蠟燭的光芒無法刺破周圍的黑暗。
黑暗如海，而蠟燭是海中的一點星光。
不是星光刺破黑暗，而是黑暗包裹碾壓著星光。
伊利里歐眼睛看著前面的一星蠶豆般大的光芒向前趟，腳下的路根本看不見，只能摸索著前進(jìn)。
好在大牧師走得很慢，讓伊利里歐跟得上。
周圍的黑暗有如實質(zhì)，把伊利里歐本人都淹沒在黑暗中。
伊利里歐第一次體驗如此極致的黑暗感覺。
終于，前面的一星蠟燭光芒停下了。
伊利里歐也站住。
“大牧師？”
“大牧師已經(jīng)走了。”一個陌生的聲音說道。
聲音很平靜，就好像是他多年的好友那般的隨和。
“無面者？”
“總督大人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效勞嗎？”對方?jīng)]有承認(rèn)自己的身份。
“我來雇傭無面者保護(hù)我。”
“無面者不接受保護(hù)，只接受暗殺。”
“我給雙倍的價錢。”
“不是價錢的問題。”
“三倍！”
“……”
“五倍！”
“好，時間。”
“現(xiàn)在開始，一個月。”
“成交。”
“那能亮起火炬了么？”
“不能！”
咻！
那點黑暗中的燈光熄滅。
整個空間陷進(jìn)了令人窒息的黑暗中。
“伊利里歐總督大人，這邊請。”
大牧師的聲音在他身后的方向說道。
伊利里歐轉(zhuǎn)身，大牧師點亮了蠟燭，蠟燭光亮如豆。
伊利里歐這次熟練多了，很快跟著大牧師走出了這片黑暗。
“大牧師，剛才我雇傭的……無面者，他在哪里？”
“他在前面的院子大門口等著大人。”
“謝謝！我把錢付給大牧師嗎？”
“是的，大人。”
“好，我回去就叫人送錢過來。”
“不急！”大牧師舉手送客。
伊利里歐來到大院，在門口處看見一個非常清朗的中年男子，氣質(zhì)不俗，神情平淡，腰間掛著一把很普通的劍。
伊利里歐連忙上前：“這位劍士，請問我該如何稱呼？”
“我叫無名！”
“無名劍士！”
“是！”
“無名騎士是哪里人？”
‘無地。”
伊利里歐謹(jǐn)慎道：“無名劍士，我必須要有個名字好稱呼你，不然你在我的侍衛(wèi)們中間就會顯得怪怪的。”
“威爾。”
這個世界里，叫威爾的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是個很普通的名字。
“好，威爾劍士，你從現(xiàn)在開始，就是我的貼身侍衛(wèi)了。”
“我只保護(hù)大人一個月時間。”
伊利里歐心中一疼。
他付出的錢可是夠請一個兩千人的雇傭軍團(tuán)的。
“好！”伊利里歐回答得很干脆。
現(xiàn)在不是心疼錢的時候，現(xiàn)在是心疼命的時候。
伊利里歐帶著威爾走出紅廟圣堂，外面等著他的馬車，他的侍衛(wèi)，他的四名無垢者騎兵。
無垢者面無表情，青銅頭盔，尖刺頂，長槍盾牌，腰間別著短劍。其他侍衛(wèi)則異樣的目光看著衣著普通的威爾。威爾的劍帶上是一把很普通的劍，但他的樣子，是伊利里歐大人新的侍衛(wèi)。
伊利里歐上馬車，威爾也跟著上馬車，坐到了伊利里歐的對面。
馬車很寬大，坐的位置可以平躺，就好像是一張小床。
“威爾……劍士……”伊利里歐陪笑，“我可以看看你的劍術(shù)么？”
“不能！”
“哦，那，好吧！”
“我們將會去政務(wù)大廳，不管你聽見了什么，看見了什么，你都能保密么？”
“死神仆人的嘴是無法說出任何秘密的，這是我們的信仰。伊利里歐大人，你的話太多了。”
“對不起，我不再啰嗦！”
無面者的信譽(yù)伊利里歐本也不用懷疑，只是他感覺身邊的威爾不太像無面者，所以才有如此多的絮絮叨叨的話。
