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貝特·葛洛佛臉色一變，喝道：“你們快快放下兵器，怎敢對北境少主拔劍，這是死罪。”
葛洛佛家的騎士，騎手，侍衛(wèi)們臉色如土，叮叮當(dāng)當(dāng)，刀劍鐵槍丟了一地。
瓊恩·雪諾就一直知道羅貝特會被兄長羅柏教訓(xùn)，只是沒有想到這教訓(xùn)來得這么快。
自從見面，羅貝特就對羅柏輕視，在他眼里，少領(lǐng)主就是一個十四歲的毛孩子，絕無絲毫尊重。
羅柏眼神示意，侍衛(wèi)長哈里斯等人紛紛后退，長劍入鞘。
瓊恩·雪諾，長刀班揚(yáng)，莫爾蒙，威爾紛紛長劍歸鞘。
“跪下。”羅柏縱馬來到羅貝特面前，淡淡說道。
羅貝特·葛洛佛下馬，單膝下跪，低頭，左手撫胸。
羅柏目光一掃，葛洛佛家的騎士，騎手，侍衛(wèi)，紛紛下馬，跟在羅貝特的身后，黑壓壓的跪了一地，人人低頭俯首，戰(zhàn)戰(zhàn)兢兢。
“羅貝特，你和你的戰(zhàn)士們都欠我一條命。”羅柏淡淡說道，聲音不高，卻再沒有人懷疑這聲音的威嚴(yán)。
羅貝特心中一松，冷汗打濕的后背一片冰涼。
“謝羅柏大人不殺之恩。諸神在上，羅貝特忠誠羅柏大人，至死無悔。”
“謝羅柏大人不殺之恩。”兩百戰(zhàn)士死里逃生，人人松口氣，齊聲說道。
對領(lǐng)主拔劍，死罪！
“羅貝特，你跟隨我的這段時間里，我不許你再多說一句話；沒有我的允許，也不得再多說一個字。你要管不住你的舌頭，我就先割了你的舌頭，再砍了你的頭。我會用黑色松木匣子把你的頭裝起來，派人送給你的父親蓋伯特·葛洛佛。”
“是，屬下謹(jǐn)記羅柏大人命令，絕不敢忘。”
“你屬下封臣和狼林部落的恩怨，我沒有去了解的興趣。根據(jù)七國律法和新舊諸神意志，凡是披上了黑衣，做了黑衣人駐守絕境長城的任何人，他的所有人生恩怨功德罪惡都已經(jīng)一筆勾銷，你家族和狼林部落戰(zhàn)士的紛爭糾葛，到此為止，你可聽清了？”
“以新舊諸神的名義起誓，我遵從大人命令。”
“哼！”羅柏冷哼一聲，也不叫羅貝特起身，他自顧自策轉(zhuǎn)馬頭，對莫爾蒙和威爾說道：“我們走吧，兩位大人。”
“是！”莫爾蒙和威爾回答。
鐵槍小瓊恩策馬讓到路邊，不敢走在前面，他在馬上低頭撫胸，恭候少主過去之后，才敢抬頭。
他暗暗慶幸自己沒有把對羅柏的蔑視表現(xiàn)在臉上。他比羅貝特含蓄一點(diǎn)，羅貝特表現(xiàn)在臉上，他是藏在心里。
史塔克家族統(tǒng)率北境數(shù)千年，一直是北境之王。少主羅柏·史塔克雖然年少，不過十四歲，卻深藏不露，王者風(fēng)范。微笑談吐間翻臉無情，決絕勇武，懾服羅貝特，鐵槍小瓊恩心悅誠服，北境之主現(xiàn)為羅柏，他決意忠誠追隨。
小惡魔提利昂兩粒顏色各異的眼珠光芒滴溜溜，羅柏剛才的舉動令他心中震動，一個十四歲的孩子如此殺伐果決，三言兩語，收服傲慢羅貝特，折服鐵槍小瓊恩，威震數(shù)百北境騎士、騎手，王者風(fēng)范盡顯，史塔克家族的奔狼之血果然名不虛傳。
如果今后蘭尼斯特要跟史塔克家開戰(zhàn)，羅柏·史塔克絕對是一勁敵。此人，小小年紀(jì)如此沉雄決絕，長大之后，又是一當(dāng)之無愧的北境之王。
嗯，羅柏·史塔克可為朋友，可為盟友，能不為敵，那是最好。
小惡魔心思電轉(zhuǎn)，很快就做出了判斷。今后回去，得給父親泰溫·蘭尼斯特講一講少狼主羅柏·史塔克這個人。蘭尼斯特家的人如果小覷羅柏·史塔克，必然會吃大虧。
一行人走遠(yuǎn)，羅貝特·葛洛佛才敢站起身，他渾身被冷汗?jié)裢福懿皇娣悄樕蠀s露出了輕松笑容。
