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靖腦子渾渾噩噩地,甚至都不記得自己是怎么應付這丞相宇文師的安排了,只記得自己被家丁最后領出了大廳,然后七轉八繞地來到了一所廂房。 “李壯士,老爺吩咐了讓您先權且住在這里幾日,然后他會再有安排。要我說呀,您真是祖墳冒青煙了呢,我們這些做下人的都好久沒有看到老爺這么賞識一個人了呢,您以后有的是飛黃騰達的日子呢!”那仆人笑著把廂房的門打開,說道。 這番話雖然說出來似乎是好意,但是卻讓李靖感覺如同針扎斧砍一般難受,一個勵志想要成為將帥之人,竟然成了一個馬夫,恐怕飛黃騰達只能是癡人做夢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李靖隨口說著,怦然一聲將房門關上,將自己關在了屋中。 他將整個后背依靠在房門之上,仰天長嘆,心中的郁悶無處排解,他在飛快思索著,因為他將要面臨著自己人生中可能是極為重要的選擇。 “我應該走嗎?如果走了,我二十余載的法術如何施展?我的抱負又如何實現?留下來嗎?難道就這樣心甘情愿去當一個馬夫,卑躬屈膝拿著刷子去替別人刷洗馬背?”李靖想著想著,不由得悲從中來。 一夜未眠,清晨到來之時,他的人雖然躺在床上,但是眼睛卻是睜著的,昨夜都未曾閉上。 突然間,他一個翻身坐了起來,此時他心中已經打定了注意“走!大丈夫士可殺不可辱,與其在這里金玉埋土,不如另尋出路,如果這朝廷不能相容,就歸隱山林,從此再不問世間之事又有何方!” “對!走!就是現在!” 李靖徹底說服了自己,他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于是開始收拾起包袱,準備向關云長一樣來個掛印封金,不辭而別,但是一想自己又如何能夠比得了關云長呢? 想當年關云長可是斬顏良誅文丑之后,在曹操那里封官拜將,然后為尋找兄長劉備才不辭而別的。可是自己呢?不僅寸功未立,而且連個一官半職都沒有,與關云長相比,豈不是云泥之別了嗎? 李靖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自嘲著收拾包袱,突然間他感覺到窗外人影閃動,仿佛有人正在窺探自己一般。 “是誰?”李靖的反應極為機敏,一個縱身已經從窗中躍出,那人來不及閃避,正好被李靖抓住了手腕。 “好一個小賊,竟敢偷聽你”李靖的話還沒有說完,人已經愣在那里了,抓住人家的手腕也在不知不覺中漸漸送了開來。 “偷聽你什么了?誰又是小賊?” “不,我不是說你,我的意思是怎么會是你?” 李靖支吾著,他很少讓自己如此窘迫,但是現在他卻感覺到自己心跳在加速,因為對面站著的這個“小賊”,正是昨日在廳前丞相宇文師身后的那個紅衣女子。 紅衣女子看見李靖的神態,不由嘿然一笑,也不等李靖再說什么,自己竟然徑直走入了房中,李靖心中一驚,無奈之際也只好跟著進去,然后將房門帶上。 “你要走?”紅衣女子看見了桌上尚未收拾停當的包袱,問道。 “不,我只是”李靖想要搪塞。 “你不用欺騙我,也不用擔心我去告密。其實我早已經看出來了,你絕非池中之物,區區一個養馬的功曹又豈能配上你的志向呢?”紅衣女子嘿然一笑說道。 李靖心中不由佩服,沒想到這丞相宇文師身邊的一個侍女竟然如此慧眼如炬,將自己的內心看得透徹,他一開始尚且想有所隱瞞,既然已經被紅衣女子開門見山的說穿,也就無所畏懼,不再相欺了。 “你要去哪里?難道就此放棄了嗎?”紅衣女子又問道。 “姑娘且慢,到了如今在下尚且不知你的芳名,你卻接二連三問了在下這么多問題,讓在下如何回答?”李靖說道。 紅衣女子一笑,緩緩站起身來,從身后拿出一物,卻是一只紅色拂塵,只不過這拂塵卻與一般拂塵大不相同,柄部竟然是精鋼鑄就,深紅的柄上雕刻著一只盤旋而上的龍。 “姓名有何可以隱瞞的,我姓張名出塵,在這里,你且叫我紅拂便是。”紅衣女子撫摸著自己手中的拂塵,緩緩說道。 “張出塵張出塵”李靖在心中反復念著,不由覺得這名字起的真是妙計,初落凡塵而近仙,與這樣一個脫俗清麗的女子真是相得益彰,名實相符。 紅拂見李靖又好似在發呆,不由笑道“怎么了?