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佐助才從悲傷漩渦中掙扎出來,鼬的血已經(jīng)染紅了整塊白布,房間里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
嘆了口氣,佐助還是想不通為何哥哥要當(dāng)著自己的面,要在家里的神龕前切腹自殺。
也許……
為了向被殺的父母贖罪?
弒父殺母之人,心靈很難得到平靜,在失去了人生目標(biāo)之后,會更加的厭世絕望,活著的每一天都如行尸走肉,心靈的折磨永遠(yuǎn)也不會平息。
又或者鼬希望唯一的親人,能幫他處理好后事,清理他切腹現(xiàn)場,整理他的遺容,幫他實現(xiàn)遺愿,將他安葬。
介錯人的職責(zé),并不僅僅是給切腹者痛快一刀,也要負(fù)責(zé)處理切腹者的身后事。
是啊,除了自己的親弟弟,誰還能幫他做這些事呢?
在其他木葉忍者心目中,鼬是個瘋子殺人狂,曾經(jīng)的朋友也都被鼬親手殺光,曉組織的那群人更只是虛與委蛇。
仔細(xì)想想,哥哥要比自己孤獨無數(shù)倍,世界上就沒有一個真正認(rèn)同他的人,就連給他下滅族令的團藏,派他當(dāng)間諜的猿飛,大概也只是利用罷了。
佐助有些后悔,為什么之前沒有體諒哥哥的心情,還那樣冷淡地對待他,要求他給自己時間……
哥哥明明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就算不切腹而死,用不了多久,也會病發(fā)而亡!
佐助沒有通知任何人,獨自一人默默地收拾起來,擺正了鼬的遺體,扶正他被斬開的頭顱,將流出體外的腸子塞了回去,取出往日縫補衣服的針線縫好了腹部的傷口,又?jǐn)嗔验_的脖頸裂口縫合。
切腹而死的人,死狀不會好看,所以一定要認(rèn)真地整理遺容,好在葬禮上能體面的告別這個世界。
疊起了鋪在地上的沾血白布,佐助打來一桶水,脫下了鼬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的白色禮服,取過手巾擦洗干凈染血的身體,給他換了一身干凈的,左向掩衣襟的華麗和服,這套衣服還是宇智波富岳留下來的遺物……
血浸透了鋪墊的白布,浸入了榻榻米,無論怎么洗刷,都洗不干凈,榻榻米上留下了一團灰暗的痕跡。
飛濺的血滴沾到了神龕上,就連父母的靈位牌上也沾了幾滴,佐助拿起靈位牌想要擦拭干凈,仔細(xì)想了想,又放了回去,就讓那幾滴血凝結(jié)成碧,繼續(xù)留在上面,算是哥哥以死償還了父母骨血的象征。
一直忙碌到深夜,佐助才將切腹的現(xiàn)場清理干凈,還把客廳布置成了靈堂,鼬的遺體穿好了下葬用的衣裝,躺在鋪在客廳中央的錦被上,臉上蓋了一塊白布。
夜里也無處購買香燭,卻是無法供奉死者了,佐助頹然坐在鼬身旁,獨自一人為他守靈,思考著明天該如何給他辦一場葬禮,該邀請誰來參加葬禮,又該如何選擇墓地,也不知鼬是該葬在宇智波一族的家族墓地,還是該葬在木葉村的英靈墓地。
也許,這兩處都不是適合他長眠之地,就算死了,他也無法死得其所。
屠滅宇智波一族之人,又怎么可能被宇智波家族墓地收納,如果將他葬在那里,會被宇智波一族的亡靈們憎恨和排擠的吧?
木葉村的英靈墓地,怎么會接納一個級叛忍,在木葉不明真相的忍者心目中,鼬是一個瘋子,一個叛徒!
就算已經(jīng)將宇智波一族覆滅之夜的真相公之于眾,見諸報端,曝光了團藏的卑劣手段,但是很多人還是認(rèn)為無論為了什么,殺父弒母都是不可饒恕的罪行,認(rèn)為宇智波鼬就算不是叛徒,也是個冷血無情的殺人機器。
將他葬在那里,木葉英靈們能接納他嗎?
思考著邀請參加葬禮的賓客名單,佐助卻想不出該請誰,鳴人君作為自己的朋友,一個了解真相,也能體諒鼬心情的人,可以請。
但除了鳴人之外,還能請誰呢,好像真的沒有了……
越想,佐助心中越是難受,死無葬身之地,葬禮無人出席,這就是鼬的結(jié)局嗎?
他不該得到這樣的待遇,不該受到無限制的責(zé)難和誤解,人們應(yīng)該了解他的心路歷程,體諒他為木葉的付出!
原劇情中,在得知真相后的佐助正是懷著這樣的不忿,怨恨那些受鼬恩惠才得以保平安,卻將鼬當(dāng)成惡魔看待的木葉村民,產(chǎn)生了覆滅木葉的念頭。
然而現(xiàn)在的佐助,卻不會那么偏激了。
他知道一定還有別的選擇,一定還有更好的辦法,鳴人曾以帶土為例告誡過他:“做人千萬不能偏激,斗爭不一定是直截了當(dāng)?shù)膹P殺,未來的忍界,斗智的重要性一定會超越斗勇,再強大的人,如果沒有優(yōu)秀的頭腦,遇事進行理智地思考,總逃不過被人當(dāng)成棋子擺布的下場。”
“哥哥,我要寫一本書。”
佐助對鼬說,也不管他能不能聽到:“我會把你的一生經(jīng)歷原原本本的寫出來,你的夢想,你對木葉的付出,你和止水的友情,你陷入兩難時痛苦抉擇,團藏的無恥背叛,猿飛日斬的利用和對真相的隱瞞,還有,你對我的……愛。”
說著,佐助苦笑了一聲:“我不會寫書,我甚至都不怎么喜歡讀書……但我可以學(xué),哪怕花一輩子時間,也要磨煉好文筆,學(xué)會寫作,成為最出色的作家,我一定要把這本書寫好,寫成一本杰作,要讓所有看到這本書的人,了解真正你。
我要讓這本書得到忍界最大的獎,產(chǎn)生最大的影響力,最好能讓所有人都慕名拜讀……我知道這很難,也太一廂情愿了,但我發(fā)誓,一定要做到!這本書,就叫做鼬真?zhèn)靼伞!?br />
說出了心聲,佐助收拾心情,揉了揉眼睛,取過鼬留下的遺書,想要看看哥哥的遺愿究竟是什么,自己又該如何幫他實現(xiàn)。
打開折得整整齊齊的遺書,佐助驚訝地發(fā)現(xiàn),上面并沒寫很多字,只有短短三兩句話:“佐助,我親愛的弟弟,拜托了,請務(wù)必接受我最后的請求,一定要把我的眼睛移植給你,那是萬花筒寫輪眼進階的關(guān)鍵!至于后事,不必麻煩準(zhǔn)備葬禮了,就把我的尸體交給藥師兜,在必要時候?qū)⑽曳x土轉(zhuǎn)生。另:我有一群烏鴉留給你,其中有一只很特別,它們是一位朋友的托付給我的通靈獸,契約在你房間里,幫我照顧好它們。”
捏緊了遺書,佐助又一次淚眼朦朧,淚水落在信紙上,潤濕了信紙,模糊了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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