少主文質(zhì)彬彬的外表下掩飾著真正的勇決，正是他所希望的。
少主發(fā)威怒斥他，暫留他一顆人頭在脖子上，他心服口服。
傲慢羅貝特從來看不起皮膚白皙、溫文爾雅、文縐縐、貪生怕死的貴族領(lǐng)主，雖然少領(lǐng)主羅柏·史塔克偏偏就正是他厭惡的溫文爾雅的風(fēng)度，但很明顯，少主跟其他人不同，他是天生的領(lǐng)袖和王者，值得傲慢羅貝特忠誠追隨。
羅貝特起身，他身后的騎士侍衛(wèi)騎手們才敢起身。
羅貝特上馬，喝道：“你們都不想活了么，敢對少領(lǐng)主拔劍，這是死罪。再有下次，少主寬恕，我也不饒，格殺勿論。”
“是，羅貝特大人。”騎士侍衛(wèi)騎手們齊聲答應(yīng)，大氣不敢喘一下。
***
黑城堡，國王塔。威爾住所。
有疤節(jié)的松木桌邊，黑硬木凳子上，羅柏和威爾面對面。
房間里就只有兩個人。
因為光線昏暗，房間墻壁的四角點(diǎn)上了巨大的蠟燭。
松木桌上有熏肉，香腸，雞蛋，面包，居中一大盆熱氣騰騰的加了牛肉顆粒和洋蔥胡蘿卜的熱湯，奶酪、蜂蜜，還有青亭島最好的紅酒。
羅柏剛要開口，威爾微微搖頭，說道：“我知道你是來感謝我的，我救了布蘭，因為要不是我的預(yù)言，布蘭將被詹姆從殘塔上推下來，是不是？”
羅柏心中震動，神情冷靜沉著，盯著威爾：“是！”
“你不遠(yuǎn)千里來絕境長城，是想跟我確認(rèn)一下鹿角殺死巨大冰原狼的神諭，這也是你母親凱特琳夫人的意思！”
羅柏的狼灰風(fēng)就在他的腳邊。而灰風(fēng)的母親，死于鹿角。冰原狼因雄鹿而死，這是威爾在臨冬城時候就向艾德·史塔克和凱特琳·徒利·史塔克反復(fù)提過的神諭。
羅柏心中震撼，先喝一口酒穩(wěn)穩(wěn)心神。他慢慢放下角杯，淡淡道：“是！”
他一句話沒說，威爾已經(jīng)知道他來的全部用意。就算他抗拒神諭，也不得不信。
“神諭不會錯，你的父親艾德·史塔克和他的哥哥父親一樣，只要入宮，必死無疑。幾千年來，冰原狼一直屬于北方，一直。”
羅柏身子一震，眼神一冷。手把角杯捏緊，指節(jié)泛白。
威爾眼角余光看見羅柏的臉頰繃緊，他知道羅柏的牙齒也在嘴里咬緊了。
“為什么？”
“國王死，艾德大人必死。”
“國王怎么會死？”
“揮霍無度，不理朝政，羞辱蘭尼斯特但卻離不開蘭尼斯特，你覺得他還能活多久？”
“國王什么時候會死？”
“首相比武大會之后，明年三月。他的死亡神也救不了，他本是一員猛將，最適合他的是戰(zhàn)斗，但他卻偏偏當(dāng)上了需要日理萬機(jī)的國王。”
“如何才能像救布蘭一樣的救出我的父親？”羅柏澀聲道，嗓音已然微微的嘶啞。
“凜冬至，異鬼來襲，你必須率領(lǐng)北境群雄聽我號令，宣誓追隨于我，對抗異鬼，保護(hù)王國。”
“抵抗異鬼，保護(hù)王國？”羅柏輕輕道。
“是！”
羅柏抬頭看著威爾，看了很久，威爾的眼睛騙不了他，他確定威爾和第十三代先知夜王完全相反。一個是供奉異鬼自立為王，一個是對抗異鬼積聚群雄。
那還有什么好猶豫的，就算不為了救父親，如果一年后真的有異鬼來襲，對抗凜冬異鬼，北境史塔克從來都責(zé)無旁貸。
他抽出腰間短刀，割破手掌，單膝下跪：“威爾大人，我以先民諸神名義起誓，以吾血為證，如有異鬼來襲，北境所有將士都追隨于你，尊你號令，對抗異鬼，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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