你又在想什么呢,我這名字難道有什么問題不成?” 李靖連忙拱手一笑說道“當然沒有,只是姑娘剛才既然說在下非是池中之物,此時在下倒也覺得姑娘不同凡響,必有來歷呢。” “我的身世來歷說來話長,今后若有機緣我當會如實相告,不過我此次的目的倒是可以與你一講呢。”紅拂說道。 “目的?難道她并非在這丞相府中的侍女嗎?”李靖仔細觀察,見對面的紅拂面色如水,的確沒有半點欺瞞的意思。 “那不知姑娘此行目的究竟是何?”李靖問道。 “殺人。” “殺人?殺誰?”李靖一驚。 “宇文師、楊廣!”紅拂說出了當今天下權勢最大的兩人姓名,但是面色依舊沉靜不起波瀾,好似只不過是說出了一件極為普通的事情一樣。 “為何?” 若是換做旁人,恐怕早已經驚慌失措了,但是李靖并非常人,聽紅拂如此說了雖然心中也難免驚訝,但是卻依舊保持了鎮定。 “當然是有仇了。”紅拂撫摸著手中的拂塵,笑道。 “那姑娘來找我是為何?咱們素未平生,難不成姑娘想讓我幫你不成?”李靖問道。 “是,但也不全是。”紅拂一笑說道。 “姑娘的話在下不懂。”李靖皺眉道。 “我這次來找你,是要先幫你的,等今后你若愿意,再讓你來幫我。”紅拂說道。 李靖嘿然一笑,故意裝出一副嚴肅的神情試探著說道“姑娘雖然出落的不凡,但是未免這江湖中的經驗尚且不足,對人性也著實不怎么了解。別說咱們初次見面了,就算咱們已經相識多年,這么驚天兇險的計劃你竟然對我直言相告,難道就不怕在下去告密邀功嗎?” “你當然可以去邀功,但是你不會。”紅拂微微一笑說道。 “你怎知我不會?”李靖冷冷問道。 “你不是這樣的人,這是其一,這其二嘛,你在昨日廳上望著我的眼神,就讓我知道,你已經傾心于我,絕不會去做傷害我的事情的。”紅拂輕描淡寫一般說道。 李靖聽后不由大吃一驚,要知道在那時一個女子豈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實在是讓他措手不及,一時間漲紅了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人們在撒謊犯錯,或者被說中要害的時候就會臉紅,我想現在的你應該屬于后者吧。”紅拂嫣然一笑,神情中似乎又有了一種與她年紀相仿的俏皮。 “姑娘,請你自重!李靖雖然不是什么顯貴之家,名門之后,但好歹也是磊落丈夫,你這樣說話,難道就不知道羞臊二字嗎?”李靖害怕紅拂是在故意試探他,不由佯怒喝道。 “世人啊,就是如此,心中想的不說,說出來的卻又都是假的。”紅拂嘿然一笑,微微嘆息說道。 “姑娘,你的話在下不懂,也不想懂。丞相已經給在下有所安排,不知何時就會召喚,若是讓人發現姑娘逗留在下房中,恐怕對姑娘不美,煩請姑娘速速離去吧!”李靖拂袖說道。 “李靖,我本敬你是個偉岸的英雄,沒想到你也如此瞻前顧后,畏首畏尾,連我這女子都能說出的話,你卻不敢說?你不是驕傲的很嗎?怎么,難道昨夜的一場大雨把你的雄心和膽略全都給澆滅了嗎?”紅拂略帶嘲弄地問道。 “你怎么知道在下昨夜的事情?”李靖不由一驚問道。 “昨夜一場大雨,你守候門外一夜未走,而且明明有屋檐可以遮風避雨,你卻依然矗立在屋檐之外,你是不想在沒有展示才華得到宇文師認可的時候,沾上他哪怕一點的好處,這不是驕傲又是什么?”紅拂笑道。 李靖一聽不由恍然大悟,不用多說,看來是昨夜大雨之中,紅拂在暗中已經看見了自己。若是換做平日,任憑有人躲的在隱秘,李靖也能察覺,但是昨夜自己受了打擊,身心俱疲之下,竟然是放松了警惕,這才可能讓紅拂得以暗中觀察自己,自己卻全然不知。 可是李靖轉念一想,不由又是一驚“不對,她既然知道我昨夜徹夜都在雨中,那豈不是說明說明她也徹夜在暗處陪伴著我嗎?” 李靖想到這里,不由向紅拂望去,紅拂似乎十分明白李靖所想,不由一笑,點頭道“你想問我是不是也一夜沒走?沒錯,你昨夜站了多久,我就在暗處陪你站了多久。” “這是為何?你我從未相識啊!”李靖不解問道。 “因為我想看看,我看中的人到底是不是個英雄。”紅拂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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