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的山脈樹林里，麋鹿的行進速度絲毫不受冰雪的影響。

    狗頭哈犸和巨人克星托蒙德的速度也能跟上，他們從小就生活在更北的瑟恩山脈里，對冰雪的寒冷已經免疫。

    唯一感受到寒冷如刀的就是威爾。

    自從異鬼和尸鬼來過，這里的寒冷就與先民拳峰下的寒冷不同。

    越往前走，寒冷的空氣中就有一種特別的陰森。

    雖然是晚上行軍，冰雪里的能見度卻很高。

    威爾有兩只少年獅鷲護衛，他走在隊伍的最后面。

    亡靈騎士班揚和蓋爾晝夜無眠，哈犸和托蒙德能在行走的馬背上睡覺，而老游騎兵威爾在這方面的能力毫不遜色。

    越是往北，這種寒冷就變得越是黏人，給威爾極不舒服的感覺。

    威爾閉上了眼睛開始睡覺。

    他相信亡靈騎士班揚和頭頂上的烈焰和藍晶，他更相信狗頭哈犸和巨人克星托蒙德的能力。他們可是最北邊的人族。

    天蒙蒙亮，威爾在馬背上醒來，一夜好睡，他感覺精神抖擻。

    烈焰和藍晶發出了示警聲。

    附近有情況。

    樹林里很安靜，白雪皚皚，威爾的臉隱藏在帽兜里面，他沒有看見任何異樣。

    狗頭哈犸的刀和巨人克星托蒙德的斧頭都亮了出來。

    前面的亡靈騎士班揚和老鼠蓋爾卻沒有亮出武器。

    然后，威爾看見毫無異樣的冰雪動了，一個一個白色的侏儒出現。

    森林之子。

    威爾第一次見識到一身雪白的森林之子。

    這些人的帽兜也是雪白色，看不清楚他們的臉。

    烈焰和藍晶沒有得到主人的命令，只在低空盤旋，發出威脅的鳴叫。

    一共十二個森林之子，他們背上的短弓和箭袋給威爾很深刻的印象。箭桿和箭羽上面有魔法花紋。

    班揚看起來卻和這些森林之子很熟悉，他和蓋爾跳下麋鹿，和森林之子以一種奇特音節的語言在交談。

    威爾搜索記憶，他擁有關于森林之子的一些秘密，這種語言，他在神眼湖的時候，聽綠衣克倫和金衣費雷德說起過。

    威爾能聽懂一些他們的對話。

    但他不動聲色。

    過了好一會，森林之子們在前面帶路，班揚·史塔克和蓋爾在后面跟隨。

    狗頭哈犸和巨人克星托蒙德向威爾頭來問詢的目光，威爾點點頭，于是三人跟上。

    道路越來越崎嶇，山勢也漸漸的拔高。

    威爾對他們要去的地方心知肚明，他聽懂了森林之子和班揚最后的對話。

    隊伍漸漸偏離了瑟恩山脈向北的正道，而是偏向了西北方向。

    兩只獅鷲已經自顧飛遠。它們是最忠誠的魔法飛行獸，但它們也是自由的。它們也許去捕獵了，也許去前面偵查了，也許是去高空玩耍了，威爾并不能知道他的兩只寵物的動向。

    他只知道它們玩夠了就會回來，一旦地面有危險，它們也會及時回來。它們在白霧低沉的高空中，威爾看不見它們，但是它們看得見威爾。

    *

    先民拳峰的營地，泰倫·灰燼和獵狗率領的接應騎兵隊伍集合完畢，開始沿著乳河冰道緩緩前行。

    他們只管一路緩緩向北，最遠不得走出乳河山谷。

    一旦有異鬼被抓住，獅鷲會來通知他們在什么地方去接應。

    “大個子，威爾大人為什么要急著去抓尸鬼？”獵狗問泰倫·灰燼。

    “我不知道！”泰倫·灰燼實話實說。

    獵狗皺起眉頭，只是他的臉藏在帽兜里，沒人能看見：“你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

    談話就此結束。

    在獵狗的心中，威爾信任泰倫·灰燼就好像家人，他本以為泰倫·灰燼是知道原因的。大個子沒有撒謊，獵狗相信自己的判斷。

    二十騎的隊伍緩緩前行，他們一人兩騎或者三騎，每一匹馬都是最好的戰馬。

    空出來的戰馬除了換乘外，還有個任務，就是馱尸鬼。

    裝尸鬼的袋子和繩子都已經準備好。

    獵狗只知道，威爾大人希望能盡量多的抓一些尸鬼帶回長城。

    這給獵狗一個很強烈的感覺：威爾大人準備把尸鬼如豬羊一樣的進行圈養。

    想到這里獵狗無聲的笑了一下。

    他覺得威爾是個不可理解的怪人，但他不懷疑威爾這么做的理由，雖然他自己一點都想不明白。

    想想吧，圈養尸鬼，這怎么可能？

    *

    一天后。

    森林之子帶著班揚·史塔克、蓋爾、哈犸、托蒙德、威爾五人來到了瑟恩山脈的一處山崖。

    山崖下面有一處山谷。

    西北方的山谷，跟正北方的尸鬼大軍的方向差距很遠。

    尸鬼和異鬼大軍來自正北方的永冬之地，他們將沿著自由民的道路前進，目標是絕境長城。

    “到了！”

    為首的森林之子做出手勢，趴在了雪堆中。

    他們身上的服飾和雪的白很好的融合在了一起。

    班揚·史塔克和蓋爾跳下麋鹿，貓腰走到山崖邊，趴下去向下望去，山谷中，黑壓壓的都是尸鬼。

    他們就好像黑色的雕塑。

    狗頭哈犸和托蒙德還有威爾都跳下馬，貓腰過去，向下一望，黑色巖石的山谷中，密密麻麻，全部是尸鬼。

    威爾雖然早知道是來這里抓尸鬼的，還是吃了一驚。

    瑟恩山脈的西邊也有尸鬼大軍，如果這支尸鬼大軍并不走先民拳峰，而是走瑟恩山脈的山中，這山里的道路是跟霜雪之牙想通的，霜雪之牙的山脈盡頭是一個大峽谷，而大峽谷的另一面，就是絕境長城的最西邊，有道路直通絕境長城的影子塔。

    如果這支異鬼大軍繞道霜雪之牙，還能從后面突襲先民拳峰的守夜人和自由民的騎兵團。

    威爾的背脊上全部都是冷汗。

    他雖然深知異鬼是有智慧的魔法生物，但是也小覷了異鬼的軍事策略。在瑟恩山脈的西邊山谷里，誰能想到有一支異鬼大軍？

    威爾注意到雪花沒有在尸鬼的身體上結成冰霜，不管尸鬼的生前是什么服裝色彩，死后一律成了黑色。

    威爾本來對自己的各種部署信心滿滿，對自己的二十里長的火焰陣更是信心十足，然而如果這支異鬼大軍突襲先民拳峰的后方的話，先民拳峰的軍團就會陷進異鬼的包圍中，而在先民拳峰，集中了守夜人軍團和自由民軍團大多數的高級將領，野人王曼斯·雷德也在其中。

    威爾知道自己離不開森林之子的聯盟了。

    在絕境長城外，亡靈騎士班揚·史塔克是森林之子們信任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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