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大壯，你個沒良心的，還知道回來？二娃不見了！嗚嗚........我的娃��！你到底去哪里了？要是找不回二娃，我也不想活了！嗚嗚......” 見到何大壯回來，一個婦人從屋內出來，對著何大壯就是一陣嚎啕大哭。 婦人哭聲，悲切異常，那一旁的閨女，一邊幫何大壯卸下獵物，一邊雙肩聳動，也是不停的“嗚嗚”抽噎著。 何大壯心中一涼，最后的一絲期盼隨之破滅，只覺腳下一軟，身軀一晃，就要傾倒下去。 幸好韓照眼疾手快，連忙伸手將其扶住，低聲安慰道：“何大叔，莫要太過擔心，事情興許沒那么糟糕！” 何大壯卻是濃眉緊皺，嘴角不停抽搐抖動，眼睛一閉，一雙虎目之中，淌下兩行淚水，都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啊。 片刻過后，何大壯深吸口氣，道：“有客來，哭嚷嚷鬧個沒夠，丟不丟人？閨女，弄些酒菜，要豐盛！爹要跟兄弟喝一口！” 等他再回頭時，眼中已是通紅一片，卻還不忘回復韓照：“兄弟，俺那二娃，只怕再難找回！唉.......” 聽到這句話，本來強忍不再哭的婦人，“哇”的一聲，又痛哭起來，雙手捧臉，扭頭嗚嗚的快步跑回內屋，哭聲從屋內傳出，撕心裂肺，甚為悲戚。 韓照大吃一驚，心道，你弄菜吃飯也就罷了！一會兒酒足飯飽咱們一起再出去找，為何這么快就放棄，那可是你親生兒子，也是唯一的兒子啊。 正欲開口詢問，誰知何大壯卻拉著他走往堂屋，悲聲解釋道：“近年來，村里也有丟失娃的，從來沒找回過，已有好幾戶人家如此。” “俺去城里售賣獵物，聽城里人起，這幾年，西北大肆拐賣孩童，不少地方丟失娃兒，均是十歲上下，我那娃正好十三歲，只怕......” 韓照更是吃驚，頓時睜大眼睛，呆呆的半沒有反應，心中卻是驚濤駭浪，不能平息。 當年自己這個身體的主人，也只有十二三歲，韓照一直好奇，一個十二三歲的村里孩童，怎么會無緣無故大老遠的跑到京城長安，最終死在街頭？ 此刻，聽得何大壯所言，又與身體里殘留的那些凌亂的記憶片段相結合，韓照方才明白過來，只怕當初他跟是何大壯的二娃一樣，被人拐走的。 正失神間，耳中聽到傳來“啪......啪......”的響聲，清脆而急促，一下接著一下。 韓照扭頭看去，原來何大壯正狠狠自扇耳光，一邊拼命扇著，一邊悔恨自責：“都怪俺，俺要是不上山打獵，俺要是早點回來，定二娃就不會出事！我恨哪！” 韓照見狀，連忙拉住他，柔聲安慰道：“何大叔，事已至此，自責無用，還是盡快報官為好！” 聽得這話，何大壯即刻停手，卻怒目圓睜，咬牙切齒的吼道：“報官？縣衙那幫喪盡良的東西，只知道三兩頭的征收賦稅，俺今上山打獵，也是被他們逼的！” 話語剛畢，他便發現自己情緒太過激動，對韓照的態度也有點過，連忙歉聲道：“兄弟，莫見怪！俺心情著實有些激動，一時未能控制住，言辭過激之處，還請見諒。” 接著，不等韓照話，便又恨聲道：“先前村里幾戶丟娃的，也給縣衙報了案，誰知他們不僅接二連三索要銀子，直到將那幾戶家中掏個干凈，也依然沒有絲毫音信，最后不了了之！” 韓照無言以對，沒想到西北的境況，竟然已經混亂到這個地步，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如何勸慰何大壯這位憨厚的大叔。 山村人十分好客，雖然心中悲痛擔憂，何大壯閨女卻一點不怠慢，很快便有飯菜陸續端出，后來婦人也強忍悲痛出來幫忙，沒一會兒，便擺滿整桌野味，又取出珍藏酒水，招待客人。 野味新鮮，酒水醇香，還有些清淡野菜，自然比韓照自己一路所食要美味的多。 許久未曾吃過家中菜肴，此刻胃口大開，韓照也不客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吃得個爽快淋漓，至于雛鷹青，那就更不知道客氣，也是吃的嘴油腹圓。 何大壯卻沒有絲毫胃口，只是埋頭喝著悶酒，一口接著一口，只是越喝越愁，一臉的悲傷和無助神色。 而那婦人和閨女，早就進入內屋，自然更是不會有什么食欲。 晚餐很快結束，婦人和閨女收拾殘羹剩菜，何大壯便要出門再度尋覓二娃，韓照也準備與其一起去。 誰知，還未動身，門外便傳來馬蹄聲，很快，敲門聲響起，一個鴨公般的嗓門，在外面喊道：“何大壯在不在？縣衙前來征收賦稅，還不快快開門！” 聽到那聲音，何大壯豁然變色，起身跑到墻邊，拿起掛在墻上的獵刀，血目怒睜，滿臉悲怒，低吼一聲：“俺殺了這幫沒人性的畜生！” 罷，作勢就要沖出去，卻被正在收拾碗筷的婦人一把拽住，哭著喊道：“娃他爹，你……你不可能胡來�。《抟巡恢�，你要是再出事，俺和閨女可咋活�。繂鑶�......”完，忍不住又放聲哭起來。 何大壯身體頓時一僵，“唉！”半響才長嘆一聲，身子綿軟了下來，卻是一臉的頹廢懊惱，堂堂一個七尺男兒，此刻卻是百般無助，幾近絕望。 門外敲門聲不斷，一聲比一聲響亮，最終何大壯抬步出屋，打開院門。 韓照卻是皺起眉頭，起身也跟著走出屋外，遠遠的朝著何大壯背影方向看去，只見院門前，火把重重高舉，照得四周明亮一片。 五匹駿馬，駐立門外，馬上的縣衙差役，睥睨俯視，囂張異常，很是神氣。 領頭的差役，是一名灰衣中年人，干瘦身軀，面色發暗，緊皺著眉，一雙黃豆般眼，正狠狠盯著走向前來的何大壯。 何大壯走出門，掃視幾人一眼，濃眉也是微皺，拱手道：“俺正是何大壯，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那中年人眼睛一翻，扯著嗓子道：“何大壯，前日縣衙派人來征收賦稅，聽你抗而不繳，可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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