯寧和岳靈珊是一類人。他們倆家境都不怎么好，確切地，程硯寧還要更慘一些。岳靈珊最起碼父母雙全，為了供她讀書，兩個人還一起來到安城，賣吃照顧她。
程硯寧呢？
他都沒有父母心疼，還擔負著周圍那么大的壓力。
依稀間，她又想到了先前高三一班班主任馮老師在他們教室門口的那番話，眼下回想方才恍然大悟，她的家境很普通的那些學生，主要指程硯寧。
全校領導都希望他能拿下明年的全省理科狀元。
而自己，卻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情況下，各種打擾他，讓他煩不勝煩。
岳靈珊，知識改變命運。
李成功也，學習是她唯一的出路。
可，這何嘗不是程硯寧人生唯一的出路呢？
她就這么胡思亂想著，又自責又難受，不知怎么地，突然撞到了邊上上樓的女生。
饒麗低著頭正往樓上跑，撞了她才連忙停下：“甄甄你今晚住宿舍啊？”
甄明珠抬眸看過去。
饒麗今天穿了一件粉色的羽絨服，和徐夢澤分手的陰霾隨著時間早已經淡化掉，她側著臉問話，清秀的臉蛋上還帶著一絲明顯的笑意。
甄明珠也笑了，開口問：“能不能幫我把東西捎上去啊？”
“啊？你要干嘛？”
“想出去買個東西。”
“哦，那給我吧。”饒麗看著她懷里一堆東西，羨慕地，“你人緣真好，這禮物都快抱不住了。”
甄明珠將懷里的東西全部塞進袋子里，又卸下書包，她拉開拉鏈拎出了里面一個深藍色的禮品袋，重新拉上，其它東西一起遞給饒麗，叮嚀，“你全部放在我桌上就行了。”
“恩恩，知道了。”
饒麗應該也有事，頭就抱著東西跑了。
－－－－－－題外話－－－－－－
昨天看一篇文章，文里講起了韓寒今年發表的微博文章《我所理解的教育》。
他在最后：“送給大家兩句話。讀書改變命運，知識就是力量。學習的確未必在學校，但學校和高考，是基本最公平和最有效率的，你要是普通家庭，更應該感謝與遵循。”
評論中有人，恨他沒有早寫這篇文章，也有人，這是最好的時代，還有人，當年的你害了我。
這些，都是阿錦想的。
很慶幸，我因為藝術生專業，中二病后補救，讀了正規大學。
今天想告訴你們的是：學習，的確不是人生唯一的出路；但是，它又的確是普通家庭孩子，改變命運最好的出路。前面有一個讀者得很好，甄甄應該慶幸，愛上學神。這樣，哪怕家道中落，也有了優秀的自己。
愛你們，要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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