無面者都是普通人，但是這個威爾卻是個氣質(zhì)有些出眾的人，這并不是一個頂尖殺手該有的氣質(zhì)。越是頂尖的殺手，越要普通，才不會引起人的注意。
雖然威爾的劍和衣服都很普通，說的也是通用語，帶著狹海對岸維斯特洛大陸的口音，這些都沒什么，但是他的氣質(zhì)，不是殺手氣質(zhì)，他的氣質(zhì)令人一眼就會注意到他，就好像一個光輝的騎士。
但伊利里歐相信死神大牧師的推薦，也相信在死神的神像面前，無人敢冒充無面者。
既然如此，打消顧慮，走吧。
*
潘托斯政務(wù)大廳。
威爾帶劍站在伊利里歐身后。
“總督大人，泰洛西和密爾已經(jīng)投降，有信使來報，伊耿·坦格利安六世可能會向我們潘托斯而來。”一名政務(wù)官憂心忡忡。
“泰洛西和密爾這么快就被打敗了？”伊利里歐不敢相信，他呼的站了起來。
“大人，泰洛西和密爾不是戰(zhàn)敗，他們是主動投降。”另一名總督說道。
潘托斯以前有四十名總督，任何事情都要超過半數(shù)以上的總督投票決定，有時候一件政務(wù)可以拖一年時間也決定不下來，因為無法超過半數(shù)以上的票。
伊利里歐已經(jīng)解決了這個總督人太多而撕皮的民主制度，變成了集權(quán)制。他自己就是最高的集權(quán)者，其余的總督都由他任命：水務(wù)總督、路政總督、事務(wù)總督、守備隊司令、海軍司令、商貿(mào)總督等等，他是所有政務(wù)官之首，不管下面的人有什么意見，最后都由他說了算。
“伊耿有龍，總督大人。目前我們的情報還不能判斷他究竟會不會向我們潘托斯宣戰(zhàn)。”海軍司令說道。
守備隊司令聲音低沉，帶著憂郁：“各位總督大人，伊耿屠殺了整個里斯城，全城殺光后，他又派出龍和騎兵屠殺火燒整個里斯島的人們，躲藏在大小島嶼上的官員、將軍和士兵，還有漁民，百姓，手工業(yè)者，妓女和巫師們，被全部搜索殺光。所有的建筑，漁民村莊，神廟，石塔和城堡，也被全部燒毀。”
“龍火是石頭都無法抵抗的，許多巨型城堡的石頭墻據(jù)說都因為大火變成了流質(zhì)狀。伊耿·坦格利安六世雖然是個少年，卻罕見的心狠手辣，他的手段震懾住了泰洛西和密爾的人民，兩個城邦的人民都不肯求戰(zhàn)只想求和，當(dāng)伊耿一放出攻打泰洛西和密爾的消息后，人民都集體到執(zhí)政官的府邸請愿，求和不求戰(zhàn)。”
“求和就是投降。”伊利里歐說道，“事務(wù)總督，你知道泰洛西和密爾投降的條件是什么嗎？”
“無條件投降，大人。”
“既然伊耿·坦格利安六世如此嗜殺，我怕泰洛西和密爾投降后一樣會被屠殺！”伊利里歐說出了自己的擔(dān)心。
“沒有屠殺，大人。我收到很確定的情報，泰洛西和密爾投降后，所有的執(zhí)政官的官職和地位都得到了保護(hù)，兩個城市的子民無人被屠殺。”海軍司令說道。
“哦。那么如果伊耿·坦格利安六世帶著密爾和泰洛西的艦隊北上，要我們也投降呢，我們是戰(zhàn)還是和？”伊利里歐問道，目光掃視全場。
“沒有人能抵抗住龍，戰(zhàn)船對抗龍也不可能。他的龍就算不攻擊我們城市，放火燒掉我們城外子民們的所有村莊和莊稼，殺光我們領(lǐng)地上的全部子民，我們也只能在城內(nèi)眼睜睜的看著，而且他的龍還在不斷長大。”海軍司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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