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哥哥用手機給房東轉好錢后，竹和蘿蘭終于在附近的拆遷房區租好一個一居室。    和竹曾經的出租屋大差不多，不過整潔一點，所以很快收拾完備。    兩人在商業街逛著服裝店之余，發現街邊正舉行著什么活動，便手拉著手去瞧了瞧。    仔細去發現是一家啤酒吧開業，一百元暢飲。    我們都是未成年啊，算了省點錢吧。    但看到下一行時，兩個姑娘對著招牌同時流下哈喇子。    女士免費。    門口的保安明確表示你們是未成年人不得入內，但下一秒就發現她們消失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圍橫七豎八倒下了幾十個醉醺醺的大叔，而桌上和腳邊堆滿了號空酒桶，并排坐著舉著杯子大喊干杯的是一中一西兩個少女。    “以前在軍營就是這樣，每次慶功我都可以參加，兄弟們都對我很好，可我討厭這些裝作有本事的大叔，討厭到不行。”竹攬著蘿蘭咯咯地笑，“一群廢物對吧，蘿蘭妹妹。”    如果文承看到這一幕一定會精神失常的。    “就算酒量跟不上也沒辦法，”蘿蘭突然注視竹，“就這么放你回去又太寂寞，今晚可以陪我嗎？我們買點帶走……喝個夠。”    “買什么……買……嗝，直接拿就是啦，”竹拉著蘿蘭跳下桌，“你在發什么呆啦。”    “門口那個……一紅一藍還發著光的是什么？”蘿蘭歪著頭一字一頓的。    “是警察啦，不用擔心我上面有人……啊警察！快跑！”    蘿蘭沒跑，趴在桌上嘻嘻嘻地笑著。酒保和老板這才發現客人們中間混進兩個非人類。    竹一陣火大，對還沒緩過神來的蘿蘭感到害臊，于是跳到桌上，用空酒瓶輕輕敲蘿蘭的頭。蘿蘭一邊護住頭一邊忍住笑意。    “你就是老板？”警察已經走到吧臺前了，“聽到舉報你們涉嫌接待未成年人，跟我們走一趟吧。”    開業第一就這么晦氣不還把我庫存賠光了，真倒霉。老板剛想解釋什么，已經被銬上了。    “你們家長呢？”警察走向兩個孩子。    “哈哈哈哈……”竹和蘿蘭捧腹大笑。    “嚴肅點，把她們也帶走！”警察明顯怒了，可下一秒卻發現兩個孩子消失了。    回到住處已經是凌晨一點，兩人把抱著的酒瓶紛紛擱在茶幾上。    突然感到精神上的某種解放，又別扭到不行，靠著床坐在地上的蘿蘭抖著肩膀，怫然地仰望站著的竹。    竹也露出一絲哀傷地看回去，然后坐到她旁邊。    “你哥哥他啊，”蘿蘭突然，“好像把我扔到了一個尷尬的位置呢。”    竹終于理解文承對蘿蘭復雜的態度，不過聽到蘿蘭親自還是覺得不高興。    “下次好好欺負他。”竹和蘿蘭碰了一杯。    “不要了，他夠可憐了。”    竹也是這么想，不過，“哥哥要是正經點就好了，而且我也被他欺負，好好宰他一頓都算便宜他嘞。”    “你哪有被他欺負？”蘿蘭突然嗚嗚地把腦袋枕在竹肩上。    “你聽好了妹妹，”竹一把攬過蘿蘭，“我指的不是男女關系那種事，你明白嗎？每次我叫他不要擔心，他就真的不擔心了吶。”    醉醺醺的蘿蘭又用泛紅的臉頰湊過來，“我、我還不是一樣。”    “不過從今以后就不一樣啦！”竹大大咧咧地拍了拍胸脯，“你對哥哥來是戰友，但在我眼里就是妹妹，你受到欺負了就找我，我盧大人幫你討回公道！”    竹還不知道蘿蘭是假蘿莉的事實，但此刻的蘿蘭確實像貓一樣在她懷里軟了。    很奇怪的感覺，明明內心那么堅強，但一旦換了個軀殼就忍不住被這種少女身體影響。    正因為心底清楚，所以更是恨自己。    “哥哥他啊，老是鍛煉啊努力啊戰斗啊，就盡管和他一起沖啊，我的計劃都是不靠譜啦！”    其實并沒有，竹只是故意增加對文承的“仇恨值”而已。    “好啦文竹姐姐，”蘿蘭坐直了身體，“其實他對你真的很好。”    嘿，見效了吧。    蘿蘭這樣安慰著竹，卻突然發現對文承并沒有那么多委屈的心思了。    很奇怪的感覺，這是為什么呢？聽著竹控訴哥哥，僅此而已，所有的煩惱都化解了。    蘿蘭就這樣發呆了。    “咦？”