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帕薩特的方向盤觸感要比大切諾基輕很多。
坐在副駕駛上的竹額頭貼了一片樹葉，淡淡散著綠光，正閉著眼睛歪著頭甜甜睡著。
從昨夜到現在就沒睡過整覺，希德嘉雖然沒什么怨言，不過修女帽牢牢裹著的腦袋里也有很多疑問。
她和林遠的交情并不深，但如果林綺要她殺死后座正在梳理案情的兩人，她也不會拒絕。
車輛正鉆進山間隧道里，視膜被突然的黑暗占據，白的隧道并沒有開燈，即使單靠兩端的日光也能看到很遠的地方。
“欣華電池的問題出來了，”柳真翻著手機，“聽最近收到上百億資金，分成一千多個海內外賬戶打過來的，當然，已經洗的很干凈了。”
上百億？！文承看了過去。
一片黑暗中，柳真的屏幕光在窗玻璃上反射著。
欣華電池主要制造鋰電池，是谷狗公司的電池供應商之一，另外花了五年投入數十億研發石墨烯電池。
因為涉及大量機械犬，又和黑魔法關系不大，所以這條線合并軍火案一直由總參二部負責。
“看來那里大概也到了收的時候？”文承捏著下巴試探著問。
“問題是現在沒有直接證據表明欣華電池和機械犬案有關。”柳真按了按眉頭，“公司賬戶一切正常，倉庫的出貨數據和抽查結果的一致，臥底也沒有任何進展。”
收到大筆資金也僅僅是聽，資金去向仍舊是一團亂麻，構不成欣華電池反人類罪的直接證據。
但這么巨額的資金流入，嫌疑很難抹除，很可能花了很多心思在用合法手段規避和掩蓋非法行為上。
不過還是回到夜玫瑰的動機上。
有兩種可能：
一、夜玫瑰知道欣華電池的內幕，并知道吳總有問題，用法外手段處決叛徒。
二、夜玫瑰證據同樣不足，只是狙殺有叛變嫌疑的人。
第二個可能暫且不談，如果夜玫瑰知道欣華電池的內幕，而且她也知道敵人今晚的行動……
又或者是，她有足夠的情報權限。
“還有很多被害者目前還沒有罪證，有的也只是嫌疑。”柳真皺著眉繼續在手機屏幕上敲擊。
文承歪著頭對少女的手指和紅色手機面露不解。
話，一本正經地用聊軟件聊這些機密真的好嗎？
就算是無極公司出品的wim，也有很多安全漏洞的吧，絡上也有很多模糊不清的信息地帶……
更何況還有很多黑客，為了炫技而黑入……
“啊！我明白了！”文承突然拍大腿。
希德嘉被這一聲驚地晃了一下方向盤，帕薩特突然向左抖了一下，左邊的車也跟著向左抖，又憤怒地鳴笛抗議。
別老一驚一乍的好么！柳真瞪他，又似乎同樣意識到什么似的坐直身體。
一直以來面對案件時，我們的手段都太過嚴謹，講證據講證據……
而這個夜玫瑰卻用一種獨特的方法破局了！
“問題在于她射殺了鄒行長，并不是警告我們！”柳真一邊一邊點頭。
“對，打草驚蛇的是那些叛變的高層，心生畏懼的家伙們知道前一晚鄒行長死在市民廣場，第二勢必不敢來參加會議！”
那么真正有問題的不在參會的人，而在請假的人中！
再在第二晚上一直默不作聲地用狙擊鏡盤點缺席會議的人，從而制定新的暗殺名單！
這也是她一直不開槍的理由了！
原來如此！
更有利的證據是她的行為方式，將叛徒射殺在大庭廣眾之下或者家人面前，如果是出于滅口一定會悄悄動手，完全沒必要這么囂張。
也就是，她是在警告大家，這就是叛徒的下場？
是友方無誤了！
而且是一個不會按常理出牌的有力伙伴！
兩人用驚喜的眼神相互注視著。
沒有主人的允許就擅自下決定不太合適，但是文承和柳真之間的這種眼神交流越來越平常。
好。文承點頭。
“希德嘉，我們直接去時代大廈。”柳真。
“沒問題。”
后座的兩人心滿意足地靠在座椅上，互相看了一眼，同時笑了一下，同時紅了臉，又同時各自看向一旁。
這時候文承在左側發現了新情況。
在車燈不斷劃過的黑暗中，一輛老式奔馳車正被帕薩特掠過，右后座是一個粉色的斗篷。
劉沁？
文承仔細瞧過去，想看看是不是爺孫二人，卻沒想到……
第三個人？
劉沁的左側，高大的赤色身影一閃而過。
“喂，笨蛋。”
文承回過神，發現剛剛還在眼前的奔馳車已經不見了，他看向后窗。
一片黑暗中，赤色的眼神正穩穩透過擋風玻璃刺過來。
意識到哪里不對的文承突然看向柳真。
少女一直閉目養神，眉頭疏松得像是漫步早晨的林間一般。
“那個是？”文承問。
柳真點頭。
“如果是對你懷有敵意的話，為什么剛剛不動手？”文承問。
又為什么會在暗中幫助我？
“別管這些了，他的目標是我，在這點上我們沒什么好擔心的。”
柳真突然用銳利又寧靜的眼光注視文承。
被這樣從未見過的眼神所刺到，像是失了魂一般的文承露出一時的呆滯。
那樣的眼神里，傲慢被壓縮到了最程度，卻流露出另一種攝人心魂的能量。
對上這個眼神，男人的身體會僵硬凝固，女人會自發跪伏到她的腿邊。
“喂！”
又在發愣了嗎？
“額……啊？抱歉，我剛剛沒聽到……”
“我那里的情況簡單很多，想要殺我的英靈似乎都有些遲疑。”
而且……不僅是出于實力的落差。
無意義地喃喃自語著，陷入沉默的柳真終于低下頭，文承沒有任何安慰的資格，只好自責地注視過去。
短發擋著她低下的側臉。
如緞帶般綺麗的赤色發質，發梢的位置剛好刺到肩膀，比蘇濛的長，比竹的短。
柳真被文承盯得不自在，伸手試圖將頭發揚起，突然發現這個習慣的動作是徒勞的，索性再次閉目養神。
文承看著柳真發梢的切口出神，那里還散著熠熠紅焰。
這樣的寧靜被車廂突然的晃動打斷，旋地轉，少女一下子撞在文承懷里。
“怎么了？”柳真推開文承問希德嘉。
“有交警。”
要不還是下來打個招呼？
作為一位寧靜虔誠的修女，希德嘉應該會溫文爾雅地和警察們解釋的吧。
“各位，坐穩了！”希德嘉突然踩油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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