竹站起身把大燈關掉，只留下床頭燈，又站起來鋪平了一米二床的被子，“你怎么不喝了，我本來想要不要下去再吃點燒烤呢，這樣可不行哦。”    “我實在吃不下了……”蘿蘭忍著笑意低下頭。    二話不就把文竹姐姐拉過來，總覺得他也在身邊的樣子，這種做法不合理吧，不過文竹確實有一種讓人安寧的氣息。盡管這個氣息現在醉醺醺的。    不過下一秒這個形象就破滅了。    竹突然握住一個空酒瓶，然后……    反過來放到嘴邊唱起搖滾來。    “啊啦啦啦啦啦……干杯！”    準確的，歌詞和調子都很難猜出她在唱什么。    雖然看起來不像，甚至有些靦腆，不過蘿蘭相當能喝，也能忍受竹此刻的爆音。而竹很開心哥哥又撿來一個妹妹，于是她興奮地跳到茶幾上。    茶幾是玻璃的。    看著竹的白板鞋把茶幾踩得嘎吱嘎吱響，似乎每一秒都能踩出裂紋出來，蘿蘭睜大了眼睛。    然后咕嚕咕嚕地給自己灌酒。    總之兩個人都已經不正常了。    不多時，十幾個酒瓶也都空了，竹想此時正是機會，“搞什么啊，蘿蘭你挺能喝的嘛。”    蘿蘭咧嘴一笑，“還想喝嗎？”    “白的要不？”    似乎收不住的樣子了，蘿蘭立刻搖頭，站起來然后搖搖晃晃地倒在床上，叨叨著一個名字。    “喂，你也很多情嘛……”竹躺倒她旁邊盯著她。    蘿蘭沒有回答，突然淚流滿面地捂住臉，“對不起，我明就忘掉……”    忘不掉的啊，竹這么抱住她，“好了別哭啦，你這樣我也忍不住要……”    蘿蘭已經不受控制，醉茫茫的腦袋里不斷反復播放著奧利弗向她揮劍的樣子。    “奇怪了，蘿蘭你這么喜歡喝橄欖油的嗎？”竹突然，“那我下次叫嫂子給你多下點啊。”    噗嗤一聲，蘿蘭笑了出來，“這都被你發現了……”    這時再也無法專心悲傷。    竹加倍哄著她，“對了，雖然你的年齡得上初中才行，不過我還是想辦法把你轉到我們班吧。”    畢竟我上面有人。    “既然如此，那再好不過了……”蘿蘭又突然搖頭，“還是算了，事情越來越多了。”    畢竟我是個假蘿莉。    竹對自己的姐姐身份已經十分入戲，全然不顧蘿蘭的顧慮，“放心啦，有事情我們一起翹課唄。”    竹湊近了一些，又把被子抽出來，卻發現蘿蘭含著微笑沉沉地睡了。    見到此景，竹身體一僵。    我在干什么？    因為奧利弗之死而面臨崩潰的蘿蘭，她和我不同，她一直在保護別人卻沒能迎來好的結局。可如今我似乎在保護她，這又是怎么回事？    難以置信的惡劣興趣，都是哥哥造成的。    最最最差勁的壞蛋，撩妹狂魔，從來不會夸人的大笨蛋。    因為突然來襲的孤獨感，堪稱自我意識迷失的酒醉感在瞬間煙消云散。只留下冰雪地里的那種冷到骨髓里的感覺。    其實。    哥哥這么對我，大概完全是因為……    我是……英靈……    英靈，也就是英雄的靈魂。    不能回避的問題是……我是靈魂，又或者，我是幽靈。    我和蘿蘭都已經死去了。這才是真相。    再也沒有享受幸福的權利……    而且一切結束后，只有一個結局。    像白癡一樣，竹突然淚流不止。    她的心境是因為蘇濛的不在而產生，更因為和蘿蘭的共鳴而加倍。    作為侍從英靈，要關愛，竹以前根本沾不上邊，也認為自己沒有什么該抱怨的，受到哥哥的一點關心已經是極大的安慰。因此除了剛出現的蘿蘭，沒有人會真正理解她的。    不希望蘿蘭看到自己的傷心面，兩個人抱頭痛哭是最令人討厭的，所以才會不斷安慰蘿蘭。    但蘿蘭那樣熟睡之后，不可名狀的情緒如決堤一樣傾瀉而出。    她的眼淚潮水般涌流出來，沾濕了眼角、臉頰、頭發、枕頭，她的悲傷那么真誠而毫無虛飾，除了對著蘿蘭哭泣以外，任何時刻都不能讓她把心中的悲傷發泄出來。    蘿蘭悄悄把竹抱住，竹便在她懷里放肆地哭著。    就這么無人關心地互相依靠下去吧，兩個孩子越抱越緊。    咚咚咚。    “如果要住下，至少要打聲招呼啊你個二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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